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3

櫻女舞高校,千代子所就讀的女校。特點是校服超級好看,純白色的上衣以及水藍色的裙子。

我不自在的站在校門口張望著,越是裝做若無其事就越感覺周圍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把玩著手機,強行轉移注意力。

一批又一批的女高中生像是生產線般源源不絕的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校服真的超級好看的啊..果然女高中生就是要配上才是王道!喂喂這麼短真的沒問題嗎?沒問題的話我要看了喔,真的要看了喔。

「變態,噁心!」千代子的唾棄聲從腦內傳來。

國高中讀的都只是普通的學校,大學是警校..開始有點後悔了。這不是錯過了大把大把的豔遇嗎!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噁心的妄想,千代子向我傳了訊息。

「弓道部,現在過來。」

冷冰冰的口吻,不過我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的上揚,這種..「千代子向您傳述了..」的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是個驚喜。

從告白的那一天也過去了5天,和她交換了聯絡方式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有時候是聽她抱怨,有時候只是隨便聊聊日常,案件的事情她會親自到我的房間聽我講述。

千代子是弓道部的,又更認識她了,真開心。

我混在放學的人群中,微微低下頭不與任何人視線接觸的走了進去。倒是比我想像中的更容易就進去了..

當然不知道弓道社在哪裡,我挑了一些很像是老師的人詢問了。就連老師都很漂亮,這裡是天堂嗎?

4點33分,我到達了所謂的弓道場。喔喔挺有模有樣的嘛,有幾個人正在拉弓著,底下也有不少單純只是在聊天的人。我站在窗外,用狹窄的視野往裡看去,金色頭髮的人,只要記住這個特點的話就算認不出來也能找到她。我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這樣子的人。

「櫻井姐姐?」

「咦咦诶!」

千代子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我的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被嚇的原地跳起。

她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從這個角度總覺得她的胸部挺大的..

「怎麼不進來找我,我可是等了妳很久呢,差點以為你要放我鴿子了。」

「唔..害羞?」

「嘻嘻,害羞?哪有這麼誇張,姐姐妳真可愛。」

「唔诶..可愛嗎?嘿嘿還好啦。」我撓了撓頭,總覺得耳朵的溫度莫名上升了。陽光型態的千代子破壞力真的好可怕...

「進來吧,館澤花也在裡面。」

「這樣沒問題嗎?擅自進去什麼的。」

「放心,我跟部長很好的,況且她也很歡迎有人來參觀。」

昨天和千代子商量了來她的學校,主要是為了館澤花這個人,她是失蹤事件中除了千代子和橋山小沙夜以外最核心的人了。原本是想要讓千代子把她約到咖啡廳之類的地方,但是她說直接在社團就可以了,而我也想要更了解千代子這個人...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千代子把我牽了進去。她今天戴了跟昨天一樣的帽子,我記得那是貝雷帽,還戴了口罩,聲音變得有些模糊。

進去後眾人的目光也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不過很快又回歸了原樣。

旁邊的座椅堆著書包,一名嬌小的長髮少女抱著膝蓋坐在上面。千代子跟她揮了揮手,看來她就是館澤花了吧。圓型的眼鏡佔據了大半張臉龐,看到我們後她興奮的向我們跑來。她大概比千代子矮了一個頭,我又比千代子高了一個頭。

「花,她就是我跟妳說過的櫻井喻月。」

「你好,我叫做櫻井喻月,請多多指教。」

我拘謹的微微點頭,抬起頭來,閃閃發光的眼神盯著我。

「小千,真的是她嗎!」

「是的喔。」

「真..真的..」

館澤花在我身旁快速的打轉,然後「正版的櫻井喻月!嗚哇啊!」這麼大叫著,試圖抱住我。我愣在原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間的空間被急速壓縮,我下意識的閉上雙眼,但是期待中的柔軟觸感沒有傳來。呸呸呸亂說,我怎麼可能期待。張開眼,千代子抵住她的額頭把她按回原地。

