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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貧女》秦韜玉

***

從前有一個小兔妖,有一天出遠門找草藥。他遇到了一隻狐妖,狐妖雙臉通紅、眼神銳利,看見小兔妖,二話不說捉進一處山洞,雲雨一番。

小兔妖掙扎,昏過去又醒來,醒來又昏過去,不知過了幾個晝夜。等他再一次醒來,已經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原來狐妖是狐族的王,在邊界遊蕩之餘不料遇到發情期,剛好遇到小兔妖,別無他法下行個方便。原想說解決完便離開,但他卻發現他喜歡上小兔妖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軟軟的身體和小巧的嘴裡不住的求饒。

小兔妖不斷懇求離開,但狐妖卻把小兔妖關在房間裡,天天來找小兔妖,討好他、安撫他,總是送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也每天抱著小兔妖睡覺。

後來小兔妖動搖了,即使過去在族裡和大家一起生活,卻沒有兔子像狐妖一樣會每天對他噓寒問暖,擔心他餓著了、睡不好。漸漸,小兔妖收起他的利齒,不再總是背對狐妖,也開始露出笑容。

小兔妖想著,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未嘗不可。

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狐妖不再天天來房間找小兔妖,小兔妖覺得,狐妖身為一族之王,總不能一直跟他耗在一起。

後來偶然聽到其他侍衛交談,才知道狐王前幾天去巡邏時,從老虎口下救出一隻小白狐。

治療過程中,發現小白狐是狐王小時候一起生活的玩伴,之後因為家族關係,必須回去北方。這次其實是因為被家族安排婚事,想逃到狐妖這邊躲避風頭,卻不小心被老虎傷到,如果沒有遇到巡邏的狐妖,是差點就要死了的。

小兔妖在小白狐的房間門口探頭探腦,他想看看狐妖是不是正在照顧著小白狐,更想看看小白狐到底長什麼樣子。

但是當他看見狐妖和小白狐從花園走回來時,他跑走了。小兔妖不明白他為甚麼要逃跑,也許是因為小白狐有他沒有的光滑的白毛,也許是因為小白狐明亮的雙眼和燦爛的笑容,又或許是因為,他在狐妖眼中看見,不曾有過的溫柔。

漸漸,狐妖出現的頻率變少了。

過去,小兔妖對狐妖是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卻換是小兔妖等不到狐妖的身影。

連帶的,連下人也不再時常送來食物、也沒有人再好好打掃院落。狐族和兔族本來就不是能和平相處的族群,這些下人覺得,要服侍一個不知從哪裡撿來的野兔子,對他們這些王室屬下是一種恥辱。

如今,狐王看起來已經對野兔子不感興趣,他們也就不用那麼盡力服侍了。

雖然如此,小兔妖卻不灰心,食衣住行即使只有他自己也可以處理好好的,畢竟,過去他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但是,他卻仍然懷念狐妖會拉著他的手,到花園漫步的下午;也懷念夜晚,在枕頭旁,他輕柔低沉的呼喚。

掃著院子的落葉,一個僕從在門口報信,說小白狐邀請他到湖畔的小涼亭賞景。

披上很久沒有觸碰的大衣,那是以前他跟狐妖出門時才會穿的。

小涼亭中,小白狐這幾天被悉心照料,看起來氣色比之前好很多。

咬了一口鮮甜的柿子,請小兔妖坐下後,揮退其他下人,小白狐看了看小兔妖。

''聽說你是大王從外面撿回來的野兔子。''

''看你挺安分守己,我也不會多找你麻煩。不過想先把話跟你說清楚:我跟大王是青梅竹馬,從小感情就很好,如果不是家族關係,我們早就訂下婚約了。''

''雖然我身上有跟別人的婚約,但大王已經決定跟我家裡提親了。相信以大王的身分,那邊也是會答應的。''

''今天找你來,是要叫你明白自己的身分,可不要以為跟大王多待幾天就是個什麼正宮了。''

''即使大王會去你那裏睡個幾天,那也是因為他想換個新口味,我心胸沒那麼狹窄,畢竟是主權者,有一二個小妾也是應該的...喔~不對,或是我應該用人間聽到的那個什麼稱呼你...喔!對了!兔兒爺!''

''哈哈!挺合適的,當兔兒爺的兔子,是不是只要是你們兔子都特別會叫阿!只要好好把腿張開,隨便男人怎麼干都浪。果然兔子的乖巧都是裝的,你們才不是什麼純良的小東西,大王大概也是因為看上你這點才把你撿回來的吧...''

