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會

      然用左手拍了拍朴孝荷的背,然後硬是把她手中又快要喝完的酒杯搶走。

      再喝下去可是會變成她一個人沒辦法善後的結果。

      「唔……!我還要喝啊!」朴孝荷伸長了右臂,身子一直向前頃,想要拿剛被拿走的酒杯,卻一直被然擋著。

      然輕皺了眉,「孝荷姊,妳已經醉了。不要再喝了。」將酒杯又移到更遠一點。

      聞言,朴孝荷不滿的甩開然的手,倏忽站起,卻一陣踉蹌。見狀,然又上前扶住她。「我沒有醉!反正我久久才喝一次酒……,正好今天晚上把我累積的壓力全部都、全部都……宣洩出來……」

      語畢,朴孝荷彎下腰拿起酒杯,抬起下巴喝了一大口。

      然趕緊又搶走酒杯、放回桌上。

      她平常看朴孝荷一直接很耗費力氣、又需要大工程的案子,假日也不見得能好好休息,而且又像她說的,孫逸旗又對她愛理不理的。而朴孝荷的形象一向是那種不會被輕易打敗的人、還是有點大姊頭的個性,她根本就不允許自己隨意放下身段去宣洩情緒。

      流下眼淚更是罪。

      這樣子的人當然會承受很大的壓力,更應該要宣洩出來,可是都已經醉成這樣了,雙頰也已經出現了淡淡的緋色,就算是宣洩好了,然也不忍看她繼續這樣下去。

      希望夜環宇沒有跑出來找她,然很清楚,依他的個性,就算放她一個人在公司也一定會再出來找人的。搞不好,已經跑去她家看過了吧?

      「然,讓我再喝一下就好了……一下就好了……。」朴孝荷微微皺了眉。她不穩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又倒滿了一杯酒,趁然還沒反應過來喝了好幾口。

      然握住朴孝荷的雙手手腕,「孝荷姊──妳不要再喝了!」吼道。朴孝荷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卻被這句話激到了。

      她抬起右手,用力的打了然一個耳光。

      然來不及防衛,被這突然的巴掌往後踉蹌了幾步。

      「朴孝荷!」

      夜環宇衝上前去扶住然,接著將她擁入懷中。而尾隨在夜環宇後面的孫逸旗也已經抓住了朴孝荷的雙手。

      一開門就看見這種情形,還好最後還是決定出來找她。

      孫逸旗緊皺著眉。「朴孝荷妳在幹嘛?為什麼要打然啊,妳是醉到連腦袋都壞了嗎!」他轉過頭,「然,對不起,妳還好嗎?」

      然搖了搖頭,看向孫逸旗:「我沒事。孝荷姊剛剛喝了很多酒,你快點帶她回去休息。」聞言,孫逸旗表情困擾點了點頭,「抱歉,那我先帶她回去了。」

      見他們離開,夜環宇低頭問道:「……妳沒事吧?」而然只是輕輕苦笑。

      「回去了吧。」

      □

      夜環宇雙手抱胸,靠在浴室外的牆壁,然正在裡面洗澡。

      水流聲停止後,夜環宇立即開口。「妳為什麼跑去跟朴孝荷喝酒?我不是說過菸酒一律禁止了嗎?為什麼妳還是不聽?」

      夜環宇強硬的語氣使然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於是她選擇沉默。

      而夜環宇也不打算再說些什麼,而且現在隔著一個牆壁說話,他不相信然能夠聽進去幾句話。不,照然不屈服的個性,不只是聽進,連要她回答都很難了。

      等然開了門並走出來後,夜環宇轉過身、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然並沒有掙扎或責怪的意思,則是閉上宛如漆黑夜空的雙眼,將纖細的雙手輕輕纏上夜環宇的肩。纏上肩,而不是脖子。夜環宇察覺到了這一點,卻無心理會。

      「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聽我的話?就不能乖一點嗎。」夜環宇低下頭,在然的耳邊輕輕耳語道。

      然不語。

      接著他吻了吻然的髮心,「明明對妳來說喝酒也沒什麼意義,為什麼還要答應朴孝荷?」夜環宇低魅的聲音不停的在然的耳裡持續回盪著,而她並不在意。

      「然……」

      然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夜環宇。「夜環宇。」正欲接下一句話,夜環宇卻將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然後又增進了兩人的距離。

      「不要再說了,我會受不了。」

      聽到夜寰宇這樣子的回答,總是不喜歡被命令的然當然不是很開心。她將夜環宇的右手放下,「這是在命令我嗎?如果受不了的話就放開我。」

      夜環宇勾起一笑,卻還是放開了然,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惹她生氣呢,多沒興致。「那妳要怎麼賠償我?我可是警告妳不要碰菸酒很多次了,結果抽完菸後就馬上跑去喝酒了。妳就不能偶爾聽聽我的話嗎?我可是為了妳犧牲了很多耶。

