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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相鄰的心(4)

突然被丟話題的徐怡寧肩膀一抽,她害羞的用手指刮了刮臉頰,思考自己可以說些什麼。

「興趣的話……我喜歡畫畫跟寫作,還有唱歌之類的……休閒活動。」

「嗯……妳也是很多才多藝。啊、頭貼的那隻兔子就是怡寧畫的嗎?」

「對、對呀……」

「好厲害……畫得很可愛呢,有其他作品可以看看嗎?」

「欸?學、學長要看嗎……?」

「嗯,我很好奇。」

「好、好……但可能都是一些人物之類的……」

徐怡寧打開手機螢幕,滑了幾下以後,點開一個相簿遞給莫祤辰。

「這些……都是妳畫的嗎?」莫祤辰翻閱裡頭的作品,露出不曾看過的驚訝神情,看得很認真。

「嗯……我平常都是用手機在畫畫,在紙上打完草稿後,就移到手機去描線稿和上色。」徐怡寧大概介紹一下自己的作畫流程,「但我還沒有這麼厲害……很多功能都還在摸索。」

「這樣就很厲害了……我真羨慕有美術細胞的人。」他每一張畫作都看得特別仔細,甚至一張接著一張很認真地觀看,「畫得好可愛呢……妳的畫風很適合畫可愛的東西。」

學長看得好認真……而且還被學長稱讚……畫風很可愛……

或許常常能夠聽到他人稱讚自己,不過這次是從莫祤辰的口中聽到這些話,感覺就很不一樣,徐怡寧比以往都還要開心,笑著點頭向對方表明謝意。

隨之,莫祤辰產生了新的疑問,接著詢問:「感覺妳很有天份,怎麼沒想過要走設計或是美術系呢?」

「這個嗎……我的想法蠻實際的……」徐怡寧尷尬的說,「設計和美術在台灣其實蠻不吃香……加上四年的支出肯定是幾十萬跑不掉,我不想讓父母這麼有負擔,就想說把畫畫當個興趣就好。」

「雖然很想要學繪圖技術……家裡人也不會阻止……但經過自己的衡量與比對,我不一定是那種能把興趣當成工作來做的人。」少女坦白向男人訴說原因,以及前因後果,「我之後沒選日文系也是因為這樣……想說自己是因為興趣而學日文,怕當成課業就讀不下去了。」

「考慮一陣子過後……就來到社工系啦。」徐怡寧攤了攤手,笑容似乎有幾分無奈,「比起以興趣選科系,我比較適合以特質來選科系吧?這樣子讀書也不至於到太痛苦。」

「所以……我很羨慕學長能以自己的興趣選擇想要讀的科系,或是能以興趣當工作,因為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徐怡寧與大多數的學生一樣,多少懷抱著對夢想的憧憬,想要以興趣當目標,前往更頂端的道路去走;只不過,她提前看清社會的殘酷,明白有些東西得到了、卻會令自己無法生存,最後放棄了遠大的理想,往較現實的岔路探險。

求學的道路上,父母從來沒有反對,是徐怡寧自己選擇放棄,所以她沒有過多的怨言與抱怨,自己選擇的路,本來就應該是自己負責承擔。

聽完少女的闡述,莫祤辰垂下眼眸,淡淡的說著:「我不覺得,這是讓妳對自己失望的理由。」

「……啊?」

「從我這裡聽起來……感覺怡寧對自己本身,不是很滿意。」

「……」

見徐怡寧沒有否認,莫祤辰馬上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從話語中能夠聽出少女內心的自卑與失落,他不曉得是為了什麼而產生這樣的負面情緒,造成這種關係的因素太多了。

他的正對面就坐著一名為道路而迷茫的少女,莫祤辰並不想坐視不理,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對方。

「怡寧……我們每個人都會面臨許多不同的選擇,高中遇到最困難的事情,或許還不是學測考試,而是自己想要去就讀什麼科系。」

「我想,你們這一輩的孩子也是,多數人不曉得自己想要什麼,所以盲選一所學校、讀了一個沒有興趣的科系,這跟死讀書一樣辛苦,但也是無可奈何。」

「不論對什麼科系有興趣都好……妳不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最後選擇了這兒嗎?相信妳肯定也有好好了解這三個科系的詳細課程與內容,才會做了當初這份決定。」

「其實,我反而很佩服妳。」說到這裡,莫祤辰再度想起展覽當天,送徐怡寧去捷運站時,他們所聊到的事情。

「因為妳有熱忱,所以能夠樂在其中、享受其中,這跟妳是不是以興趣來選擇這個專業沒有什麼關係。」莫祤辰說著,「尤其現在這個世代……每個人都要會兩種技能以上,像妳現在這樣,有不好嗎?」

「……。」聞言的徐怡寧頓時沉默,大抵是認為男人說得很有道理,沒有多說什麼加以反駁。

「那妳現在,讀得開心嗎?」

「……嗯,還蠻有趣的。」

「這樣就好。」

說完,莫祤辰的語氣也逐漸放軟,他輕輕靠在椅背上,安慰的口吻告訴對方:「妳也不用想太多,現在的任務就是專注於課業,未來出社會的事情,還有時間的。」

令人不省心的孩子……。少女在他眼裡是很乖巧又聽話的形象,或許就是習慣當一個好孩子,而害怕自己讓人失望,莫祤辰對於這抹身影感到十分熟悉。

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嗎?

「……我知道了,謝謝學長。」隨後,徐怡寧對著男人微笑,「我現在很慶幸……自己選擇了社工系。」

「為什麼?」

「因為……讓我因此遇見學長您。」

「……!」

聽見少女好似告白的宣言,莫祤辰先是一愣,可能感到些許害臊,慣用手輕輕向後撫上自己的後頸,心裡倒是很高興。

「說什麼呢……。」

「啊……!不、不小心……」

發現自己失言的徐怡寧立刻摀住嘴,慌亂無措的模樣可愛極了,莫祤辰真希望這番場景只有自己能夠看到。

這孩子,只會讓人更喜歡吧。

「時間差不多了,來去逛街吧。」

「好的!」

兩人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徐怡寧餘光瞥見男人拿起放在一旁的結帳單,馬上知道莫祤辰要做什麼,便起身阻止對方:「等、等一下學長!」

「怎麼了?」

「我自己的份,我自己出就好!」

「沒事,這餐當我請客吧。」

「可、可是……這樣很不好意思……」

「這次當作感謝妳之前送的手工蛋糕,這頓讓我出吧。」

考慮身為學生的徐怡寧還沒有穩定的正職工作,一點飯錢對他而言不算什麼,莫祤辰大概猜到少女是比較客氣、臉皮薄的人,就找了這份理由作請客的原因。

徐怡寧頓時不曉得該如何回絕對方,只能微微彎下身子和莫祤辰道謝:「知、知道了……謝謝學長……」

啊……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徐怡寧扁了扁嘴,莫祤辰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絕,她立刻思考下一次能夠做什麼小點心當禮物送給對方。

莫祤辰前去櫃檯結帳,剛好遇到服務他們那桌的服務員,看起來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或許和徐怡寧一樣是大學生的年紀。

少年先是撇了他們剛剛坐的位子一眼,隨後抬眸看向莫祤辰,笑著詢問:「先生是和女朋友一起來的嗎?」

聽到這句話,莫祤辰沒有任何猶豫,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眼含笑意地點頭。

雖然他們兩個目前還沒到情侶的戀愛關係,但莫祤辰有預感,這是總有一天會發生的事情。

「是啊,那是我的女朋友,很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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