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深鎖，一手扶著下巴，食指跨過緊咬下唇的嘴一點一點的敲著，我陷入了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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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人身在桂華酒店，藏在側邊停車場前的轉角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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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的時候大概已經十點了吧，我在這佔了多久了？三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眼睛緊盯著酒店門口的一群人，滿腦子在思考應該要做出什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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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尋常的星期四，下班前我收到了消息，季暮語今天在桂華酒店有應酬，說了可能結束的時間，我預估著差不多的時間點騎車到了，沒等多久，就看到了她從酒店正門出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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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深色的襯衫，米色過腰的立領風衣，以及與風衣同色的九分西裝褲，標準的OL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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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認為這樣的正裝，不管穿在誰的身上都能顯得有氣質，但在季暮語身上似乎感覺又更加強烈，似乎是衣服襯她而不是她襯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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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要走上前，才發現她不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跟著幾位高矮不一的男子，有著刻板印象中所謂「江湖味」的打扮，黑襯衫、西裝外套，隱約還能看見他們手指與脖子上閃爍著金屬飾品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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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次能談成我們可出了很多的力阿，所以說妳上次不是答應過我了嗎？事情如果成了我們就去好好慶祝一下，總不會說話不算話吧？」站在最靠近季暮語身邊，看起來年紀最長的大叔扯著大嗓門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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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來跟季暮語差不多高，身形倒是寬了一倍，語畢還伸手拍了季暮語的肩膀，看著讓人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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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位大哥身後一個瘦高的年輕男生也開口幫腔：「對阿季小姐，這次鄭總也是很看了我們李哥的面子，沒討價還價就簽下去了，真的要好好感謝李哥，妳就跟我們一起去吧。那是李哥朋友的場子，海鮮都是當天進的可新鮮了，妳一定會喜歡的。」他站著三七步一手插在屁股的口袋裡，態度很是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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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距離的關係，我聽不清楚季暮語給出的回應，她臉上似乎還掛著營業似的笑容，但是我從搖著頭以及一些簡單的肢體動作，不難看得出來她其實正在拒絕這盛情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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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顧客寒暄交流關係的業務工作，常識上都是能理解的，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邀請有點太過強硬，甚至有一些勒索的味道，讓人感覺有些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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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做呢？這是我能插手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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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情境題我獨自一人站在那陷入了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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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他們開一台車，不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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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經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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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朝我集中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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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然出現的陌生臉孔，幾位大哥表情明顯透露出了被打斷的訝異，似乎還透著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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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季暮語眼中的驚訝只有一瞬間，但很快就從臉上消失，彷彿很快就接受了這意外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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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大概撇了視線前方一眼，就微微低下頭，下意識的迴避著與任何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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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斷妳們的談話，稍早收到季經理的訊息，我是來載經理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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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著頭皮走出角落前，本就對該用什麼說法打斷沒有頭緒，加上我本身不太擅長說謊，所以就乾脆順著事實簡單表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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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微微欠了身，雙手貼在大腿側微微握緊，顯而易見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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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滯了大概幾秒鐘，那位李哥開口問道：「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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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助理。」季暮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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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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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視線，她回答得很隨意，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戲謔，並微微勾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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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李哥皺了眉，「妳的助理不是葉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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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新來的。」季暮語語氣平淡的解釋道：「最近處理的案量上來了，公司多請了一個人來幫忙我處理雜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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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極了，瞬間我就成了打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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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確立了角色，我正想開口再推進一下離開的進度，李哥卻先開口了，「阿對啦！妳是開車來的吧。」李哥轉頭向著季暮語說道，「不然這樣吧，看是讓她開著車跟著我們一起來呢，或是她先把車子開回去，我們再找人送你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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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頭對著後面的那些人一眼，又開口：「阿還是這樣，你們幾個都是自己開車來的嗎？還是誰沒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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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這跟我想得不太一樣，情況不是很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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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李哥自顧自地做著安排的時候，我向季暮語投了個眼神，希望她就現在的情況說點什麼，但她就像是故意沒看懂一樣，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我一下，然後微不可見的聳了肩，而後依然保持著笑容轉向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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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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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給我掛了個助理的人設，又沒直白的表達要我先離開，我猜我的打斷她應該沒有很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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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不覺得一開始的判斷是錯誤的，季暮語不想接受這個聚會邀請，但又什麼都不說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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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想看我的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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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把事情想清楚，又見李哥轉身向季暮語說道：「既然人都來了，還是先讓助理把車開回去吧，其他我們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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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該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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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李先生。」