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4。疲軟的春天

     

     

      岑南看到熱搜的時候,正坐在梳化間給化妝師補妝。

      他還沒來得及點進那個詞條,洪宇便正好走進來:「聽過──」

      「嗯?」他舉起手,那是一個制止的手勢,「稍等。」

      洪宇一臉迷惑地看著他打斷自己的話,接著點進了熱搜詞條,然後順其自然地打開流量最高的那個影片。

      只見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女孩子,對著鏡頭淡淡揚了揚眉,而後掛著那張溫柔可人的笑容──開始懟黑粉。

      岑南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似曾相似的陰陽怪氣,太對味兒了。

      他反手就是一條訊息發過去:姐妹,罵人罵上熱搜,妳也是愛豆第一人了。

      小姑娘這會兒估計沒在忙,幾秒後就已讀回覆了。

      @目分:還得是岑南老師的功勞,從小讓我懟到大,熟能生巧,感激不敬[拱手]

      岑南:「……」

      他把手機關掉,重新把關注移回自家經紀人身上:「你剛剛想說什麼?」

      洪宇身為他出道到現在的經紀人,自然清楚他跟SOLARFRI的主唱顧盼關係好,是青梅竹馬,因此也不疑有他,將話題導回正軌:「你知道《聲如夏花》麼?」

      「嗯?」岑南依循化妝師的指示,輕輕閉上眼,纖長的睫毛微垂,歲月靜好的模樣,「那是什麼?」

      「哥,我說你是真的沒在關注圈內事兒啊。」洪宇嘆了口氣,打開手機信箱,點了點螢幕,「Peter的新節目,整一個Vocal選秀……你記得吧?那個製作人Peter,你還上過他的節目。」

      與此同時,隨著提示音的響起,岑南手機跳出一條電子郵件通知。

      「記得,但我這陣子幾乎都在閉關寫歌,所以呢?」眼妝已經完成,他睜開眼,看到了洪宇轉寄給他的一封郵件,「還有我說幾遍了,別叫我哥,明明你年紀比我還要大啊哥。」

      岑南側首,因為坐著的緣故,需要稍稍仰頭才能與經紀人對到眼。他眨了眨眼,瑞鳳眼小幅度地上挑,剛畫好的粉綠色眼妝襯著那雙眼睛格外瀲灩,暈著一汪溫和,人畜無害:「叫我『南』很難嗎?」

      聞言,洪宇狠狠抖了一下,雞皮疙瘩掉滿地,只差沒當場翻出一個世紀大白眼。

      操,你們gay都這麼膩歪的嗎?

      跟了岑南四年,恕他一個大直男依然習慣不了這位爺的畫風。

      岑南見自家經紀人的反應,輕笑了聲,把目光重新移到手機螢幕上。

      「《聲如夏花》製作組,敬邀岑南老師擔任節目導師……?」

      「對。」講起工作,洪宇又回到了認真的專業模式,「聽說節目組原本邀的導師臨時不能參加了,如今拍攝在即,他們現在似乎也挺焦慮的。」

      「原本的人選是誰?」

      「呃……」洪宇語氣滯了下,「十二里。」

      聽到這個名字,岑南頓了頓,嘴邊勾起一抹弧度:「合著我是十二里的替補了?」

      想起前些日子被這人寫歌Diss,岑南「呵」了聲,瞅著那封合作邀約,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如果我最後上了這個節目,十二里的粉絲會不會又說我搶了他們家哥哥的資源?」

      洪宇望著他脣邊那沒有溫度的笑意,偷偷覷了眼想要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的化妝師,頗有些汗流浹背。

      化妝師專業在線,最終將裸色口紅補上,手沒抖半分。岑南抿了抿脣,將脣膏抹均勻,接著把手機螢幕掐掉:「行吧,我再想想。」

      洪宇暗暗呼出一口氣,心想幸好這位爺沒有直接在外人面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隔牆有耳,更遑論當面自曝其短,在這個水深的圈子裡,誰都不知道你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人是鬼,謹言慎行必然為上上策。

