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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一

學校整修了門口髒亂不堪的地面,刷過的白色地面上一條條鋸齒清晰可見。但旁邊的人行道上磚塊依然髒亂,凹凸不平的地磚每當單車輪騎過,總會發出聲響。

麻辣燙的小車就支在白色地面和髒亂人行道的中間,熱騰騰的蒸汽帶著香味竄入鼻腔。

“太香了,實在是忍不住了!”林河和她的小夥伴彭彭點了幾串豆腐和海帶,刷上辣油,扭頭就端著碟子,坐在那破得快看不見紅色的塑料凳上,兩個人面對面地吃起來。週末街上沒有人,一時之間只聽到兩個人吸溜的聲音,好不快活。

又辣又燙的豆腐,咬一口全是滾燙的湯汁,林河只好用嘴巴小塊小塊吃。這樣的假期,能吃到她最愛的豆腐才是最快樂的事情!而且這麼大份這才三塊錢!

“嗶!嗶!”一輛小電動遠遠地開過來,離得近了,才看到林河媽媽坐在後排。

林河知道又要被媽媽說不衛生了,停下了手裡的竹籤,有點心虛地擦擦嘴,剛要開口。

“你的成績出來了。”

林河望著她媽,寬大的街面此刻卻聽不到什麼聲音,她感到空氣也似凍住了,在陪她等這個答案。

“⋯⋯差一點,沒考上。”

林河好似沒反應過來,愣在板凳上,呆呆的面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河媽媽見她這模樣,也沒再說些什麼,看了眼沒吃完的麻辣燙。

“吃完就早點回家吧。”小電驢又啟動了,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彭彭有點糾結,她應該安慰林河幾句,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林河面色複雜,似喜似悲,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話。彭彭看了看盤裡,再看了看發愣的林河,心一橫,索性又埋頭接著吃起了面前的肉丸,畢竟這可不能浪費,丸子比素菜貴五毛呢!

林河其實寫完卷子,出考場心下已經有了判斷,六年級她沒怎麼學,所有的功底來自前面五年的勤勤懇懇,她預估會差一點,沒想到真的差一點。

林河第一刻是竊喜的,她沒想到前面五年的累積既然能考出‘這麼好’的成績,沒想到她的預估是準確的。雖然‘這樣的好’並沒有讓她夠上這座山城的第一中學,南湖中學的門檻。在其他人眼中,她依舊是個失敗者,落榜生。

林河一開始便知選南湖中學衝刺,以她一年未學的水平,就有可能失敗。她依然選擇去參加南湖中學考試,而不選擇穩妥排名第二的中學升學考試,因為她知道考第二的中學沒有懸念,她要去一個更好的學校就必須得承擔風險,付出代價。

林河如她想的那般失敗了,她沒有後悔,但確實心下有些茫然,沒想過落榜以後怎麼辦。但書,還是要念的。

她不知不覺吃完了最後一條海帶,把塑料袋從扁平的盤子上一拆,甩手扔進了不遠的垃圾車裡。林河的家裡離小學直線距離只有兩百米,她平時踩著點五分鐘就能跑到學校。天色還泛著白,林河告別了小夥伴,插著口袋,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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