我站挺身子看著他，「我的工作是將季經理的人和車安全送回去，所以我沒有辦法就這樣只把車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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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得沉穩又堅定，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話一說完我直接看向季暮語，看不出她表情有任何變化，但她同樣也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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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秒、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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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這一球我是丟得又直又明確，妳倒是給我揮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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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到季暮語的回覆，又是李哥先開了口：「那這樣的話妳就開車載妳們經理一起過來吧，妳不喝就好了，結束了妳再送你們經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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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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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該死，下意識的就開口回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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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為什麼又不行了。」這次是另一個男生開了口，他雙手插胸，語氣裡的不耐煩糊了我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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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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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個...是這樣的。」我連忙隨便想了個理由，「因為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家裡還有人在等我...太晚回去他們會不放心...」聲音越講越小，越講越心虛，剛剛自以為義正辭嚴的那個傢伙好像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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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剛虛虛的落下，李哥一幫人立刻發出了埋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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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下我非常直接且深刻地感受到了眾人不爽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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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是我要說妳欸，妳這剛來的新人哪就這麼多意見了，妳主管怎麼交代妳就怎麼照做就是了，妳一個助理還敢管妳們經理的行程啊？」帶著眼鏡的高個子男生指著我就開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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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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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阿！都一個出社會的成年人了，說家裡會擔心難不成是媽寶？出來工作有點自覺好嗎，是妳要配合工作不是工作要配合妳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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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看搞不好是家裡老公管得嚴喔，也是啦，要是我老婆這個時間點還在外面工作我也是會擔心的，不過妳放心啦，只要跟著我們不會讓妳出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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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哩趴啦的迎面而來，你一句我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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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是講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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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在工作上給出這種理由有些牽強，但總得來說這也只會是員工跟主管需要去討論的問題，到底關你們這些人什麼事，你們只是商業上有些合作關係的人，還出口教訓別人的助理會不會管得太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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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老公管得嚴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是一臉結過婚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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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在心裡腹誹，一邊不滿的抿著嘴聽他們在耳邊似乎停不下來的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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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不禁想著，還是算了吧，乾脆就這樣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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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季經理」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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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不好意思。」她踏了一步站在我的身旁，自然的抬起手輕放上了我的左肩，這意外的動作讓我不明顯的抖了一下，我不是很習慣肢體上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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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助理家庭狀況比較特殊，家裡有成員比較需要被特別照顧，她也還在適應這份工作的時間安排，今天是她上工以來第一次弄到這麼晚。」說完提起了顴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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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業務，就連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也讓人感覺很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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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手抽離，我直覺得看向了肩頭，順著那離開的手看著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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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第一次看這張臉，但卻是第一次用這近乎比肩的距離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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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在酒店門廳的燈光下有著滿溢的自信，光線同樣劃過高挺的鼻子與明顯的下顎線，臉頰上似乎是喝了酒後的紅暈，畫著我說不出是什麼紅，但應該是淡紅色嘴微開微合，從裡面飄出的聲音有種溫潤沉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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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這麼說的吧，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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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是這種感覺，無論五官如何，帶著專業與自信的氣度果然就很讓人挪不開眼，就著這樣的談話氛圍，不管賣的是什麼，對方大概都會乖乖掏出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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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這才發現原來她這麼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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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鞋子也是有點高度的，在剛好一百七的我視線中感覺她與我差不多高，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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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事很有責任心，但是個性稍微有點固執，所以我想她說不願意跟去下一個餐會的話，那就絕不會跟著去的，但在把我送到家之前也是不會先離開。」話說著，季暮語伸手掏了掛在手腕上的皮包，拿出了車鑰匙遞了過來，我順手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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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時間也晚了，就算要慶功的話明天還要上班，感覺不能夠很盡興，不如這樣吧！我們下一次約個完整一點的時間再聚吧，地點就李哥您說了算，今天我還是先讓我的助理送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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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鑰匙也都拿出來了，任何明眼人都知道這臺階該怎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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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李哥並不是不諳世事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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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他嘆口氣道：「今天妳就先回去吧，不過下次可不會讓妳推掉了喔，妳一定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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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暮語露出職業笑容，「當然，一定會跟您聯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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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的點了頭道別，轉身時季暮語眼光掃了我一眼，我自然的跟在她身後走向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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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沒人開口，跟在後方的我看著前方微捲的頭髮隨著夜晚的涼風飄動，似乎因為行走在它所飄散的路徑之後而有一陣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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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了高中的時候，因為出遊所搭的遊覽車冷氣太強，我曾經將外套借給班上另一位女同學，還回來的時候上面染上了一股香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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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她們身上總會有這樣的香味，是沐浴乳？是香水？還是身上本來就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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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同是女高中生的我身上並沒有那種味道存在，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對這香味背後的祕密我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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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一邊飄著，耳朵持續傳來有節奏的「叩！