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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難眠的夜

「先把昕寧安置好,我再去辦入院手續。」古粲琳疑惑問,「話說回來,剛剛在你旁邊那個人是誰,認識的人?」

康浩昀搖頭,他回頭看了一下樹下的那名男子,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他皺著眉。

———「你是新人嗎?」

新人?什麼意思?

不是病人,而是新人?!

還不容他細想,電梯已經到了,電梯內的空間很大,但是病床進得去,要擠上所有人卻有點勉強。

古粲琳想這邊沒隨扈什麼事,就讓他們先回到車上提行李。

關上的電梯門,將外界聲音隔開後,顯得裡面非常安靜。

康浩昀突然看見這電梯的操作面板,好似與普通電梯有些不同。

電梯樓層顯示是按壓式按鈕,可是卻在下方莫名的多了大片空白。

這是觸控面板吧?

但是沒有樓層顯示,也沒有可以感應的地方。

現今電梯採用觸控式面板或按壓式按鈕的比例差不多,就算是極新式的大樓中,也有不少採用觸控面板的電梯,但一個電梯面板上,同時有著按壓式面板和觸控面板,卻是從未見過。

疑慮只在康浩昀的心中停留片刻,電梯已經來到二十樓了。

 這樓層景緻好,大片窗戶可以眺望遠處海景風光,走廊光線明亮。

他們經過了一間正巧敞著門的病房,病房內空無一人,也像是沒人居住過感覺。

康浩昀經過的時候,正好朝著裡面看去。

整個房內是暖色調的佈置,客廳是挑高式設計,與病床處有塊精緻雕花的玻璃牆隔開,電視、沙發、乍看之下會讓人一時忘記身在醫院。

美中不足的是由於病房位置,裏頭沒有對外的窗戶,整個房內都都靠著頭頂上的循環裝置運轉。

不過撇開這個不提,這豪華的程度,讓古粲琳頻頻乍舌,「這醫院真是對得起他的價格。」

好在聲音很小,沒有被前方的護理人員聽到,不過康浩昀也是很認同。

不說這處私人島嶼的機票錢、當地司機的僱用費,就單說住院第一個月的費用和診療費,就已經先預付好幾十萬在那,且不談後續的醫藥費,這種金額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

要不是康家家大業大,要不根本無法支付那麼高額的費用。

樓層很大,但病房不多,要不是有見到幾名病人家屬,康浩昀還真以為這整層樓只有他們幾人。

來到病房門口時,護士先將病床推了進去,古粲琳才也跟著進去安置一些行李。

「每個房間都有遠端監控,所以晚上陪同人也是可以隨意走動,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休息,因為怕家屬不放心,每個房間都也同時配有遠端監控和遠端視訊,無須擔心,你看到這個鏡頭了嗎?」

古粲琳訝異,同住病房就是為了能貼身看顧病人,避免病人有任何狀況,來不及通知醫院。

可是這醫院的配置,完美的解決了妥善照顧病人這塊,也同時可以讓家屬安心休息,古粲琳推了推眼鏡,發自內心的讚嘆道,「好人性化。」

雖然價格一點都不人性,這句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

古粲琳知道康浩昀姊弟情深,肯定會想留在康昕寧身邊照顧她,於是替他問,「房內應該有行軍床吧?」

「這有單人床,陪同家屬可以睡這兒。」

    病床已經安置好,護士轉身去將點滴架安置好,轉頭與古粲琳交代了什麼後,就關門離去。

康浩昀不放心的查看點滴,心道:滴速還是太快了。

古粲琳坐上了一旁的空床,「席夢思的床墊,這錢還真是花對了。」他看到康浩昀已經站在點滴架旁轉動開關調整流速,無奈搖頭,「昕寧這體質啊!現在這樣還是那麼讓人不省心。」

 康昕寧體質敏感,如果點滴流速太快,會有些應激反應。

 調完點滴後,隨扈也將車上的行李都已經搬進房裡,這時護士敲了敲門。

「哪位要與我去大廳辦理住院手續?」

「浩昀你去嗎?」

 康浩昀搖頭,「粲琳姐去吧。」。

「那好吧!你收拾行李一下。」

 康浩昀看了門口處那成堆的行李,心想就算要找到自己的行李應該也不簡單。

「我記得這兒還設有病人家屬的房間,你把自己的行李都挑出來,其餘的叫人拿到我房裡放,房號我待會敲你手機。」說完古粲琳就轉身出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康浩昀。

於是康浩昀只好努力的從行李堆中找尋自己的行李,終於找到行李後,又看了滿地瘡痍,輕嘆。

「這該是把整個房子都搬來了吧?」他無奈的叫人將行李一件件的按古粲琳的要求,搬到家屬房,自己則開始整理行李。

直到古粲琳回來,房內才終於有人住的樣。

「你見過昕寧的主治醫師了嗎?」

康浩昀看著屏幕:「沒見過,一直與我協商的是副院,但是是有跟我提過姊姊的主治醫師。」

當時敲定入院日期後,康浩昀又上網搜了關於主治醫師的資料,發現這位主治醫師也真是不得了。

哈佛醫學院的跳級生,年僅25歲就取得博士學位。

跳級生?

