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apter 3.生活就是大型馬戲團,每個人都在扮演小丑

    泠踏入客廳後,先輕輕地把熟睡的少年放下,隨後環顧了一下四周。

    潔白色的壁面上掛著一幅幅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油畫、高挑的屋頂有著奢華的水晶燈、鵝黃色的燈光映在大片的米白色地毯上,散發出懶洋洋的氣息、巨大的奶茶色沙發則堪比總統套房的大床,感覺躺幾個成年男子都不成問題,而地面也被好幾顆淺灰調的懶骨頭所佔領。

    太……太完美了。

    泠努力無視地面上的所有髒衣服感嘆到。

    接著他上前一步打算近距離觀看75寸大電視結果被超大一堆衣服絆倒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操你媽你還真謙虛啊,敢情你這樣叫「有點」亂?這是被颱風掃過了吧!

    「那個……律先生,我想這裡的治安恐怕不太好呢,你看都遭小偷了。」泠指著地上的衣物,意有所指的說。

    「喔是啊,我剛剛不是說過了,這裡的警察只會打麻將,治安當然不好,他們總不可能用打麻將來和犯人一決勝負嘛。」律伸出食指搖了搖,一副你都沒認真聽我說話的樣子。

    「……」泠深吸一口氣然後轉移話題,以免自己忍不住往對方臉上揮拳「……你晚餐要吃什麼?」

    「嗯……超商隨便買就行了。」律窩在冥身旁的另一個懶骨頭上,沒要再度踏出家門的打算很明顯。

    「喔那……」不會要我一個人去吧。

    「錢包在門口鞋櫃上,自己拿。」律爽快的獻出錢包。

    你媽啊啊啊,外面好黑好可怕,你怎麼忍心這麼對我?我要刷爆你的卡!

    泠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向鞋櫃,當他走到鞋櫃邊握上錢包時,回頭和律對到了眼。

    他會挽留我嗎?泠露出了被丟棄的小狗眼。

    律笑了一下,歡快的朝他揮了揮手。

    惡魔!

    泠一踏出家門便一路狂奔。

    好黑、好恐怖!

    我不認得路!

    為什麼路燈會閃!

    誰來救我!

    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轉彎,視野中終於出現了一盞穩定發光的燈源。

    便利商店!

    泠差點沒感動的在便利商店門口下跪感謝上帝。

    我的天、好感動,雖然他的燈光亮度有點像太平間,不過沒關係,至少比那時不時閃爍的路燈好上千萬倍。

    他踏著愉快的步伐走進便利商店,想著要怎麼把律的卡刷爆。

    哼哼哼,誰叫你不陪我出門,等著破產吧!

    接著他聽見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歡迎聲。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幾位,有預約嗎?」一位金髮店員熱烈的招呼道。

    預約?便利商店需要預約?

    泠愣愣的呆立在門口。

    「……」金髮店員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講成了其他餐廳的口號。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歡迎回……咳咳,歡迎光臨,主人。」差點就喊成歡迎回家了,幸好我反應夠快。他完全沒發現自己叫了對方主人。

    啊?主人?我走進黑店了嗎?難怪這裡的燈光這麼微妙!

    泠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畢竟他可不想被奇怪的服務生服務,也不想面對外面的超絕蹦迪路燈。

    「痾,客人,您還好嗎?有需要幫助嗎?」店員從櫃檯後走了出來,貼心地詢問對方是否需要幫助。

    「我很好,非常好!」只要你不過來就特別好。

    「啊,是嗎,那不打擾您了。」店員笑笑走回櫃檯。

    泠呼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隨即便拿起門邊的提籃採購去了。

    他大略看了一下飯糰口味,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所以他索性把整排飯糰掃下來。

    反正也沒幾個,吃不完冰冰箱也行。

    隨後他走向櫃檯打算結帳的時候,意外地瞥到了一包冷凍雞塊。

    嗯?好像不錯誒,拿一包。

    接著他把東西全部放到櫃檯上。

    「結帳!」泠朝放空的店員喊到。

    「   噢、好的。」店員熟練的刷著商品條碼,泠在一旁盯著跳動金額的頻幕,滿意的勾起嘴角。

    雖然不算太多,但沒關係,我還有另一種辦法可以搞他。我就全部支付鈔票讓他找錢,把他錢包重量翻倍!