小白狐邊說邊大力戳了戳小兔妖的肩膀。

只是想單純碰碰面,看小白狐想做什麼,也許禮貌的認識一下。

但是聽著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詞語,想到最近被狐妖冷落的時刻,就是被眼前這隻狐狸搶走的,小兔妖的拳頭越握越緊。

就在小白狐戳了他的肩膀,聽到他說了那些汙辱兔族的詞語,小兔妖再也忍不住,用力推了小白狐,希望他可以閉嘴。

但他明明只是想把小白狐推離自己遠一點,卻聽到小白狐大叫:

''不是!我真的沒有要跟你搶大王的意思!我只是想安分的待在他身邊而已...啊啊啊!!!''

隨著小白狐的大叫,小白狐推開小兔妖,絆到矮小的欄杆,掉到湖裡。

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一抹身影撞開小兔妖,躍進水裡。

當水面再次出現兩具身影,小兔妖才看清楚,抱著小白狐的,是許久不見的狐妖。

小白狐咳了幾聲,臉色蒼白,虛弱地說道:

''你不要怪小兔子...咳!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不要說話!你從以前就不黯水性...來人!還發甚麼呆!沒看到他落水了嗎?!趕快送回去,叫大夫!''

站在房門外,小兔妖很想看看裡面發生什麼事,但門口都是進進出出的下人,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狀況。雖然小白狐說了很過分的話,但他真的沒有想把他推到水裡。

走出房門,狐妖看到小兔妖,往他走近。

''他還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倒在地上,撫上熱辣辣的臉頰,小兔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便聽到頭頂傳來陰沉夾雜憤怒的聲音:

''你還真敢...要不是我及時看見,還真不知道你是這個心思。''

''虧我以前還覺得你算溫順,懂得進退...如今看來是我太過輕信你了...你裝得可真好!''

''如果他今天有個甚麼三長兩短,就用你的命來償!''

''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放他出來!''

來不及反應,小兔妖就被粗魯的拉扯回冷清的院子。

''碰!''

大門無情的關上,小兔妖呆呆地站在門前,他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臉還隱隱疼著,就這樣在風中站立了數分鐘。

一旁剛掃好的落葉堆又被秋風吹散開來,幾片枯葉飄到小兔妖腳邊,一滴水珠從小兔妖臉頰滑落。

從那天起,小兔妖真的過上與世隔絕的生活。過去,還是會有人定時送來幾籃還算新鮮的水果蔬菜;現在,這些人也懶得做樣子了,有一天沒一天,送來的甚至幾乎腐爛到不能吃。

小白兔也不知道能做甚麼,只能干等。說等嘛,也不知道等什麼,也許等狐妖氣消,解除他的門禁;或是等小白狐醒來,跟狐妖說清楚來龍去脈,讓狐妖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

偶爾,他能聽到院子外傳來的侍衛交談聲,知道最近發生的狀況。

他聽到狐妖日夜伴在小白狐身邊,後來小白狐康復,他們更是形影不離,而且狐妖跟小白狐的家族提親成功,預計不久就要舉辦婚禮。

聽著這些隻言片語,小兔妖仍舊只能等待。聽到婚禮,小兔妖愣了一下,當初跟狐妖相處的那段時間,是挺快樂的,但是至於結婚一輩子一起生活什麼的,那時還沒考慮那麼多...。

再過幾天,小兔妖又聽到消息,不過這次是關於打仗。

狐王不知道要跟甚麼民族打仗,只知道這場戰事發起很突然,導致婚禮必須延期,似乎是打完再舉辦的。

聽到這裡,小兔妖心裡揪了一下。

雖然跟狐妖也很久沒見了,但是想著過去看到他臉上微翹的嘴角,小兔妖還是忍不住向老天祈禱,希望保佑狐妖可以平安歸來。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月,小兔妖聽到狐族打了大勝仗,舉族歡慶。

但是也有一個令人擔憂的消息:狐王身受重傷,情況不樂觀。

聽到這個消息,小兔妖再也呆不住。

趁著夜色,他躲到狐妖房間的屋頂,看到幾個貼身侍衛和幾名重臣圍在床旁邊,小白狐則緊緊握住狐妖的手。

狐妖靜靜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身上還有幾處繃帶,綁了好幾圈。

一位身著長袍,看起來穩重的老者,正站在人群中間,看著床上的狐王,緩緩說道:

''老朽想說你們幾個人這麼急匆匆叫我過來,是不是又是什麼無聊事,看來這次挺有趣的...''