叩！叩！」聲響，順著聲源低下視線，啊！原來是高跟鞋阿，才想說印象中她好像並沒有這麼高的，所以之前穿的不是高跟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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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了車裡，拉上安全帶時瞥了一眼副駕駛座，發現她一臉玩味的笑容看著我，那表情讓我想起剛剛酒店前的尷尬，讓我著實有點小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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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屁阿。」我將鑰匙還給她，轉頭發動了車子，慢慢駛出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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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陳助理妳這是什麼態度，身為新人對主管講話這麼嗆是可以的嗎？」雖是指責的話語，裡面卻盛滿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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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入戲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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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經理不要見怪阿，妳也說了嘛我家裡有點狀況，我家教不好講話就是這麼直接，還請您多多包涵。」我陰陽怪氣的說道，「話說剛剛季經理好像對剛剛聚餐的邀約很有興趣，是小的多管閒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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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也不能說很有興趣啦，只是去與不去也沒什麼太大差別就是了。」她的語氣雲淡風輕的，彷彿剛剛面上顯露出困擾的人並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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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懷疑比反射神經還快的就冒出來了，難道我真的多管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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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就是吧，在我做她的司機之前早就不知道應付這種情況幾百次了，去與不去的處理方式肯定都是駕輕就熟，這種自己為英雄救美的狗血操作怎麼就順理成章的驅動我了呢？怕不是小說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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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我不禁皺眉，怎麼又做出這種丟臉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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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見我沉默，季暮語將身體前傾，想從快速倒退的路燈光影中看清楚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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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緊皺的眉頭鬆開，不自覺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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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我用誠懇的口氣說道：「抱歉剛剛不應該隨便干涉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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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在康橋，而是在這狹小車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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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空氣被冷氣出風口給循環著，感受著這樣的冰涼，我馬上想收回說出口的那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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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燈停下的數十秒空隙，我默默地轉頭，發現了她盯著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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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對上了大概一秒，她就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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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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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笑聲穿透了耳膜，也穿透了肩膀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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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太嚴肅了吧！我們剛剛不是在開玩笑嗎？」季暮語向後靠回椅背，輕鬆的口氣中沒有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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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差勁...自己打翻了一桌的尷尬還要讓別人來收拾，真的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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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紅燈結束了，我壓著油門繼續往前，開口道：「我只是擔心自己這樣擅做主張的介入，其實會讓妳很困擾，因為做之前並沒有想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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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嘛一直道歉阿，我又沒有怪妳什麼。」感覺右肩被戳了一下，季暮語依然是那個輕快的語氣，「雖然我說去不去都沒差，但也確實不是很想去，已經談了一晚上，他們不累我早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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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跳出來說要載我回去，確實幫了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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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不回答，季暮語又繼續說道：「我發現妳這個人很愛道歉，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明明一開始還很理直氣壯的，結果一上車之後就開始道歉。這次也是，妳該不會是一上車不道歉就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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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她又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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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確是我有錯啊...」我嘴裡小聲的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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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倒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大概真的是車撞了一下，腦袋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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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清楚她說這些是在安撫我，其實心裡也確實有被安慰到，但是這樣的情況又讓我感到抱歉了，憑什麼要讓她這樣照顧我的情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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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會因為一句話這樣畏畏縮縮的了？之前也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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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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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吞回差點又要溜出口的道歉，「既然...妳從一開始就不想去，為什麼我一開始說來接妳的時候，妳沒順著我的話說要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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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是有點好奇妳會怎麼說服他們？」她答道：「反正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還是有藉口可以脫身，所以就給妳點發揮的空間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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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果然是想看我好戲。」也不管就這樣把心裡話講了出來，果然聽到本人承認了還是很不爽阿，「所以呢？這表現您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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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雖然很努力了，但是最後沒有成功，很可惜呢。」說著她又笑了兩聲，看來今天這齣戲真的有娛樂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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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看來，真的是我自己太過敏感了，感受著她的好心情，想想今天這樣一鬧也確實滿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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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小聲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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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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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次又是這種的情況，我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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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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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晚笑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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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人也太認真了吧！還要開事後檢討會嗎？」她說著語氣還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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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不是好嗎，這次就是誤打誤撞剛好妳也想離開，下次如果是什麼重要的客人，我這樣一鬧不就很麻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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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呢。」