聽完轉述的古粲琳歪著頭看向康浩昀。

這人也忘了自己也是音樂學院的跳級生嗎?才剛滿18歲就已經修完大學學業,號稱百年難得一遇的音樂神童,和那與醫學跳級生的差別,也只不過是領域的不同。

只可惜——康昕寧出事,康浩昀連國外知名音樂學院遞出的橄欖枝都捨棄了。

他封上琴房,離開了康昕寧留給他的舒適圈,一頭扎進那群如狼似虎的親戚中,同時也防備著潛藏在集團裡的吸血蟲。

而照顧康昕寧之餘,康浩昀也一肩挑起重擔,開始學習如何管理公司。

那雙在琴鍵上飛躍的手指,現在則是敲起鍵盤,一直看著樂譜的雙眼,不知從何時開始,只開始關心財經和報表上滿滿的數字。      

醫院第一晚,康浩昀失眠了。

他頭靠在枕上,一手拿著平板,身側則是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一手滑著鼠標,這時右下角的訊息窗輕響。

[古粲琳:你把這疊資料看完就好了,其餘慢慢來。]

康浩昀打開古粲琳發來的附件,看了一會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古粲琳似有所感的臨時補了句。

[古粲琳:慢慢理解就好,畢竟要你看得懂這些數字,還需要些時間,反正你姊留下的人都可以用,而且我也會幫你。]

[古粲琳:所以別心急。]

康浩昀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康昕寧。

不知道姊姊是否預料到今天?所以一切都安排的好好。

[康浩昀:圖片.jpg。]

[康浩昀:這段我看不懂。]

[古粲琳:哪段我看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古粲琳終於忍不住發了段語音來。

古粲琳:「撐不住了,先睡啦!」

康浩昀這才意識到已經過凌晨一點多,他疲憊的揉著眼窩,隨即又點開桌面的信箱。

他熟練地輸入帳號密碼登入,第一封印入眼簾的信是公司的財報,他又往下滑了滑,嘗試要從這許多信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標。

直到游標停在一串亂碼的主旨上,標題寫著是給老闆的通聯記錄。

康浩昀快速點開信件裡的附件,將這已經看得滾瓜爛熟的通聯又再次看了一次。

康昕寧遇襲的案子完全沒有一點進展。

無論是注入那安眠藥的兇手,抑或是導致康昕寧身體衰弱的原因,警方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跟多年前父母失蹤一樣,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消失,獨留下兩個年幼的子女和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集團王國。

康浩昀耐心地翻著這些文字,試圖從中找出隱藏在其中的真相,可是不管看幾次,結果還是一樣,他還是沒在這紀錄中找到一絲線索。

於是只能關上螢幕,疲憊的看向隔壁床的康昕寧。

「究竟是誰傷了妳⋯⋯」

為什麼要傷害姊姊?

翻來覆去許久,康浩昀才勉強睡去,但是才剛睡著沒多久,康浩昀就被該死的敲門聲吵醒。

因為夜間會有護士巡房,按規地房內是不能上鎖的,康浩昀沒落鎖,但基於禮貌和隱私,巡房護士還是會禮貌的敲門示意。

他揉著惺忪睡眼,看了一下時間,凌晨三點二十五分。

康浩昀記得夜間巡房是五點,可正常來講,巡房時間只會晚,不會早,於是他帶著疑惑,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前。

他沒有直接開門,只是隔著門的問:「誰?」

「是我。」

康浩昀遲疑一會才開門,大門正對著長廊窗外,可以看到高懸在夜空的月亮,男子背對著窗,皎白月輝在他身上撒下淡淡光暈。

「有事嗎?」

因為是背對著,康浩昀沒看到男子臉上閃過的掙扎和猶豫。

直到這時腦袋才清醒了幾分,康浩昀突然察覺一件事,「⋯⋯你怎麼知道我住哪?」

這層樓總共三十層,一層樓的病房有二十來間,要能準確找到要找的人,這是從低樓層一間一間敲門敲過來的。

男子似乎猜到康浩昀在想什麼,忍不住笑道:「這種擾民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來,畢竟誰也不想在大半夜被一群氣瘋的家屬追著打。」

男子似乎被自己的想像給逗笑了,嘴角微揚,驕傲的說:「反正呢⋯⋯我知道的可多了,是吧!康、先、生。」

不速之客的打擾,裝腔做勢的說話方式,讓睡夢中被吵醒的康浩昀心情更是糟透了,他靠在門邊,冷冷的看著眼前人,一臉不想與他多廢話的神情:「到底什麼事?」

男子側身看了一下房內,房內燈光昏暗,只有儀器的滴滴聲,他還來不及看清床榻上的人,就被康浩昀擋了視線。

「你幹嘛?」

面對康浩昀警戒的目光,男子只是苦笑,「我沒惡意,只是好奇⋯⋯」

好奇?好奇什麼?

來醫院不都是治病,好奇別人得了什麼病?

就愛這樣探人隱私嗎?

康浩昀看著眼前的男子,臉色又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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