    「一共是811元,請問……」

    「付現!不用載具。」泠爽快的抽出千鈔放在櫃台上「找錢的部分能全部給我零錢嗎?」

    「可以的,請稍等一下喲。」店員拉開收營機,從裡面撈出一把硬幣,捧在手中確認完數字便交給泠。

    泠看也沒看就將他整把倒入錢包。

    「對了,請問這個需要加熱嗎?」店員手持冷凍雞塊問道。

    「好。」泠點了一下頭,而後開始放空。

    「嗶——嗶——嗶——」微波完畢的聲音響起,店員從微波爐中拿出飯糰。

    嗯?飯糰?

    飯糰……?

    飯糰!為什麼是飯糰!

    泠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店員,指著冰冷的冷凍雞塊。

    「你不微波這個嗎?」

    「蛤?這個也要喔?」

    什麼叫這個也要?我從頭到尾都只要微波雞塊好嗎!你一開始拿雞塊是在拿心酸的喔?為什麼要放下雞塊微波飯糰!

    「……」泠看著店員一臉真誠的發問,嘆了口氣「對……。」

    「好的。」店員把雞塊放入了微波爐中。

      加熱完雞塊後泠提著一大袋晚餐走出便利商店,繼續和超絕蹦迪路燈上演速度與激情。

    當他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小時。

    「你去哪了?這麼久。」律看著扶著門框喘氣的泠,開口詢問「你不是只是去買晚餐嗎?」他實在不理解買什麼晚餐需要用到一小時,而且還滿身大汗的回來。

    「……」那得問問你為什麼要派一個路痴獨自在黑夜中找一間連白天都不見得找得到的便利商店。

    「諾、錢包還你。」泠剛被路燈摧殘完,才懶得跟他吵。

    「喔、謝啦。」律接過錢包「怎麼這麼重?你塞了什麼東西在裡面?」律好奇的打開錢包。

    「就錢而已,還能是什麼?」泠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吃飯糰看戲。

    「?你剛剛去遊樂場?」律震驚的看向泠「那裡離這超遠的!怪不得你回來的時候那麼喘,原來是跑去遊樂場了!」也太拼了吧,一小時含來回……

    泠驚恐的看向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律又在發什麼癲,他只想好好吃一頓飯。

    可他看見律從錢包掏出遊戲代幣的時候徹底矇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什麼詭異的情況?他找錢給我遊戲代幣是什麼意思?而且那遊戲代幣一枚才值五塊,你當十塊好歹也給我兩枚嘛!

    律見泠呆滯的樣子也沒打算為難他,只是輕輕拍了拍冥的頭,叫他起床一起吃晚餐。

    泠見律沒打算追問的樣子便不再多說,畢竟這種事很難令人信服,還很可能越描越黑。

    泠只好默默的吃著飯糰,看律表演叫冥起床。

    律推了推冥的肩膀又拉了下冥的臉頰,但對方還是像死屍一樣叫不醒。

    律無奈的嘆氣,隨後撐著懶骨頭的邊緣側過身,把唇貼近冥的耳側……

    等等、這是我能看的嗎?我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還是戰術性咳嗽,好讓他們知道這裡還有個活人?泠見眼前的畫面越來越奇怪,思考著出聲提醒的重要性。

    然而好奇心驅使,泠並沒有那麼做。

    隨之他看見律往冥的耳畔輕輕呼出一口氣,冥就像炸毛的貓咪一樣跳起。

    冥的雙眼瞪的圓圓的,耳尖像著火一樣泛紅「你做什麼……」

    「叫你起床。」律苦笑道「要是不這樣你根本起不來。」

    冥自知理虧,所以只是伸手把圍巾往上拉到蓋住半張臉,小聲的嘀咕「下次別這樣了……」他不知道他這句話究竟說了幾遍,只知道對方一遍也沒聽進去。

    「好好好、下次不這樣了。」前提是你要起得來……

    「……」冥不以為意的把律的話當耳邊風,反正他知道律絕對沒聽進去,只是他還是想發表一下想法而已「還有……」冥話鋒一轉,把矛頭拋向泠「你是誰?」

    我是誰?你剛剛不是見過了?我揹你回家的誒!

