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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九月四日開學日

隨著夏天的尾聲,暑假結束了,迎來新學期的開始。

為了配合上學時間,溫紅起床時間比之前提早了兩、三個小時,坐在餐桌前魂不守舍,也吃不下早餐的舉止,冷暖塞了幾顆糖果餵給溫紅,又往紅色Hello   Kitty兒童餐袋裡面放了些溫紅喜歡的零食、麵包,雙手托住溫紅抱在胸前,讓瑪麗幫忙拿要帶去幼稚園的東西:書包、餐袋、睡袋。

電器、門窗都確認關閉了,來到車庫,溫青一手握著背帶書包整體放在置物櫃上在旁等候,瑪麗幫忙開鎖開車門,冷暖把閉上眼就不問世事,逮到機會多睡每分每秒的溫紅,安置在後座中間後向式的幼童用安全座椅上,繫好安全帶後調整下鬆緊,整個過程溫紅沒有任何抵抗,任憑冷暖抬手抬腿,閉著的眼睛沒張開過。

溫青的安全座椅在駕駛座後方,他自己坐上去繫安全帶,冷暖簡單檢查溫青的安全帶,確認完兒女都有安穩牢固地被固定在座位上,冷暖把瑪麗攜帶的幼稚園用品放在後車廂,指示瑪麗坐上副駕駛座後,她看了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繫上安全帶的同時也提醒瑪麗,發動引擎將車駛出,用遙控器關上車庫門,往溫紅轉入的幼稚園出發。

一路上她時不時地對著較明顯的地標或店家,教溫青和瑪麗認路,溫青的座椅面朝駕駛座,偶爾左擺右擺看看窗外冷暖所描述的景色,瑪麗倒是學得很用心,兩隻手還不自覺地抓著胸前的安全帶,嘴裡不停喃喃幾句字訣,溫紅睡夢中不知道有沒有知覺,反正有乖乖在座位上不亂掙扎、哭鬧就行了。

抵達幼稚園的停車處,冷暖停好車子熄火,鬆開安全帶下車,瑪麗跟著冷暖將溫紅的幼稚園用品取出,冷暖讓溫青也一起下車,雖然稍後還要繼續車程前往小學,但考慮到兒童單獨留在車內的危險性,以及可以順便讓他見識一下溫紅的讀書環境。

解開安全帶把溫紅抱下車,一旁的瑪麗手邊大包小包,溫青兩手空空亦步亦趨跟在冷暖腳邊,嗤笑溫紅還要媽媽抱著走,冷暖還沒想好到底要叫醒溫紅,還是讓她繼續睡,直接放進幼稚園裡面。

越靠近幼稚園門口,喧囂的人群聲就越嘈雜,眼見有些又哭又鬧的稚齡幼兒,溫紅現下是安靜乖巧得成鮮明對比,睡得渾然忘我,要是被吵醒會不會也加入拒學軍團呢?

「阿姨好,溫紅還在睡覺嗎?」跟田四口出門上學的田米發現冷暖一行人,牽著爸爸的手前來問好。

「妳好呀,田米真有禮貌,溫紅還沒睡醒呢。田先生早啊。」冷暖示意溫青、瑪麗對田米、田四口打招呼熟悉一下彼此。

「叔叔好,田米好。」溫青從冷暖身後走出,落落大方地完成任務後又縮回冷暖身側,視線不住向那群亂象頻頻的親子師生互動飄移。

「舔、田先生你好,田米妳好。」瑪麗有些緊張,中文不太流利但能夠表達正確的意思,臉上流露出尷尬又不失禮的笑容。

田四口原先牽著田米的右手轉而去抓自己的後頸,點點頭笑說:「你們好,真的是很有緣份,我們家田米跟你們家溫紅相處特別好,我還沒看過她有這麼要好的朋友呢。」

兩位家長隨口話幾句家常,冷暖表示如果有需要幫忙接送小孩的情況,都可以互相幫忙,盡量別讓孩子在幼稚園等不到父母。

噓寒問暖完畢後,冷暖嘗試叫醒溫紅:「要不要起床了?今天第一天跟田米一起上學喔,田米都來了,不跟人家打個招呼嗎?」輕輕晃了晃,沒有背帶支撐,隨著時間推移、力氣流失難免下滑幾許,冷暖手撐在溫紅腋下,膝蓋微彎,用下半身腰腿的伸展,將溫紅舉回先前的高度。

被這一記類失重攻擊的溫紅,對外界有所感知,這時耳邊傳來田米小小的聲音:「我本來很期待跟溫紅一起上課的說……。」那說話的口氣令溫紅聯想到,每回因條件限制,得知自己沒辦法使用遊樂設施時的心情。

她意識到田米的存在,也想起來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慌張睜開雙眼就見到下方田米抬頭看著她,田米還是一如既往的臉色,但溫紅心虛得彷彿被指控,罪名是辜負,她趕緊告訴冷暖:「媽媽我醒了,放我下來吧,我要跟糖糖一起上學了。」