''剛剛老朽檢查了一下,大王這次雖然很多處外傷,但讓大王情況危急的關係是因為他的丹田。''

''這次敵人不簡單,擒賊先擒王。雖然他們最後是輸了,但還是重創到大王的丹田。''

''現在大王的狀況,簡單來說...丹丸少了一半,等於是他的修為也少了大半...''

''大夫求求您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活大王!拜託!有甚麼辦法,我都願意去做!''

小白狐聽到老者這樣一說,扯住老者的長袍,哀求道。

''艾艾!不要那麼急!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

''方法就是:要有人願意分一半的丹丸給大王。''

''只要大王的丹丸完整了,喪失掉的修為按照大王的資質,其實很快就可以補回來。''

''但問題是...你們可有人願意?''

全場沉默,連小白狐也安靜。

不是大家不願意狐王康復,而是丹丸對妖族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所有修為都是靠丹丸累積而成,丹丸消失,等於過去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看著不語的大家,老者也覺得在預料之中:

''反正,現在老朽會回去研究有什麼辦法,看看大王那一半的丹丸有沒有法子補回來。''

''這幾天你們先好好照顧大王,待老朽去去就回。''

大家紛紛護送老者出門,小白狐則繼續坐在床邊,握著狐妖的手,低低啜泣。

看著狐妖蒼白的臉,小兔妖陷入沉思。

''叩叩''

一陣敲門聲。

原本看著蓋滿白雪的樹枝發呆,小兔妖瞬間回過神,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敲他院子的門了。

''大王最近身體快速康復,預計下周舉辦婚禮。考慮你有悔過之意,允許你參與這場婚禮。''

僕從隨意遞過請帖就走了。

''呵''

雖然是早已知道的事實,也不斷說服自己接受,手中那份薄薄的喜帖,卻如千斤般沉重。

''劈哩趴啦''

鞭炮聲起此彼落,今天是狐王大喜之日,不管是王室貴族或是平民百姓,皆為這對佳偶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大王,恭喜你們!''

''祝你們百年好合!''

''咱們大王精明英毅,夫人溫柔敦厚,果真是絕配阿!''

看著被圍在人群中央的兩道身影,小兔妖的位子被安排在宴席的角落,面對這樣一個立場尷尬的角色,所有人都盡量避開他旁邊的位子。

明明是普天同慶的日子,不應該破壞這樣歡樂的氣氛,但是不管再怎麼努力,小兔妖總覺得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勉強。

看時間差不多,狐妖叫大家回到座位上,從王位上站起來,大聲說道:

''各位,本王現在非常開心!''

聽到狐妖的聲音,小兔妖內心一動,令他不禁回想到過去在花園中,和煦的陽光下,狐妖溫柔的笑容和明朗的笑聲。

可是,接下來傳入耳中的言語,不似聽到的聲音那般柔軟。

''大家都知道,本王旁邊的這位是誰。''

''他,是本王小時候的髮小;也是本王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雖然中間有許多阻礙,但老天有眼,今天終於讓我娶到他了!''

''這次戰事,各位弟兄都知道我們經歷多少辛苦才打贏。而且本王一個疏忽,讓敵人重傷到內丹,本王著實感到慚愧。''

''但是,本王旁邊這位,日夜不斷照顧本王,甚至為本王想盡辦法,到他家族取來另外半顆丹丸。這份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本王會永遠珍重他、愛護他,你們對待他,也要如同對待我一般!''

''今天,他就是本王的夫人,也同樣是你們的王!''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大家無不雀躍歡迎這位新任的狐族夫人。

''碰!''

一陣巨大的聲響,驚嚇到所有貴賓,大家都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滿地破碎的餐盤和散落一地的菜餚,翻倒了的桌子,以及,紅著眼眶、全身顫抖著的小兔妖。

狐妖所說的那些話,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一下比一下更深的,插在小兔妖柔弱的心窩上。

氣憤、委屈、難受,已經不知道是甚麼感覺了,小兔妖的眼睛只是盯著王座上的兩人,或更應該說是身著紅色新郎服的狐妖。

微微皺起眉,看著小兔妖,狐妖總覺得這隻小兔子真是不安分,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又要耍什麼花樣。

強迫自己鎮定,小兔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的:

''你...你、你不可以娶他。''

''你怎麼...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侍衛上前壓制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暴起的小兔妖。

''放開我!我叫你們放開!你叫他們放手!''