「嗚..那個,抱歉了,我太興奮了..!那個我、我是您的粉絲!」

千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面對這個眼冒星星的「粉絲」我一時之間慌了陣腳,想要尋求千代子的幫助,但她只是凝視著遠方事不關己的樣子。

「額..能拍張照嗎?櫻井大人。」口氣突然變的很尊敬,連大人都跑出來了啊。我看向千代子以徵詢她的意見。

「我幫妳們拍吧,花的手機給我。」

「謝謝!」

館澤花的瞳孔變成了愛心的形狀,作勢要抱住我,但是又及時停住,最後兩人只是拘謹的站在了一起。

原來千代子那天說的是真的啊,館澤花她真的是我的粉絲。

「好了喔。」

「嗚啊謝謝,原來小千沒有騙我!好開心!」

她接過手機,看著照片手舞足蹈著。

「小千怎麼會認識櫻井大人啊。」館澤花隨口向千代子問到。

要怎麼向她解釋我們的關係呢?戀人嗎..先不說我究竟有沒有這個資格,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破壞她的校園生活,同性戀終究還是少數,少數就注定必須逆水行舟。

「我-」正要開口說出租房的事情。千代子先我一步開口了。「櫻井姐姐,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並沒有看向館澤花,艷麗的異色瞳孔朝向我的方向。

「嗚啊真的嗎?妳們在交往?認真的那種嗎!」

時間在我周圍停頓了,千代子面帶微笑的看著我,我面容慘白地呆立在原地,巨大的耳鳴包裹住世界,高中曾經歷的一切過往如潮水猛獸般向我襲來。不行..不能這樣子。

我要逃跑,帶上千代子現在離開這裡。

正打算轉身,我發現弓道場的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們。那種眼神...我感受到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那是要將人生脫活剝的眼神。來不及了..

蹲了下來,將臉埋進膝蓋裡面,止不住的顫抖,彷彿這樣就能逃避現實。為什麼又變成了這樣子呢?自己的話無論如何都無所謂,但是連千代子都保護不了的話絕對是戀人失職了吧。

壓制膝蓋的顫抖,我遙遙晃晃的站起來。現在的話還來得及,「千代子是被我騙了,交往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只要好好的這麼說出就能扭轉絕境吧,反正這裡也沒有其他認識我的人了。

我從灰暗的未來之中找出唯一一條道路,轉過頭去,「其實..」

「小千你...」「喔喔喔千代子的女朋友嗎!!」「千代子你..」「小千..」

我訝異的張開嘴,設想的說詞飄逝至沒人在意的地方。

千代子如同女王一般的被所有人擁在其中,大家都洋溢著青春的笑容。機哩瓜啦的詢問著「女朋友」的事情。好像是同樂會一樣的氣氛,大家都很開心,所有人都咧開嘴角,唯獨我面無表情的站在遠處。

「還好嗎?」

「櫻井姐姐。」

清脆的嗓音穿透吵雜的人群,鑽進我的腦袋裡面橫衝直撞,把那些封閉已久的死胡同通通撞開了。

她從人群中穿出,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擦拭著我額頭上的薄汗。我僵硬的低下頭,她攬住我的脖頸,細細溫柔的撫慰著我。

「沒事吧,妳的臉色有點差。」

「有點...頭暈。」

「哇啊~千代子真浪漫。」「诶--」「護花使者麼..小千果然..」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小的真空區域,千代子的朋友們圍在其外有一搭沒一搭的亂開玩笑。但是這不是惡意的玩笑..這跟我之前遭遇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抱歉啦各位,我的女朋友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她去保健是嘍。」

「掰掰~」「是昨天玩的太過激了吧,嘻。」「在床上玩的嗎,千代子?」

「妳們能閉嘴了嗎..」

這群女高中生露出了色瞇瞇的笑容,肆意妄為的開著黃色玩笑,搞什麼呀?這年頭的學生都這麼大膽嗎?別破壞我對女高中生純潔的幻想好嗎。

「花同學。」

「啊,來了來了。」

一直沒有參與討論(戲謔)的館澤花坐在一旁,她只是拿著手機對準我們..我,被千代子叫了後才揹起書包跑了過來。

「部長,我們先走了喔。」

「是是,有女友的大忙人,妳之後要開始練習了知道嗎。」

千代子無奈的苦笑後轉頭來向了我的身邊。

「走吧。」在我耳邊這麼低語到,她摟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使我依偎在她身上,比我矮小許多的身軀卻毫不費力的扛著我向前走。