      「而且,妳因為不聽我的勸告所以今天吃到苦頭了吧,還不快給我戒掉──」

      然坐在單人沙發上,眼神離開了夜環宇身上。「不要每天都念我好不好。畢竟摔壞了孝荷姊的槍,有什麼理由能夠拒絕她?況且這又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夜環宇將她緊緊壓在沙發椅背上,把臉湊近然的臉,臉上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溫和。「她又不是不知道妳才十六歲,還讓妳未成年喝酒。當初教妳怎麼抽菸的不也是她嗎?就算她是無意的,妳也不能以為沒什麼就遷就她啊!」

      夜環宇控制不住情緒,「茶倉然,妳清醒一點好嘛!」

      然用力的推開他,站起身來,依舊是平常的面無表情,但冰冷的面孔卻藏不住隱隱散發出的憤怒。「不准叫我的姓氏──!」

      夜環宇也很清楚然的意思,自己在衝動之於也很懊悔。每個人都有不希望被揭露的地方,而姓氏就是然唯一堅持的,那個不願被揭露的事實。夜環宇知道,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該衝動的就喊了然的全名。

      「對不起。」

      然微微低下頭,雖然禁止別人叫她的姓氏這件事已經是眾人知曉了,但是她的確也不該為了這件事而這麼生氣。不是不值得,而是不應該,都已經是高中生的年紀了,還這麼不成熟的處理事情。

      只是丟自己面子。

      丟臉,真是丟臉啊。

      茶倉然,不要再踐踏自己的自尊了。

      □

      「學姊,妳昨天沒事吧?」

      然疑惑的看了蔡馨何一眼,怎麼會連她都知道昨天的事了……。「沒事啊。妳從誰那邊聽來的?」她將剛裝完子彈的槍給蔡馨何,而蔡馨何似乎已經習慣了槍的重量,這次拿的很穩。

      蔡馨何轉過身,拿著槍又抬起的雙手有些顫抖,怕是依然不能瞄準好。「那個……,昨天晚上環宇哥有打給我,問妳在哪裡……」語畢,她扣下扳機,原本她是瞄準腦正中央的,不過有點往右下偏了。

      「我就告訴他妳跟孝荷前輩好像有約好要喝酒……,學姊,不好意思。」

      「沒關係。」然自己也拿起了一把槍,「我覺得雙手不是很好控制,雖然能夠更穩一點,可是準確度卻會下降,妳試試單手。」語畢,她手一伸,迅速的朝心臟的地方開了一槍。

      接著,蔡馨何也在心臟的地方開了一槍,不過卻不像然打在正中央。

      「如果抬起手的時候位置就瞄準好的話,那速度快一點就會更準確的打中。還有,今天下午要訓練體能,先做好心理準備。」然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將備忘錄的內容給她看了看。

      仰臥起坐一百下、伏地挺身一百下、開合跳五十下、原地跑步十分鐘,最後還有一項路跑兩公里。

      「全部做完算一套。順便告訴妳,在做這些之前不會像學校一樣有暖身運動。」

      「咦!?」蔡馨何看了一眼然。「不做操的話要是運動傷害怎麼辦?」學校的體育課一定都會做操,還會去跑幾圈操場,況且暖身運動能夠比較適應後面的激烈運動,也比較不會肌肉酸痛,看下午的行程,不做暖身運動真的可以嗎……

      「殺手收到任務常常都是臨時的,收到任務及到執行現場並沒有緩衝時間,能夠以那段時間繃緊神經就很好了。更何況公司認為任務越早結束越好,根本沒有時間能夠喘息。」然收起手機。

      「妳已經加入了我們公司,做好覺悟吧。」

      蔡馨何頓了一下,然後開口:「我知道了。」

      □

      「已經開始啦?」

      然淡淡瞥了一眼剛來的夜環宇,然後回了個單音節。

      夜環宇看了看前方做完仰臥起坐後躺在地上的蔡馨何,「才剛開始?」他問道。然點了點頭,「嗯。」

      「接下來是伏地挺身。」

      聞言,夜環宇睜大雙眸。「這是妳以前鍛鍊體能的內容?」

      然點頭。

      不會吧?這種鍛鍊內容已經不能只算是訓練體能了,而且蔡馨何現在做的只是基礎訓練,後面還有臂力、反應能力、平衡感等等的專門課程,在做專門課程前也要先把基礎訓練先做完三套。更何況這種課程要持續整整一年!這種只有然才嘗試過的訓練,一般人能夠適用嗎?