縱使小兔妖竭力像狐妖求救,但看到狐妖冷靜的神情,他知道,是狐妖默許這些侍衛的。

看到一個侍衛拿來封口的布條,小兔妖更加激烈掙扎:

''不能娶他!你怎麼可以娶他?!''

''不是他!不是他!是我嗚恩恩恩...''

為了控制異常激動的小兔妖,侍衛們把小妖兔壓在地上。

小白狐上前握住狐王的胳膊:

''大王...雖然我知道小兔子他不是那麼喜歡我...但是他這樣我好害怕...''

說完,又顫抖一下,往狐妖身上靠近。

看到受驚的小白狐,狐妖也心疼,小白狐那麼努力想跟小兔子做朋友,但是小兔子是怎麼對待小白狐,他可是全都看到了。

他覺得這次不讓小兔妖長記性,小兔子是不會記取教訓的。

看到緊緊靠在一起的二人,小兔妖目光開始混濁,他已經無法記起過去和狐妖二人在一起的那些時光了。

看著這樣的場景,從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些大臣,來到狐王面前。

為首的大臣發話:

''大王,原本老臣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看到今天這樣的狀況,老臣決定在大王面前斗膽一言。''

''老臣懷疑這隻兔子就是兔族派來的間諜。''

此言一出,群眾譁然。

''大家切莫驚慌。並非老臣有意無事生非,請大家仔細想想,當初大王是怎麼撿到這隻兔子的?''

''在戰爭發動之前,居然會在大王平時巡邏的區域突然出現,這麼巧妙的時機,不是間諜還會是什麼?''

''如果不是大王修為高超,他會不會趁機把大王殺了?''

''而且大王帶他回來之後,每天纏著大王不說,是不是探聽我們的情報還真不知道,人心剖測啊!''

''這次勝仗打得多麼艱難,敵軍是多麼狡詐,而且他們居然可以重傷到大王的命脈。''

''如果不是這隻兔子的幫助,他們會這麼容易?''

''在大王休養的那幾個晚上,老臣還聽到有下人說這隻兔子似乎不在他的院子,說不定就是要打探大王的傷勢,好回報給敵軍。''

''大王,這隻兔子留不得。雖說這次我們打贏,但難保他們不會東山再起。為了狐族,也為了夫人的安危,老臣建議把這隻兔子交給老臣處理。''

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

小兔妖卻是一句話也聽不懂。

間諜?勝仗?敵軍?到底怎麼一回事?

狐王看著跪下去的眾臣,懷裡還顫抖的小白狐,做下決定:

''好,一切就交給你處理。''

五雷轟頂,小兔妖不敢相信狐妖會如此輕易相信他人的空穴來風,不敢相信如此無情的話會從狐妖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

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人,看著他繼續安撫懷中的人,看著這樣的場景,他被侍衛拖出大廳,群眾逐漸從他眼中消失。

陰暗的牢房,腐朽的梁柱還滴著水。

脖子和四肢還套著沉重冰冷的枷鎖,破舊的囚服多處還染著鮮豔的紅。

''咿呀''

房門打開。

穿著柔軟大衣的小白狐,外面正颳著冬風,不穿個厚衣實在抵不住這嚴寒。

他抖了一抖,鄙視著眼前落魄的野兔子。

''呵呵,你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吧!''

撇了小白狐一眼,小兔妖挪動有點發麻的大腿。

現在的他只想自己靜靜,不想再跟小白狐或誰有所瓜葛。

這幾天的嚴刑拷打讓他身體受到嚴重的傷害,不管是外傷或是內傷,已經撐到一個極限。

而他的心,也幾乎不再跳動,只有在回想起最後看到的狐妖那冷漠接近忽視的目光,那疼得發麻近乎於無感的心,才會又再揪了一下。

小白狐看到小兔妖忽視他,忽然有點不暢快:

''你也不用自命清高了。''

''其實我是來跟你道別的,他們今天就要決定如何處置你了。而你也不用抱有任何期待,畢竟,沒有一個人會接受一個間諜的。''

聽到小白狐的話,小兔妖才抬起他的頭,他想搞清楚真相:

''我問你:到底間諜是怎麼回事?什麼戰爭?我怎麼都沒聽說?''

聽到小兔妖,小白狐愣了幾秒,等他會意過來,突然覺得好笑:

''哈哈哈!你...你居然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哈哈哈!''