雙腳著地的溫紅剛睡醒腿還有點發軟無力,踉蹌不穩晃了下,冷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田米眼疾手快及時拉住溫紅,被扯了一下的溫紅暈乎乎,還以為田米急著去上學呢,愧疚道歉:「對不起呀,等很久了嗎?」

田米仔細看了看溫紅,從腳、膝蓋、腿到腰、交握的雙手、胸口,最後來到懵懂無知的臉上,毫無保留地純粹信賴的眼神,左手鬆開,右手牽著溫紅的左手,扭頭走向幼稚園「沒有,我們走吧。」

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還有些狀況外的溫紅,怯生生偷瞄田米的臉,不知道糖糖是不是生氣了……?結果發現田米嘴角微勾,頓時鬆了口氣,心情舒暢得笑出聲來。

兩個小女孩攜手走向幼稚園的同時,面容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起初只是側身讓路的家長孩童,在充分認知到眼前的情境後,擾攘人聲逐漸消弭,兩個孩子輕快的步伐緩慢前行,靜默的人潮有如摩西分紅海紛紛為二人開路,冷暖一眾不疾不徐地拎著兒童用具隨同其後。

「哇,你看人家小妹妹們開開心心自己走進去上課耶,你是大哥哥了,要不要學習一下呀~」

「有沒有看到兩個姐姐手牽手笑著去上學?妳去幼稚園上學也可以像她們一樣交朋友喔。」

「這麼勇敢的小朋友,大家都會很喜歡的,哭哭吵吵的可能別人不敢跟妳說話喔。」

溫紅等人身影消逝後,滯留在門口的大人們使出渾身解數,連哄帶騙地送孩子入學。

迅速辦完新生報到後,冷暖告別溫紅,繼續帶溫青去國小三年級報到去了,瑪麗與他們同行,田四口則是跟田米道再見前不忘叮囑幼師盡可能關照女兒,約定好回家時間後,行色匆匆離開幼稚園。

來到所屬班級,教職人員先根據姓名給予名牌,確認身分後讓新生們找到各自被編排的位置、置物櫃擺放個人寢具、生活用品,所有兒童物品整理完畢,大家坐在椅子上,聽老師介紹自己、幼稚園、這個學期大致的課程,結束後她讓每個人依照號碼起立做自我介紹。

從離開父母後就哭哭啼啼的、不理人不說話的、抱著娃娃或跟在老師腿邊抱著老師的,各種情況都有,聽到老師的要求,一號顫顫巍巍地站起,起身時還不小心把椅子弄倒了,紅通通的臉上還有淚痕沒擦乾,鼻水也相當搶眼,說話帶鼻音:「我、我叫寶寶……。」雙手握拳,說完轉身把椅子扶正坐回去了。

「我也叫寶寶啊──」

「我是寶貝。」

「都這麼大了才不是寶寶,寶寶是小嬰兒啦。」

說話聲此起彼落窸窸窣窣,老師見狀拍拍手吸引注意力維持課堂秩序:「好了,大家要安靜一點,不然起來說話的人聲音會被蓋過去聽不到的喔,讓我們給一號第一個勇敢站起來介紹自己的小朋友掌聲鼓勵吧。」說完臉帶笑容立馬鼓掌。

有一部分的人跟著拍手,有一部分的人仍無動於衷。

「一號同學的名字是丁一仁,寶寶是家人給的暱稱喔,一仁,爸爸媽媽有告訴過你,你的名字是怎麼決定的嗎?」

「痾,我不知道欸……。」他略顯失落又有幾分窘迫,好似又要再展開新一場嚎啕大哭。

老師趕緊安慰他:「沒關係沒關係,第一個介紹肯定很緊張吧,我小時候站起來都不敢說話,一仁已經很厲害了,回家記得跟爸爸媽媽說你有多勇敢,順便再問問名字是怎麼取的,好不好哇?」

「……好,我剛剛真的很勇敢嗎……?」丁一仁手抓著衣角,又是低頭又是抬頭地偷覷老師和其他人。

老師走到丁一仁面前蹲下身姿,笑容滿面看著他說:「當然很勇敢,大家一起給勇敢的一仁一點加油打氣好嗎?這樣換成是你要提起勇氣在全班面前說話的時候,才有人願意為你掌聲鼓勵呀。」她首先帶頭拍手,起身後看到沒有跟著拍手的小朋友也只是走到他面前鼓掌示意,漸漸地全班都給予了掌聲。

夾雜幾句「一仁加油!」、「你好勇敢。」、「你很棒喔。」

剩下的時間就在所有人逐步做完自我介紹、吃點心吃午餐睡午覺、玩一些室內外遊戲和看影片,以及喝水休息上廁所等等,結束了幼稚園第一天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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