「打擾了~。」

推開門,保健室中空無一人。我們三人索性拉了椅子坐了下來。

「這裡安靜多了。」千代子將門關上後坐到了我身邊,我以一種夾心餅乾的感覺被她們包圍。

「好點了嗎?」

「嗯嗯沒問題了,剛剛是..貧血之類的吧,嘿嘿。」

「嗯那麼,花同學願意借我們一點時間嗎?」

「嗚诶!」

被點名到的館澤花嚇得抖了一下,轉頭看去,她揹著書包壓低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保健室的後門。

「我..我嗎?」

她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千代子肯定的點點頭。

「不、不行啦小千,妳妳們要在這裡做這種那種這種事情的話我可以幫妳們把風,可是參與不行!不行不行!」館澤花摀住眼睛,拼命的搖頭拒絕。

「千代子,她是笨蛋對吧?」

「嗯,她是笨蛋,還有櫻井姐姐可以叫我小千喔。」

小千..唔嘿嘿嘿...

我在原地吃吃傻笑,千代子走到了館澤花的身邊。

「花同學,櫻井姐姐她是來調查小沙夜的失蹤案件的。」

「小沙夜..」

「如何,可以嗎?不會怎麼樣的。」

沉默了一會兒,我看見館澤花點了點頭。

於是,詢問開始了。

館澤花坐在保健室的床上,神情緊張的東張西望。我拿出了一本小簿子以及隨身攜帶的筆,千代子在一旁閉著眼睛,雙手抱胸的歇息。

我想要問的是遊樂園之後的事情。千代子從那天後就離家出走了,所以能知道這期間橋山小沙夜的行蹤,館澤花是最有可能知道的。石澤大叔給我的資料之中對於橋山小沙夜並沒有過多的描寫,只有幾個模糊的監視器畫面能證明她的足跡而已。

館澤花看起來還是很緊張的樣子,畢竟是朋友吧。

「館澤花同學,請問妳在7月16號那天後還有見到橋山小沙夜嗎?」

「小沙夜..沒有。」

「沒有嗎?」

她緊皺了眉頭,最後很確定的說了「沒有。」

「電話呢?或是簡訊,從那天之後妳們就沒有聯絡了嗎?」

「簡訊的話..有。千代子的事情是警方告訴我的,我也有問小沙夜她知不知道些什麼,但是她沒有回覆我。啊我給妳看。」

她急匆匆的從書包中拿出手機,將她與橋山小沙夜的對話紀錄打開。

最後一則停留在了7月20號。

「還有..還有在警察局也沒有看到她,喔對了,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好像是八月的時候有看到小沙夜她跟其他人一起在大街上發千代子的尋人啟事。但是我沒有跟她說到話。」

「妳沒有參與這些活動嗎?」

「我嗎..一、一開始有去幫忙的,不過後面就比較忙了。要打工..家裡也有事情要做。不過我是一直相信千代子會回來的。」

我聽見了旁邊的千代子細不可聞的「嗤-」了一聲。

「那妳知道小沙夜可能會去哪裡嗎?」

「這..這種問題問千...」

「什麼?抱歉我沒有聽清楚。」

「我不知道。」

有點冷酷呢,館澤花對於橋山小沙夜的語氣,就像是兩個人完全不熟識的樣子。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千代子沒有要參與話題的意思,還是詢問一下橋山小沙夜的性格以及在學校的樣子好了。

「喻月。」

「啊啊,是。」直呼本名嗎,好直接!而且後面還沒有加姐姐。

千代子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的書包還在場館,我回去拿一下,妳們就先慢慢聊吧。」