''算了!我就好心告訴你,免得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你知道我們這次打仗,但你知道我們打的對象是誰嗎?''

''就是你們兔族。''

小兔妖不敢相信瞪大眼睛。

看到小兔妖驚訝的反應,小白狐覺得很滿意,野兔子真是呆得可以:

''哼哼!你們兔子也是夠難纏的,要不是大王英勇威武,識破你們的計謀,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打到幾年幾月才結束。''

''而且大王還差點失去性命,我的婚禮就要報銷了。''

小白狐想起甚麼,笑了一下。

''對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什麼間諜啦!但是說到最根本的原因,這場戰爭也是多虧了你呢!''

''其實在大王把你接回狐族以前,我就已經從家族那邊逃出來了。''

''我在北方這段期間,我們之間一直通信,我知道大王對我還是無法忘懷。''

''因為不滿意家族安排的親事,我決定投靠大王,賭賭看他願意接納我這個初戀情人。''

''所以我收買大王旁邊的侍衛,趁他出去巡邏前在茶裡下藥,等慾火焚身的大王在樹林裡,偶然撞見日夜思念的我,一切就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大王肯定是要接受我的。''

''但是!''

小白狐惡狠狠盯著小兔妖。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程咬金!''

''你沒事出現在那片樹林裡做什麼!破壞了我所有的計畫!''

''不過沒關係,我最後還是讓所有事情回到掌控之中。''

''你看,我一出現,大王他還不是把你丟在一旁,恨不得天天跟我待在一起。''

''果然,現在連婚禮也辦成啦。''

''但是,為了好好回報你破壞我的計畫,也為了避免還有你這種野兔子再來勾引大王,我決定送給你們一份大禮。''

''我故意讓自己被老虎攻擊,而且就那麼『剛好』被出去巡邏的大王救下。''

''只要在我跟大王感情越來越好的時候,某天偶然間不小心透露出自己是因為兔族想要綁架我,引起狐族之間的紛爭,結果逃脫卻意外被老虎攻擊的關係,相信大王會很願意為了替愛人出一口氣,也避免日後兔族還會找狐族麻煩而發起戰爭的。''

''而且也該說是托你那時候推我下水的福,大王對你們兔子的印象越來越差。''

''在你到婚禮上出洋相那次,晚上你知道大王在床上跟我說了什麼嗎?''

''『因為他讓你受到那麼多傷害,我當時就不該把他帶回來。』''

我當時就不該把他帶回來……

……你還真敢...要不是我及時看見,還真不知道你是這個心思。……

……如果他今天有個甚麼三長兩短,就用你的命來償!……

……好,一切就交給你處理。……

小兔妖低著頭,緊緊咬住下唇,流出的鮮血滑過下巴,卻不去擦拭。

原來……原來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是他以為狐妖跟他兩情相悅,他卻不知,狐妖早已心有所屬。

明明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一切偽裝的柔情、搭建起來的幻想,小白狐一出現,皆瞬間坍塌。

不對!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在那片樹林遇見狐妖……如果不是因為一開始就遇見他……如果不是因為這隻該死的狐狸下藥,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看到低著頭的小兔妖,小白狐以為他不願意面對現實,靠近彎腰,想看看兔子臉上洩氣的表情。

''哇啊啊!都是你!都是你!你給我去死-!''

小兔妖瞬間跳起來,撲向小白狐。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他發瘋了!''

掙扎推開小兔妖,有些侍衛也聞聲來幫忙,小白狐白淨的臉上,還是被小兔妖從額頭經過眼睛到臉頰下方,劃開一條很長的傷口。

聽到狐王夫人去牢裡探監,卻被攻擊,負責處理小兔妖案子的大臣流了一身冷汗,趕到現場。

''天啊!夫人……都是老臣的疏忽……請夫人降罪!''

邊忍耐讓旁邊的僕從處理傷口,小白狐邊維持自己寬容大度的姿態:

''不是大臣的錯。都是我太不小心了,可能說了什麼刺激到他的話吧……請您千萬不要責怪自己。''

大臣深深感動:

''夫人真是寬容大量,不愧為我們大王選上的伴侶。''

''請夫人放心,老臣今天就把這隻該死的兔子丟到皇宮後面的瀑布,讓他再也不敢作亂!''

