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對帶領勇者成為現代人這個目標很有興致和耐心，還親自做了試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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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一邊接受李奧的好意，一邊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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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可以放任我出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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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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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芬利特爾知道了，魔王李奧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只要他想，就會去做，全憑感覺，無關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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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這段日子，芬利特爾對魔王的敬畏減少了，相處起來也越來越融洽。甚至芬利特爾已經敢對李奧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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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該慶幸你沒有因為喜歡就屠殺百姓建立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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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麼大，統治全世界有意義嗎？我不可能看見世界上每一個角落……真要看完每個角落的話不是不行，但是花的時間太長了，世界瞬息萬變，沒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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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於被當作魔王，冠上罪名討伐都不生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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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氣，只是覺得好笑……對了，我很好奇魔王的故事傳到你的時代時變成什麼樣子，你先跟我說說好了，看能不能讓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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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想了想，說：「我從前在街道上聽到的民間故事是這樣的：『魔王，無盡地獄誕生的純粹邪惡，他會帶來災難，讓家畜死亡、人們居無定所，陷入永遠的戰火。他的子民會奴役人類，直到世界上充滿他的子民，他的魔獸，會吃光所有糧食。』我在被選為勇者之後聽到的是：『魔王是背叛神的存在，人們要選出勇者，讓勇者繼承神的力量，帶領人們走向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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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魔王的部分沒有真實呢。勇者是怎麼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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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挺丟臉的……我因為太久沒進食，虛弱得快死了，在路邊奄奄一息地躺著，接著路過的神殿司祭說我將會是勇者，強行把我帶回神殿並教育我。還好他們知道先讓我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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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笑了笑，回想對他而言還是不久前的生活，「在神殿我接受各種武技訓練，順利獲得神力並習得魔法……說也奇怪，我並不覺得我有多虔誠，卻也獲得了神力的幫助，習得魔法，既然你是活了很久的魔王，應該知道是為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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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陷入思考，沉吟片刻後問：「你們關於魔法的定義很奇怪，為什麼魔法是來自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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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力和魔法沒關係嗎？被任命為勇者的時候，我確實感受到了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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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皺眉，他在他曾經熟悉的領域陷入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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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口中的神力就是魔法的一環。」李奧問：「你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有嘗試使用過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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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因為沒有機會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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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試著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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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點頭，閉著眼睛感受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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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論怎麼努力感受，芬利特爾都無法感應到神力的存在，更別說產生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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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怎麼會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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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將視線投向李奧，期望他能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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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所知，魔法是什麼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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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力量寄宿在自然之中，被神選中的人可以使用神的力量，感受並在體內轉化為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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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虔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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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特別嚴肅，這給了芬利特爾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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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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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現在告訴你，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神明，最接近人類口中的神的存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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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愣了愣，才喃喃道：「難怪啊……那些事情果然是人類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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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罪券、聖戰、奉獻、犧牲，芬利特爾一直懷疑，若神真是如此仁慈，為何要對陷入苦難的人們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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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承受苦難的人是出生便帶有罪孽，那麼尚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們，他們出生就是罪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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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奧說這個世界沒有神，竟然會感到釋懷……真是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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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人所經歷的悲劇，全是神執掌的命運，這樣哪裡還有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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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知，世界上不老不死的生命只有我還有瑪那。人類的想像力十足，創造出了神、與之敵對的惡魔、魔獸，還創立宗教。宗教有助於人類團結、控制人類，人類不只虛構出神明讓人崇拜、虛構敵人讓人憎恨，藉此讓人們團結。我不只一次覺得，人類果然是想像力和創造力十足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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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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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聽不懂的越來越多，只有兩人在場的情況，芬利特爾會直接提問，李奧從不缺乏講解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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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兩人的關係比起過去的死敵，轉變為經歷過相同時代的同伴。兩人都有察覺這樣的變化，卻從不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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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那就是你們所說的魔力，是一種有意識無形體的能量型生命體，他們智商不高，難以溝通。有些人類天生就能獲得瑪那喜愛，這種人攝取瑪那，轉化為魔力，就是魔法的本質。」李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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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說攝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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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摀住嘴巴，壓抑湧上的噁心感，他此刻十分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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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我們使用魔法，是指『吃』瑪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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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李奧點頭的那一刻，芬利特爾陷入自我厭惡，李奧看著這樣的芬利特爾，選擇面帶微笑，繼續解釋魔法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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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若是單純依靠法器使用魔法不算攝取，只是借助物體讓瑪那寄宿在上面，並使用他們的能量。但是只要經由轉化的過程，瑪那就會消失，變成單純的能量。如同動物透過進食，攝取食物熱量轉換成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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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勇者芬利特爾沒想到，自己被顛覆的除了生存意義、使命，還有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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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神的引導，奉命成為勇者，實際上神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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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神力，是他們從未注意到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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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是透過食用這些生命體產生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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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情的時候，芬利特爾吃下的瑪納不知道有多少，這讓他感到十分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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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吃掉的瑪那，是不是等同於死亡？」芬利特爾的手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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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李奧對芬利特爾訴說著殘酷的真相，「吃下去的蔬菜，你不會認為它是完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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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讓我來到這個時代的風暴，傷害了多少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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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必擔心了，魔水晶本就是無數瑪那附著在一般的水晶上形成的，使用魔水晶不會使他們轉化成魔力，不要緊的。他們或許還很高興能脫離水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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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的話語帶給芬利特爾很大的慰藉，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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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之後，芬利特爾的大腦恢復正常運作，迅速掌握魔法消失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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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是讓魔法消失，還是讓瑪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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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在那個年代想要隱藏歷史並不難。除了燒毀有關魔法的典籍之外，我讓剩下的瑪那躲起來。瑪那誕生於自然，但是人類食用瑪那的速度太快了，照這樣下去瑪那很快就會滅絕，所以我建議他們離開。