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一:遲來的相遇(3)

「有聽說過。」姜祈給了學務長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聽到他的回答,我才側過頭,悄悄看了他一眼。

姜祈的表情很鎮定,看不出破綻,看來他也不想承認他認識我吧。

「是嗎?」學務長一臉看起來很可惜的樣子,「不過現在認識也不晚,今天就由老師替你們牽線了。既然是校友又是同事,以後在公司要多多關照對方啊。」

我看向姜祈,恰巧又和他的目光相對,沒想到他突然朝我微笑,「請多多指教。」

「嗯,以後還請手下留情。」我抿唇對他笑了笑,特別強調最後那四個字,就是想暗示他,我還記得他那天的刁難。

姜祈不僅沒有愣住,也沒覺得尷尬的樣子,臉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學務長絲毫沒察覺我和姜祈之間的異樣氣氛,笑容和煦地對我們說:「那老師先去跟別人打招呼了,你們聊聊,相信你們一定能處得很好的。」

他是老花眼嗎?到底哪隻眼睛看得出來我跟姜祈會處得好?

我沒看姜祈,只是在心裡盤算著要用什麼藉口溜走,畢竟我跟他也沒什麼好聊的。

「還要留在這嗎?」

我沒想到姜祈居然會先開口,愣了一下,「什麼?」

姜祈挑了挑眉,「妳還有想打招呼的人?」

「關你⋯⋯」我即時收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怎麼說學務長也還沒走遠呢,就算要不客氣也不能表現得這麼明顯,「咳,我是說,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的話,要去吃飯嗎?吃了那麼多甜點,應該差不多想吃鹹食了吧。」

我強撐著表面的平靜,但實則內心很慌亂。

姜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剛剛被他看見我很認真在吃東西了?

不對啊,我慌什麼?茶點擺在那就是給來賓吃的,我高興吃多少就吃多少!

雖然找回了底氣,但我還是決定裝傻,「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好吃嗎?我剛準備去拿幾塊蛋糕,就被學務長抓住了,一口都沒吃到。」

「重乳酪系列都不錯。」我很順口地答道。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姜祈憋著笑的表情,這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我有點惱羞,斂起笑,不想再理他。

剛轉過身準備離開時,姜祈卻叫住了我:「譚子芯。」

我的身體一僵,沒能繼續邁開前進的腳步,因為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見姜祈叫我的名字。

大學時,我們本就沒什麼交集,即使在公司因公事起過幾次口角,印象中他也只是用「妳」來稱呼我。

很快地,我恢復了鎮定,故作從容地回頭看他。

只見姜祈臉上擺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向我發起了一次邀約:「一起去吃飯嗎?」

我可能是瘋了,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

離開婚禮會場時,我們誰也沒說話,就這麼沉默著走了一小段路。

突然,我意識到不對,停下腳步問:「欸,你為什麼沒問我想吃什麼?」

「想看妳什麼時候會說啊。」姜祈不慌不忙地回答。

「要是我沒說呢?」我雙手抱胸,有些不滿地回道。

「那就代表妳沒有特別想吃的,我可以隨意推薦。」

我咬著唇,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其實也沒說錯,但為什麼我就是有點不爽呢?

「看來是真的沒特別想吃的。」姜祈的嘴角邊又勾起了討人厭的弧度,「那就跟我走吧。」

像是默認我會跟著他似的,他說完話就逕自向前走。

霎時,我有些恍惚。

整整大學四年,我是那麼努力地奔跑,滿腦子都想越過他,可當時的我們卻沒什麼實質上的交集,我就像是參加了一場只有我一個人報名的賽跑。

沒想到反而是在我比累了,決定棄賽的幾年後,我和姜祈才真正有了交集。

等等,為什麼我現在得聽話地跟在他身後啊?