      等到化妝師走了之後,距離第二個造型的畫報拍攝還有十分鐘,岑南掀起眼皮,看了眼洪宇:「哥,你就別擔心了吧,我絕對不會在別人面前出言不遜詆毀他人……我看起來像是這麼魯莽的人嗎?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一下的。」

      「大家都知道是十二里那弱智先對我開槍的,那我做什麼惹到他了嗎?沒有嘛,純粹就是眼紅我──誰讓我長得好看又比他有才華。」岑南眼角眉梢都掛著盈盈笑意,但凡忽略他嘴裡吐出的內容,都會認為這男人如春風般和煦親人,「網友都等著看我跟他撕起來呢,我幹什麼要順著他們的意,我缺這點話題度麼?」

      「這傻逼回歸跟我撞在一起,算他倒楣,但拚不過就想抹黑我,這氣度也太可憐了……」岑南起身,對著鏡子檢查自身儀容,他頭髮以男性來說偏長,卻沒有到能紮起來的程度,淺淺地燙出似有若無的弧度,再稍稍弄濕,做成慵懶的濕髮造型,配合那雙倦懶漂亮的瑞鳳眼,便能營造出一種頹廢內斂的性感,「音源想要幹掉我,建議直接送去投胎比較快。」

      作為主流時尚雜誌《ETERNITY》下一期二月號的封面人物,這次的畫報主題是「疲軟的春天」。岑南寬鬆的灰白色西裝領口大開,露出的部分肌膚染上幾分嫩粉色與豆綠色,顏料以噴濺的不規則狀四散;口袋裡的那束荼蘼是盛開的,身上綴的花瓣卻是碎裂殘破的。他欣賞了下自己,似乎挺喜歡這個概念,用指尖撩了撩瀏海,而後滿意地往大門走去。

      很有意思,春天通常給人美好的、爛漫的想像,豈料一月冬日未盡,春季甚至還沒啟程,卻已經在捕捉氣若游絲的春。

      意像的相悖,既定框架的突破,怎麼想都覺得有趣得緊。因此希望大家多關注作品而非他本人的岑南,才會在看到攝影企畫時,果斷地接下這次的封面人物邀請。

      而前往攝影棚的途中,他虛虛捧了一下口袋裡的那束荼蘼。

      荼蘼花期落在四至六月,荼蘼花事了,春天便也跟著凋零。

      如今這束不合時令的花,違反了自然的季節規律,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每一株花都有自己的花期,同樣的,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花期。

      現在還沒被世界看到,以後未必就不會盛放,何必自我否定、連聲嘆氣?

      他忽地想起了一個人,想起她曾經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分,打了通電話過來。

      不知是夜的寒涼,抑或是黑沉沉的烏雲傾壓整座城,將女孩子的聲線浸得有些悶:「岑南……我有沒有可能,其實不適合當愛豆?」

      拐過一個彎便是攝影棚,場域中明亮的打光先撲面而來,他腳步一滯,反射性地瞇起眼睛。

      光線迎來的那一瞬間,岑南想起了「柳暗花明」這四個字。

      他笑了下。不過當時某人消沉完,隔天又滿血復活了,聽說還幹勁滿滿的在練習室待到凌晨三點。

      他知道她對這份夢想的熱忱,也知道她的毅力與堅定,更知道那看似單薄的身軀裡,蘊藏了多巨大的豐沛能量。

      他還知道,有些人生如夏花絢爛。

      而在真正的花期到來之前,她會努力做好所有準備,迎接自己一生一次的盛大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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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哥我說你會被當給子不是沒有原因的......

洪宇:(惡寒陣陣)

謝謝寶們給山今哥哥和盼盼子的五百珠!

下禮拜一7/15加更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