季暮語安靜思考了一下，才答道：「不過如果是那種情形，我大概會直接請妳先迴避，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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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有這樣的共識就好，最怕的就是像今天這樣沒有溝通自己胡亂猜，到最後引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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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過沒多久，她又開口：「下次還來接我嗎？陳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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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副駕笑臉盈盈的季暮語，她好像真的在當作玩角色扮演一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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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了！陳助理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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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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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助理沒用啊！妳沒發現剛被噴了一臉嗎？誰會管妳一個助理說了什麼。」剛剛被集體圍攻的感覺，還是讓現在的我非常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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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可能是因為妳給的理由太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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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謝謝妳的提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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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小說的常見設定搞不好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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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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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演？」她好奇的朝我這側靠過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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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哼。」我清了清喉嚨，「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我是來接我們家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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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轉頭面向她：「大小姐，時間已經很晚了，家裡老爺很擔心您，所以派我來接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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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是什麼設定，有錢人家小姐嗎？那妳是什麼？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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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執事。」我糾正：「管家聽起來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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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女生應該是女僕吧？」她又糾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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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演還是妳演，我說執事就是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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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她隨便敷衍，又道：「這樣怎麼有比較好了？妳一個下人說的話人家也不會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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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一樣。」我豎起食指：「我說的話不只是我的話，我說的話是家裡老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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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爸都因為擔心派我出來接妳了，他們好意思拒絕嗎？是人家的老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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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換我變成爸寶了...」她語氣中有點小小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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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來妳還記得我剛剛被念是媽寶了阿，真是風水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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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在說，妳小說看多了吧。這甚都麼年代了，還甚麼大小姐的誰信阿？」提議被她果斷地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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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的回道：「信不信是看演技的，妳要是認認真真、一本正經的給他演下去，就算腦子跟不上這邏輯，他們心裡也會信的。而且既然是演戲故事就是要有整套，免得他們問起來的時候支支嗚嗚的顯得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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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拈來我就編起了故事：「妳就是一間大公司的千金小姐，家裡根本不缺錢，所以本來也就不必出來工作。原本可以就這樣衣食無缺的過安逸的生活，但妳不想做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花瓶，經過家庭革命式的溝通後，好不容易說服家中的董事長老爸讓妳出來工作。但畢竟是掌上明珠啊！爸爸捨不得妳吃苦，所以他找上了我，請我跟著妳觀察妳工作的生活，除了三餐飲食要正常，最重要的是不能早出晚歸，若有狀況，就要及時給出協助。就今天這種狀況老爺肯定是不允許的，所以我就依照老爺的命令現身了。怎麼樣？夠有說服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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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有些驕傲，我小說可不是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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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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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暮語：「哪天你不做工程師了，真的可以考慮去當老師，這麼會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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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老師，難不成我真的浪費了成為一個優秀老師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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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到沉重的吸吐，我用餘光撇了一眼，發現她打開了放在腿上的包，似乎在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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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聞到清涼的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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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體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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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今天喝得比較多。」她說著，將窗戶搖下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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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更平緩的方式在紅燈前停下，看見她閉著雙眼輕輕揉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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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有些擔心，開口問道：「需要我做什麼嗎？開慢一點還是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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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密著眼輕輕搖頭，「沒關係，現在還好，妳照常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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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想辦法把車子開的再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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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查看看喝酒不是該怎麼處理吧...我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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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刻意開的慢一些，但是感覺還是很快就抵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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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車場下了車，我們一起朝電梯的方向走了幾步，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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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季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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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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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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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來有像人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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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聽到回答，只聽見迴盪在整個停車場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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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笑著，突然有些好奇，上一次和另一個人這麼開心地聊著天，是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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