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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抓緊就會跑(4)

姜至有些驚訝,以為他反射性會想起當時回家時徐阿姨做的可樂雞翅,不料卻是姜翠梅的。

「你還記得?」

「妳高中時做過啊。」季時嶼笑著說,「那時妳還叫我偷著樂吧,妳爸也就吃過兩次。」

沒想到他會把自己忘記的回憶都記得那麼清楚,姜至低下頭,淺淺笑了,「那現在你更得偷著樂了。」

「當然。」季時嶼笑道,而後傾身,貼近她。

腳下突然騰空,姜至微微睜大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時嶼抱起來轉了兩圈,耳邊是輕輕拂過的風聲。

雙腳重新回歸地面時,伴隨淺淺眩暈感而來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淡淡的沐浴柑橘香。

季時嶼把她攬進懷裡,雙手摟緊她的後背,毛茸茸的腦袋在她頸窩蹭了蹭,接著低沉的聲音鑽入耳中。

「姜至,我好開心。」

是輕輕的呢喃,若兩人此刻身處人滿為患的地鐵,能聽見這句話的人也只有她。

心臟撲通撲通地加快,姜至抿了抿嘴,耳尖有些發熱。

「什麼時候吃飯?」雙手攀上他的胸稍稍推開,她別過他的視線,語速不自覺地變快,「現在就煮?」

女孩子紅潤的臉蛋像剛熟成的蘋果,季時嶼低頭盯著她笑,「一會兒吧,先聊一下。」

「現在才五點多,六點再弄吧,還有一個小時。」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姜至就被季時嶼抱著坐在沙發上,聽他講這幾天訓練的事情——像是主教練沒有自己想像中恐怖,反而相處得十分愉快啦,或是見到了一隊的隊員真的很厲害啊,還有如果自己可以再長高十公分的話就更好了。

「再長高十公分還是算了,你最近不是才又長高了嗎?都一九〇了。」

「要再長十公分你就要高我四十公分了。」

「那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嫌棄妳矮。」季時嶼說,掌心扣了扣她的肩,頓了下,皺起眉,「倒是妳太瘦了,怎麼怎麼餵都吃不胖?」

「哪有吃不胖?」姜至大感迷惑,也皺起眉,捏了捏胳膊上的肉,「我今天才在想我是不是胖了。」

她不是在矯情地瞎說,幾天後她就要去見姜翠梅了,實在不想再讓姜翠梅說她胖,畢竟除了平常會點些麻辣小火鍋來吃,她還是很嚴格地控制飲食的——除了季時嶼每天來她家燒菜後。

姜至又捏了捏胳膊,感覺因為這幾天吃的,她的臂膀都變肉了。

聽她這麼說,季時嶼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還添了幾分不滿,「妳到底哪胖了?怎麼到現在還在說自己胖呢?」

「妳這是太瘦了。」他上下看了她幾眼,眉頭皺得更深,「隨便一抱就摸得到骨頭,我抱起來都硌得慌。」

「別說妳是因為這週五才這樣減肥的。」

一直藏在心裡的心思被驟然端了出來,姜至心一跳,下意識反駁:「什麼啊?我哪有。」

季時嶼沒即刻說什麼,只是緩緩鬆開她,安靜看了她一會兒,才又開口:「這週五,真的不用陪妳去嗎?」

語氣褪去進門後的任何一絲笑意,是無庸置疑的認真。

姜至和他靜靜對視著,牆上的秒針渡去了五格,他眼底那些隱隱約約的情緒逐漸浮現得清清楚楚——無奈、不願、擔心,還有一絲不安。

姜至呆了幾秒,才反應上來。

啊,是了。

在她的記憶裡,從她升上高一後,除了去日本的那個二月,在年節要去見姜翠梅的那幾天前,季時嶼總是不怎麼開心。

兩人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戳破,但相似的原生家庭使然,姜至大概能夠理解季時嶼心裡在想什麼。

可要學會長痛不如短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她學了十四年還是沒像他一樣學得透徹。

「那⋯⋯」見她不回答,季時嶼又起聲,語氣有些躊躇,「那天,能一起吃晚餐嗎?」

說著,他低眸,手又覆上她的腰間,聲音卻弱了點,「那天可是妳生日呢⋯⋯」

尾音微微拉長,撒嬌一樣,軟軟的,仔細聽著還委屈上了。

「知道啦,反正我吃頓飯就回來了。」

說完,她瞥了眼牆上的鐘,拍拍他環在腰間的手,就要下沙發,「六點了,放我去做飯。」

「再等一下。」季時嶼反手牽住她。

「等什——」

姜至回過頭,卻連話都還沒說完,季時嶼的身影就壓下來,然後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是個不像親吻的親吻,他溫柔地在她的唇上摩挲著,鼻尖也跟著一碰一碰的,兩人呼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溫度在微小的縫隙間升騰。

姜至忍不住笑出聲,睜開眼,就看到季時嶼藏著笑意的眼睛。

「汪!汪!汪!」

倏忽,幾道犬吠聲從一旁傳來。

客廳的角落,男朋友翻了個身蹦出了暖窩,理直氣壯地朝沙發的這裡嗷嗷叫。姜至一頓,隨即感到抱著自己的人身體僵了僵。

掌心還摟著她的腰,季時嶼微微側頭,一臉不悅地斜睨過去。

不遠處的男朋友直盯著他,瞧他還不撒手,蹦蹦跳跳地直接來到沙發前,朝季時嶼一陣吠叫。

感到腰間的手默默撤了下去,看著這倆對峙的模樣,姜至忍不住噗哧一笑。

「牠到底要在這住多久?」

「你就不能和牠好好相處嗎?」

「呵⋯⋯」和男朋友大眼瞪著小眼,季時嶼冷笑,「等牠改了名字才能。」

「做夢吧。」

姜至懶得和他辯,伸手揉了揉男朋友的頭,起身就走向廚房,「你跟牠玩著,我要做雞翅了。」

見她丟下這話就離開現場,季時嶼愣了下,立馬也下了沙發跟上去,「妳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啊,我要看妳做雞翅。」

「什麼叫作丟下你一個人啊。」她的開放式小廚房和客廳還是連在一起的。

「而且做個雞翅有什麼好看的?」

以前和季時嶼相處時她沒有什麼特殊的心得,可自從兩人破冰後重新變得親近,姜至簡直覺得這人有分離焦慮。

「怎麼不好看了,我看會了,以後換我做給妳吃啊。」

聞言,姜至在流理臺前轉過身,就見季時嶼在身後低頭看著她,唇角微彎,臉頰上浮起兩顆小酒窩,一副賣乖的小樣兒。

「再抱一下好不好?」

姜至無語地看著他,嘆了口氣,默許地轉過身,讓季時嶼像個八爪章魚從後頭抱住她,然後和他這麼黏著往旁邊跨了一步,到冰箱門前拿出可樂。

她這幾天真懷疑他這兩年是吃撒嬌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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