被侍衛拳打腳踢一番,加上身上早已累積的傷口,小兔妖虛弱不行,連呼吸都要花很大的力氣。

被粗魯的捆綁,丟進骯髒的麻布袋,順著水流,消失在瀑布的盡頭。

看著這一切,小白狐的眼睛,愉悅的微彎。

拄著隨地而撿的木棍,小兔妖一拐一拐,憑著記憶,慢慢摸索回去兔族的道路。

大概是上蒼保佑,麻布袋在水流中被石頭劃破一個洞,掙扎一下,便游到岸上。

身心俱疲,小兔妖只希望可以回到熟悉的家。

等到了目的地,映入眼簾卻不再是記憶中的房屋,四處破敗不堪。

雖然知道當時的戰況激烈,卻不想狐族是那麼不留情的破壞一切。

還在震驚當中,一道身影從一棟房屋後出現。

''……是你嗎?''

小兔妖一個轉身,看見小時候一起玩的同伴,不知道已經多久沒見到了。

''真的耶!是他!他還活著!''

聽到呼叫,四周突然冒出許多身影,兔妖們出來看看他們劫後餘生的夥伴。

''你去哪裡了?讓我們好找啊!''

''你沒事吧?身上怎麼那麼多傷口?有沒有好好吃飯?''

聽到四周傳來的噓寒問暖,小兔妖禁不住紅了眼眶。

看著周圍,因為戰爭,年青人幾乎都犧牲了,只留下老弱婦孺,不然就是受到嚴重傷害,斷手瞎眼的。像是剛剛呼叫他的同伴,右腿從膝蓋以下的褲管就空蕩蕩的。

''長老來了!''

一個佝僂的老者在其他兔妖的攙扶下,慢慢走來。

小兔妖見狀,吃力在長老面前跪下:

''小輩拜見長老。''

看了小兔妖一眼,老者緩緩開口:

''是你呀!真是多久不見了。''

''最近過得還好嗎?''

''這次戰況真是激烈,我們失去許多寶貴優秀的年青人。''

''要不是為了我們這些殘留下來的百姓可以好好生活,大王逼不得已跟狐族和解,他是差一點就可以殺死那殺千刀的狐王的……''

''唉……老夫慚愧啊…不能替大王排解擔憂……''

聽著長老的發言,想起戰爭時期的慘況,周圍的兔妖無不留下眼淚,年青的傷患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能再多殺幾個狐狸得以洩憤。

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完全不知道狀況,只是一昧在狐族皇宮的院子裡,癡癡等待那不會回應的戀情,小兔妖心裡又不禁揪了一下,恨自己這麼不長進,不能和自己的同伴共同抵禦敵人:

''請長老放心,我們好好休養,之後肯定能東山再起、一雪前恥的!''

聽著小兔妖如此激動,長老微瞇起佈滿皺紋的眼睛:

''呵呵…你這樣說真讓老身欣慰……''

''……但是,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老身一個問題……''

''你身上為什麼會有狐妖的氣味?''

此言一出,大家無不震撼。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跟狐妖接觸,在水中也被沖散不少氣味,但是像長老這樣修為較高的兔妖,還是能感受到小兔妖身上傳來淡淡的、令人厭惡的狐妖的氣息。

''是不是他們派你來探聽敵情的啊?''

長老冷清的言語穿入小兔妖和大家的耳中。

小兔妖渾身一震,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即使他一開始真的對兩族的戰事完全不知情,但是這段期間在狐族經歷的事,現在這個時刻就算說出來也無法令人信服,只會讓人覺得是辯解。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看見小兔妖的反應,眾人更加肯定長老說中了,瞬間遠離小兔妖,並帶著鄙視的目光看著小兔妖。

''我就說嘛!這麼久不見人影,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原來是這樣子……''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們以前還常常打招呼的,沒想到……''

''我們為了保護家園,那麼努力奮戰……他居然還這麼做,我真是看錯他了……''

''我還想說我們兔族跟狐族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怎麼就突然打過來……看來他們早就心懷不軌,可能就是透過他得知我們這邊的狀況,等時機成熟了就一舉拿下我們……''

周圍開始交頭接耳,想起戰敗的恥辱,看到投靠敵軍的同伴,大家心中的怒火再次點燃。

''……叛徒……''

不知從哪裡發出的聲音。

''……叛徒!''

''叛徒!''

''我的丈夫因為這場戰爭死了!你要我的孩子們從小就沒了父親嗎?!''

''叛徒!''

''我的哥哥弟弟都為這場戰爭犧牲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害得我倆老白髮人送黑髮人……嗚……''

''叛徒!''