    「泠。」泠掛起溫和的微笑,想給冥一個好印象。

    「不認識。」冥皺眉。

    「……」好扎心吶……泠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你認識的。」

    「不認識。」冥斬釘截鐵的說。

    好、謝了,以後也別認識好了。

    「冥,他是剛剛揹你回家的那個,你認識的。」律在一旁圓場,尷尬的幫彼此介紹「泠,抱歉他半夢半醒,別介意。」

    「……他揹我回來跟我不認識他有衝突嗎?」冥走到桌邊挑了一個鮭魚卵飯糰,涼涼說道。

    「……」這下連律都不知道怎麼圓場了。

    「那…….那個,冥有點起床氣,一般不這樣的……」律試圖糊弄過去,可他卻心虛的越講越小聲。

    「我知道……」別說了,我幼小的心靈可承受不了第二次的爆擊。

    就在律和泠在無限拉鋸戰的時候,冥默默的淡化登出,去沙發上吃飯糰看戲。

    而辯論中的兩人意識到冥不見的時候,他早已吃完晚餐洗澡睡覺了。

    「死沒良心的臭小孩……」律低聲碎念,接著抬眼看向泠「你要是吃飽了,左邊第二間房間是衣櫥,右手邊櫃子倒數第三層是我以前的衣服,你先將就一下,畢竟我和冥的新衣,一種你穿了會掉、一種你穿不下。然後浴室在衣櫥左邊那間,啊、還有,客房目前有兩間但都被雜物佔滿了,你可能要收拾一下才有地方睡,但如果你想睡沙發也不是不行,反正沙發很大。」律一口氣介紹完所有東西,搞得泠頭很痛。

    「好……」我大概記得了。

    大概。

    大概沒記得。

    泠站在走道間回憶著方才的對話。

    他剛才説衣櫥是哪間來者?右邊第二間?

    泠伸手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坨雜物。

    哇喔,你少介紹了垃圾場。

    「喔、你開錯了啦,那是客房,衣櫥是左邊第二間。」律坐在客廳沙發上,邊吃邊說。

    喔,這樣啊,客房。

    客房?泠再看了一眼。

    這確定不是垃圾場?

    泠默默將門關上。

    顯然客房不會是一個好選擇,我還是睡客廳好了。

    泠從衣櫥中隨便拿了幾件衣服,便踏入浴室中並關上了門。

    解開的白色襯衫下,有一道綿長的疤。那道像是一個提醒,提醒著他,他曾為一個男孩做過的承諾。

    我會保護你的。幼年的泠說。

    泠盯著那道疤有些出神,嘴角揚起了一個懷念的淺笑。

    不過他應該已經不需要我了吧,照這個年紀來看,他也上高中了。

    泠開啟蓮蓬頭轉向冷水自上方淋下,讓那些落寞隨塵土一起沖刷掉。

    簡單的沐浴完後,泠套上了剛才隨手拿起的衣服。

    一張憨批大臉映入泠的眼中。

    有被羞辱到,謝謝。

    但衣服是自己拿的,也不好多說什麼,他只好眼睛一閉,硬著頭皮套上去,然後再頂著這張蠢臉走到客廳吹頭。

    在律回房後,偌大的空間竟顯得有些冷清。

    冷清,就容易使人胡思亂想。

    他有些心煩的撥了撥頭,當頭髮吹至半乾時便索性關掉吹風機往沙發躺。

    別想了,睡吧。泠閉上雙眼,強制停止思考。

    反正來日方長,多的是時間習慣。

    而且他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過得異常充實。充實到能讓自己淡忘掉所有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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