天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在與他們溝通……這下，知道魔法真相的你，還願意使用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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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芬利特爾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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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人們不知道使用魔法等於殺害無辜的生命，現在知道了，理所當然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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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那躲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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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指了指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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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這是現在人類所使用的，最廣泛的再生能源。雖然太陽其實也算是一種瑪那，也會有燃盡的一天……但至少能活得比人類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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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不是星體嗎？怎麼會是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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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說過最像現代人的話了。太陽是星體沒錯，它是近乎完美的電漿球體，電漿由許多粒子組合而成，你可以想像成這些粒子都是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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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舉手打斷李奧的地球科學小學堂，「粒子是什麼？電漿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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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忘記你不完全是和我生處同一時代的人。我想想我要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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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思忖了片刻，思考各種替代性名詞，但是有許多都不是中世紀人知道的詞彙，這讓他傷透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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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活太久而見多識廣的魔王，由於學生的知識量不足，難以讓勇者理解現代科學及其詞彙。他只好忽略大多數細節，用最簡單的方式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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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從抽屜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出一個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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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是一個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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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在這些點周圍加上許許多多點，讓這些黑點聚集成一個球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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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粒子聚起來，這團球就是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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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李奧拿出一隻藍筆，在黑點團之間加上幾個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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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藍點就是瑪那，現在，幾乎世界上所有的瑪那都寄宿在太陽之中。」李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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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裡面的粒子不是瑪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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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義上算是瑪那，但是我沒有和他們溝通過，所以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生命體。現代人類發現了能夠不傷害瑪那並利用太陽能量的方式，並發展太陽能技術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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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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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乍聽之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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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的笑容僵硬，「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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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和生存的本質是掠奪、轉化，沒有毫無代價的生存及利用。現代人利用太陽能板聚集太陽的熱能，轉化成電能，但是太陽能板的材料是高度汙染物質，生產過程中也會產生許多有毒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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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會傷害任何人的……產生能量的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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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力發電、水力發電要好得多，但是風不穩定，水力發電會有缺水問題、水壩設備老舊問題、泥沙淤積問題。文明進步的同時，勢必會犧牲某些東西。我認為讓人類仰賴魔法，並讓這些掌握魔法的人類治理人類會阻礙文明發展，所以我才讓瑪那離開，並銷毀與魔法相關的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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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失去瑪那，你如何驅使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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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法和你們使用的不一樣，不需要攝取瑪那，我本身就是能量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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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用完能量，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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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因芬利特爾的問題感到吃驚，「你是在關心我的壽命嗎，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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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當初我們對你足夠了解，或許就不會做出討伐魔王這種愚蠢的行為了。」芬利特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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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就先把你的話當作關心了。你的想法很正確，即便你們所有人都選擇犧牲生命與我同歸於盡，也無法殺了我。當我的力量用盡之時，世上也將沒有太陽，更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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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總覺得魔王這話說起來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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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壽命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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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人類研究，太陽壽命約一百一十億年，現在大約過了一半。因為我不常使用魔法，我的壽命至少也能活個六十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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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當年你能早點說，這樣也許我就不需要討伐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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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又能如何？你不會想知道當時的王有多愚昧，不只摧毀擁有最高科技的帝國，並廢止技術、銷毀文獻，還占領不知歲月且主人仍然健在的城堡，利用我的放任做盡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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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突然能想像當時李奧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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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坐在椅子上，翹著腳撐著下巴，笑看著人類在愚笨的領導者帶領之下，走向愚昧之巔還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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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竟然是魔王改變了神權與魔法主導一切的封建時代……還帶領人類，依靠自身的力量迎來進步的未來。」勇者不勝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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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對我的評價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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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點頭，「誰都無法無視你的成就。幸好當初我沒有成功討伐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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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當作你願意與我休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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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戰也不行，我又殺不了你。」芬利特爾嘆氣，「既然你沒有想要征服世界，我就沒理由對抗你了……我也沒有能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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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勇者，就像每隔幾個月就用殺蟲劑對抗螞蟻，不累但有些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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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用浪費心力對抗勇者，讓李奧心情十分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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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沒有察覺魔王的心情變化，自顧自地說：「如果沒有你，我想世界也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和過去相比，現在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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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以前，街上總是瀰漫著糞臭與腐敗的味道，人們盡力把衣物洗乾淨，但身上依舊有散不去的怪味。唯有神殿的神職人員會一身米白，他們及王族、貴族的身上相對乾淨，但和現代人相比，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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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身上有汗臭，能用芬芳的香水、除臭劑掩蓋，而不是像過去，即便是貴族，也無法天天洗澡，還得用香水掩蓋體臭，非但無法遮掩，還化作令人作嘔的詭異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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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學會魔法，最常使用的就是用魔法清潔身體，或許源於小時候在街頭的骯髒過往，讓他在進入神殿、成為勇者之後，更執著於個人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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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過去，人們總是稱他如陽光一樣耀眼……這會讓他有自己是珍貴事務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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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是錯覺，也是支持他繼續在勇者之路上走下去的支柱及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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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好太多了，這個世界變得太美好了，我又怎麼能仇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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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個男人殘忍地斬斷構成他的過去的根，芬利特爾仍無法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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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幾乎沒有在路邊虛無地死去的人，河川不會飄著排泄物與屍體，揚起的風不會有惡臭。這是過去的人絕對無法想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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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讚美，改變這個世界很有挑戰性，看著世界一步步按照我心中所想的發展並運轉著，真是說不出的美妙啊。」李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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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利特爾點頭，但想想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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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不就是統治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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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像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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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奧的笑聲之下，芬利特爾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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