''你這個叛徒!怎麼還有臉回來?!怎麼不趕緊給我去死一死!''

叫囂聲、吼叫聲此起彼落,每個兔妖紅著眼眶,恨不得把失去家人、家園被破壞的憤怒哀傷都施加在這個叛徒身上。

小兔妖只是把臉埋在手裡,無力卻又不住搖頭否認:

''……不是的……''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真的不是我……''

''啪!''

一陣暈眩,小兔妖感覺自己的額頭受到一股衝擊。睜開雙眼,發現腳邊滾著一顆帶血的石塊;不遠處的人群中,一個孩童樣的兔妖。矮小的他,緊握拳頭,滿臉的淚水和通紅的雙眼,一瞬不瞬的怒瞪著癱坐在地的小兔妖。

聲音稚嫩卻又清晰的傳入大家的耳中:

''……就是你害死我爸爸的!''

往額頭一抹,看見手指上的鮮血,小兔妖感覺自己的額頭隱隱作痛,還有一股濕濕暖暖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

''啪!''

另一根樹枝,從另一個飛過來。

''叛徒!''

''啪!''

''就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啪!''

''叛徒!''

''納命來!''

''還我爸爸!還我哥哥!''

''給我去死!''

所有的兔妖把自己周圍能撿的石頭、樹枝,能丟的、能拿的,通通往小兔妖身上砸去。

''各位!我們把這個叛徒綁起來,把他交給大王定奪,我們要他為了這次的戰爭付出代價!我們要為我們死去的同胞復仇!''

''對!沒錯!''

''抓住他!快抓住他!''

大家開始一哄而上,準備抓住小兔妖。

雖然還是很哀傷,雖然還是很震驚,小兔妖卻也只能不停奔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才能不被憤怒的兔妖們抓住。

所有的兔妖,緊緊追著小兔妖。

所有的兔妖,把小兔妖追上了懸崖。

所有的兔妖,步步逼近小兔妖。

小兔妖,在所有兔妖的眼中,掉入深深的懸崖。

再也沒有一隻兔妖,看見過小兔妖。

一個月後。

日頭下山,夜色籠罩大地,森林一片寂靜。正是嚴冬之時,厚重的白雪覆蓋一切,所有萬物皆安眠。

兔族的棲息地旁一個山坡上,許多陳列的墓碑,那是兔族埋葬死去親人的地方,加上這次戰役,墓碑數目大幅增加,放眼望去,遍滿山坡。

從不遠處緩緩移動,一個瘦弱的身影,一跛一跛。雖然經過長時間的休養,身上還是落下在嚴刑拷打和被追殺時的後遺症,即使不用再靠著拐杖,行走起來還是不如過去快速。

背著沉重的行囊,這是趁著其他兔妖不注意,回到過去居住的房子,整理自己能帶走的所有行囊和父母的遺物,再悄無聲息,離開熟悉的家園。

臨走前,突然想起,便繞到這個山坡地。

兩個墓碑,緊緊依靠,經過那麼多年,風吹日曬,依然佇立。

緩慢跪下,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小兔妖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爹爹、娘親,孩兒不孝,許久不曾見您……''

聲音在跌落懸崖時傷到,聲帶破損。

但是所幸被山壁上的樹枝接到,最終是沒死成。

但小兔妖打心裡想,如果真死了倒也好,還可以到地下陪兩老,不讓他們寂寞無聊。

''孩兒真不是故意不來看你們的……只是這段期間遇到很多事……''

''孩兒在山裡採藥,遇到一個人……''

''……不用擔心,他對孩兒很好,您們放心……''

''只是後來他跟別人在一起啦!最後還成親了。孩兒去看過婚禮,場面可熱鬧了,您們也應該看看……''

''他之前送孩兒許多東西……娘親,您從小就教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後來他受傷了……孩兒……孩兒……就給他半顆丹丸了……''

摸上自己的丹田,原本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流下。

''娘親……爹爹……您們不要生氣……都是孩兒自願的……''

''孩兒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孩兒真的不是什麼叛徒,孩兒……孩兒當初只是想救他而已……嗚……''

在把自己的半顆丹丸給狐妖之後,小兔妖的身子體力就大不如前。

秋冬交際之時,一整天裹著棉被瑟瑟發抖;在這樣飄著雪的冬天,如果不穿個棉襖大衣,出門都是一個折磨。

更不用說在狐族大婚之後受到的刑罰折磨,被捆進麻布袋又被丟入水中,被兔妖們追殺後跌入懸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也數不盡。