      夜環宇吞了口口水,「妳確定這種訓練……她能夠做嗎?」然轉頭看向他。「這是替妳定的訓練內容吧,可是馨何跟妳以前的情況不一樣啊。這種課程不行吧……?」

      她轉回頭。其實她也有想過這點,她做這種訓練是剛被送來台灣進行殺手訓練的時候,當時才不過三歲,做這種訓練當然是很辛苦的,辛苦不是指年紀,而是訓練內容。仰臥起坐、伏地挺身、開合跳,這些對小孩還說還是艱澀的詞彙、學生也不喜歡做,可是卻要做那麼多次,實在令人難以負荷。「有什麼不可以?」

      然走上前,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蔡馨何,剛做完百次的伏地挺身令她不停大口喘氣。「接下來是開合跳五十下,要做分解動作。」她看著低下頭喘氣的蔡馨何,微微張開嘴巴,猶豫著要說什麼。「……很累嗎?」

      「沒這回事!」蔡馨何倏地抬起頭,搖搖手。「我沒問題的、只是太久沒運動,不太習慣,我可以繼續的。完全沒問題。」語畢,她往後退幾步,開始開合跳。

      然微皺了眉。

      ──沒問題。

      她以前似乎也這麼說過。

      待蔡馨何做完了開合跳及原地跑步,只休息幾分鐘後連水都忘了喝就直接路跑了,路跑的部份然在上午已經告訴她一遍,出發前也已經再更詳細的說明一次了,因此並沒有人跟在蔡馨何身邊看她,不過然相信蔡馨何不會偷懶,頂多是停下來喘喘氣。最後然還特別強調,要是迷路了,要立刻打給她,絕對不能逕自離開原地。

      「看來馨何應該是努力型的,完全不被這種訓練內容嚇到。之後正式接任務應該能拿到不錯的成績,看來妳又多一個競爭對手了。」夜環宇勾起一笑,「還是自己一手栽培的。」

      然依舊是一臉無所謂。「我不在乎競爭對手。反正只要能快點訓練完她、執行我的目標就行了。」

      夜環宇笑了笑,「妳果然一點也沒變。不過我也是就對了。」

      他看向然,「然。妳會……想接什麼的案子?聽公司說最近很多人都想委託妳,不過我今天晚上才會回公司拿案子,大概是因為妳是唯一的心理殺手吧,而且又是殺手的始祖家族……」

      然啜了一口罐裝咖啡,「我什麼都接。」

      聞言,夜環宇的眼神失去了柔和。「那麼……,」他看著然、扯出一枚苦笑,「請妳現在就殺了我吧。」

      放下了罐裝咖啡,然站起身來,頓了幾秒。

      接著她迅速撿起地上未收的槍,將槍口抵在夜環宇的頭,左手用力拎起他的衣領。她一笑。

      「夜環宇,這案子你接不接?」

      □

      蔡馨何的訓練結束後,三人一起到公司附近的拉麵店吃了晚餐。飯後,夜環宇說要回公司拿案子,然與蔡馨何也跟著夜環宇回了公司。

      夜環宇的辦公室在五樓,跟公司的一般員工在同一樓層,因此會遇到許多人。但他們畢竟跟殺手這份工作較無關係,不過卻很了解然這號人物,因此看到她的時候大家很有默契的都低下了頭,對公司大部分的人來說,跟她對上眼是很恐怖的事。

      看的這一幕的蔡馨何還搞不清楚,抬頭看了夜環宇跟然,只見夜環宇無奈的皺著眉頭,而後者則是面不改色,對這件事完全不為所動。

      夜環宇低下頭來對兩人笑了笑,「跟我進辦公室吧。然,我讓妳看看這幾天要執行的案子。」

     

     

      「都算是比較一般的案子,應該都可以吧?」

      「嗯。」然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等兩人交談完,蔡馨何抿了抿唇,「那個、剛才那是為什麼?」開口問道。而然看向她,「沒為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一上來五樓就沒有人正眼看過我們,剛才進來辦公室前我還看到那一整排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又沒做什麼,幹嘛要這樣?」

      不等然自己解釋,夜環宇直接回答:「因為他們不想看到然。」聞言,蔡馨何依舊不可置信。「為什麼不想看到?因為討厭?」

      會不相信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會這樣無故討厭一個人,大多都是發生在學生當中吧?總是有人會無緣無故被大家討厭,這種事在學校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原來大人們也在玩排擠遊戲嗎?

      「因為害怕。」

      然答道。對於大家會不喜歡她,她根本就無所謂。喜歡也好、討厭也好,害怕也無所謂,反正還是要一直呼吸下去,所以就算被討厭了也沒什麼。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經歷過來的。

      「學……」

      「好了。」然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夜環宇也跟著站了起來,「也是。很晚了,馨何妳也回去休息吧。」他開了門,示意蔡馨何回去了,「……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待蔡馨何搭進電梯後,然也走了出來。

      夜環宇伸手拉住她,「我送妳吧。」

      □

      學姊,我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了什麼,我沒有經歷過、也沒有耳聞到什麼,但是對於大家都避著妳的這種事我很反感。

      學姊,妳的以前到底是什麼樣子?

      為什麼大家要避著妳?

      對於這些事,我想了解。

      □

      帶妳來公司大概是不對的吧,看到大家的反應後,我真的有點後悔了。

      妳跟他們一樣都沒有長進,就算看到這些反應妳也還是裝做無所謂。妳不是應該要讓大家敢看妳才對嗎?為什麼妳不要?

      就算傷到自己也沒關係嗎?還是妳以為這樣子很威風?覺得大家都臣服於妳,沒什麼好在意的?我很清楚妳很不喜歡大家避著妳。

      然,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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