我才發現一直沉浸在思緒之中的我,竟然不知不覺走得比姜祈要慢許多。

於是我加快了步伐,直到與他並肩,甚至刻意邁著比他要快一點的腳步。

他側過頭,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卻很快又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姜祈領著我走進一家港式茶餐廳,牆上貼滿了古早的港片海報,還挺有香港道地茶餐廳的氛圍。

儘管尚未到飯點,店內卻只有零星的空位,生意看起來很好。

一入座,姜祈將菜單遞給我之後,很順手地開始替我擺放紙巾和餐具。

「看我幹麼?」他突然抬頭,來不及收回視線的我,就這麼被逮個正著,「看菜單啊。」

這種情況下說什麼好像都不對,我只好摸摸鼻子乖順地低頭看菜單。

待我選好餐點,抬頭看姜祈時,他已經單手托腮在等我了。

「選好了?」

「嗯,我要一份乾炒牛河。」我有點不自在,趕緊喝了口水,掩飾尷尬。

「就這樣?」

「不然呢?你點什麼?」

他是覺得我看起來吃很多,點一份不夠是嗎?

「煲仔飯。妳應該不介意我點一些點心一起分吧?」

我一怔,這才明白他那個問句的意思,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讓他隨意點。

點完餐後,姜祈轉頭對我說:「這裡的絲襪奶茶很好喝,幫妳點了一杯。」

「喔,謝謝。」我愣愣地回道。

其實我剛剛根本就沒在聽,因為在他點餐的過程中,我都在反省自己的態度。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好像就沒給過他好臉色,明明在公司交談過幾次,卻因為當年的心結刻意裝作不認識他,每回他跟我說話,我也都呈防禦姿態,可以說是態度真的很差了。

算了,怎麼說都是還會見面的同事,別把敵意表現得太明顯吧。

等待餐點上桌的空擋,空氣中毫無意外地瀰漫著尷尬。

為了避免跟姜祈對視,我再度拿起水杯,但喝完水卻發現他還是在看我,又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是有話想說嗎?」我受不了,主動詢問。

沒想到,姜祈居然直接切入重點:「妳剛剛為什麼跟學務長說我們不認識?」

「我們算認識嗎?」我神色自若地反問。

「可能要看妳問的是哪個時期吧?」

是我多想嗎?總覺得他像是在套我的話,難道他是想確認大學時期的事?

腦海中快速閃過了幾件和姜祈有關,我不願回首的往事,可我才不上當,否認到底就好了。

「作為同事確實是打過幾次照面,但對我來說不熟就等於不認識,前幾天跟你溝通時的氛圍也不怎麼友好吧?」

「是嗎?我不這麼覺得。」姜祈慢條斯理地說著,還一邊替我將杯中的水倒滿,「但我指的是學生時代的事。」

我揚起一抹微笑,不疾不徐地回應,「學生時代有什麼事嗎?還是你是指『有聽說過』的部分?那也不算認識吧。」

「喔?看來妳大學時,也聽說過我。」

「堂堂學生會長,誰沒聽說過?」

「妳也不遑多讓啊,社聯會主席。」

我們之間的刀光劍影,被送餐的服務人員打斷。

第一回合,姑且算是平手吧。

看著滿桌香氣四溢的美食,我暫且放下戒心,不管怎樣都得先吃飽了才有力氣PK。

嚐了嚐姜祈大力推薦的奶茶,我一時忘了他有多討厭,彎起笑眼對他說:「這個真的很好喝耶!果然絲襪奶茶還是要茶餐廳做的比較正宗。」

姜祈先是一怔,接著噗哧一笑,「好喝就好,免得妳以為我在耍妳。」

不好!我剛剛的狀態好像有點太放鬆了,眼前這個人可是姜祈,不能讓他小瞧我了。

我輕咳了兩聲,低頭尋找我點的那盤乾炒牛河,卻發現桌上滿是不同種類的港式點心,鳳爪、腐皮卷、菠蘿油等等,應有盡有。

「你也點太多了吧!」我忍不住驚呼。

姜祈聳聳肩,「不知道妳喜歡哪種,我覺得不錯的都點了,吃不完可以打包。」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姜祈口中的不錯,確實是真的很不錯,每一樣都很好吃,完全沒踩雷。

吃飯的過程,大致來說還算平和⋯⋯如果姜祈不要突然開啟擂台賽的第二回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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