如果有完整的一顆丹丸,其實身體本來可以提早康復的;如今,丟了一半修為,又接連受傷,已經沒有力氣或法力完全恢復到以前的模樣,現下只能撐著殘破不堪的身子,度過躲躲藏藏的生活。

至於在婚禮上,狐妖又說到小白狐幫他找到另一顆丹丸,想來也不過是小白狐想要討狐妖開心,鳩佔鵲巢的另一個謊言罷了。

不過如今,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爹爹、娘親,您們出來好不好……好不好……孩兒真的很想您們……''

''孩兒還想吃娘親做的點心……也想跟爹爹一起去山裡玩……''

''孩兒真的不是什麼叛徒……拜託您們起來好不好......不要丟下孩兒一人...孩兒真的好難過……都沒有人會像您們一樣疼孩兒了……嗚……''

淒涼悲傷的哭聲迴盪在山坡上,久久不能止息。

天色微亮,打理好行囊,必須在其他兔妖來之前離開這裡。

撥掉墳頭上的白雪,身上也沒有任何鮮花水果,只能用雪揉一揉,搓成蘋果橘子的形狀,喬裝個樣子,擺在墳前。

再次朝兩墳墓一拜,擤擤凍到發紅的鼻子,揉揉酸痛的眼睛,準備上路。

''爹爹、娘親,孩兒這就走啦……孩兒還會再來看您們的……''

''以前娘親問孩兒有什麼願望,那時孩兒回答娘親:希望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看世界各地的風景……''

''以前是想跟娘親爹爹一起……如今孩兒長大啦,會自己注意安全的……''

''您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孩兒就此別過……''

弱小寒冷的身軀,背起沉重的行囊,打了一個顫。

灑滿日光的雪地上,一排腳印留下。

而遠處那搖晃的身影,堅定地一步一步,邁出自己的步伐,邁向那未知的遠方。

***

狐王因為戰役身受重傷,連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大夫們都束手無策,只能乾著急。

雖然請來隱居多年的神醫幫忙,卻也無法馬上解決,情況不樂觀。

深夜,確認房裏無人,小兔妖從梁柱上跳下。

回想之前從老者口中聽到的:要有人願意分一半的丹丸給大王……

咬一咬牙,小兔妖靠近床鋪。

緊閉的雙眼,蒼白的面頰,狐妖看起來虛弱非常,不似往日精神奕奕的模樣,看來戰爭耗盡他許多精力。

縱使他之前那樣誤會自己,還把自己關起來,但是看到這樣的他,小兔妖的心裡還是不禁疼了一下……

調整好兩人的姿勢,小兔妖按照在書上看到的步驟,引出兩人的丹丸。

小兔妖的丹丸透著溫順的光,而狐妖的丹丸果然像老者說的,少了一半,看起來黯淡無光。

雖然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但是自己過去也沒什麼修為,比起要統治狐族的狐妖,如果把丹丸分給他,說不定還能更好的被使用。

下定決心,小兔妖使出內力,開始切割自己的丹丸。

丹身相連,切在丹丸上,如同刀割在肉上,疼到渾身冷汗,但是小兔妖知道如果這時放棄,一切就前功盡棄。

一咬牙,乾脆的一切到底。

把修復的丹丸放回狐妖的身體,狐妖的呼吸逐漸順暢,喘著氣的小兔妖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做錯。

''……雖然你那樣誤會我,但我還是這樣來幫你了……''

''你別誤會,我可沒有原諒你!我、我只是不希望狐族的王那麼早就死掉,這樣可是會很麻煩的……''

''那隻白狐狸到底有沒有跟你解釋清楚啦!我那時真的沒有要推他下水,我只是大力一點,但沒有想到他就這樣掉下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雖然你們兩個之前說好要結婚,我不是那麼開心……''

''你趕快給我好起來!你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

''你之前還答應要帶我去很多地方看看的!''

''你說你看過北方草原冬天遍地的雪,也看過汪洋的大海,還有一望無際的花海……你答應要帶我去看的!我還要回去跟我爹爹娘親炫耀呢!''

''所以……總之……哎呀!不說了!反正你趕快給我康復知不知道!''

說完,摸了摸狐妖的額頭,一個沒忍住,偷偷親了一口。

''我走囉……你一定要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喔…''

''我會等你的。''

一個轉身,房裏再次寂靜,似是無人造訪,只是一個寧靜的夜又過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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