「額..好。」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推開門走了出去。空蕩蕩的保健室頓時只剩下我跟館澤花兩人。啊,好尷尬。館澤花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直到我的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哈嘍啊,還在嗎?」

「啊!」

「額..櫻井大人妳還有問題要問..嗎?」館澤花嚇了一跳,扶了扶滑落至一半的眼鏡。

「能跟我說一說橋山小沙夜這個人嗎?妳對她的看法感覺,怎麼樣都可以,我不會跟千代子說的。」

「小..沙夜嗎...?」

「嗯,對的。我很好奇。」

相較於雲潭野千代子失蹤時引起的轟動,橋山小沙夜可以說是無人關心,兩者的差異也未免太大了,或許也是因為千代子是離家出走的「狼來了」心態,但我總覺得還有其他的因素。

「我其實跟她並沒有那麼好。」

「喔?妳們不是還一起去了遊樂園玩嗎?」

「那才不是...那不是那樣子的。」

「能夠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嗎?」

「..」

她低下頭,不斷把玩著手指。我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她的回覆。

「其實..也沒有怎麼樣。是小千她邀請我去遊樂園的,我原本很興奮啊..過去了才知道還有小沙夜她在。」

「妳討厭橋山小沙夜嗎?」

「啊?」

「喜歡、不喜歡、還是討厭呢?妳對於橋山小沙夜這個人的看法。」

「唔額..不喜歡和討厭之間吧。妳真的不要跟小千說喔!她和小沙夜的感情很好的。」

橋山小沙夜XX館澤花

橋山小沙夜->雲潭野千代子

我在筆記本上這麼紀錄。

「像遊樂園的事情也是,小沙夜一定是想要跟小千兩個人去的。」

「除了千代子以外,還有其他人跟小沙夜有來往的嗎?」

「沒有了。」館澤花搖了搖頭。「小沙夜她啊,說白了就是小千的跟屁蟲罷了,不過不如說整個班的人都是迴繞著小千轉的吧。」

「小沙夜她..她就只有跟小千說話的時候是正常的。」

「正常?」

「唔..就是...有說有笑?她對小千的態度跟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對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不是無視就是隨口敷衍。而且她這個人的脾氣超級差的!嗚啊真的很討厭,她之前甚至因為有人開她玩笑就把桌子從三樓丟下去欸,根本是瘋子吧。那件事也是千代子幫她求情才這麼過去的。說白了,大家也都只是因為小千的關係才跟她一起玩的。」

橋山小沙夜XX館澤花(討厭)

我這麼補充著。

「千代子有說過橋山什麼壞話嗎?」

「沒有。」

對於我的質疑,館澤花毫無猶豫的搖頭。

「她們好像是青梅竹馬,小千說她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從小時候就在一起玩的。而且小千絕對不是那種在背地裡說別人壞話的人!她一直說小沙夜她只是害羞什麼的本性不壞。哼我看她跟本是被那個臭女人給騙了吧!」

潦草的字跡,快速的在紙張上奔驣。館澤花說的義憤填膺的,兩隻手在空中激動的胡亂比劃著。啊啊看來是對於橋山小沙夜積怨已久了吧。除了千代子以外沒有朋友,甚至是招人怨的角色啊..怎麼聽起來跟我有點像。

我在腦海中盤算著可能性,表面上來看,千代子與橋山小沙夜之間和睦榮榮相親相愛。不過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不需要這樣維護吧。是為了保持她的人設嗎?這的確像是陽光型態千代子會做的事情。但是..

「橋山同學是什麼時候和千代子認識的妳知道嗎?」

「額..從小?起碼國小的時候她們就認識了吧,她們家好像離的很近。」

對認識那麼久的人都會隱藏本性嗎...但是卻對我這個認識僅一個禮拜的人...雖然是因為我的身分所以想利用我,但是稍微想想,那種情況下千代子用陽光型態來央求我其實更為合理吧?

只要用她甜美的笑容對我說出「讓我也一起調查吧!」我絕對無法拒絕的。

細碎的困惑盤根在了腦海之中,怎麼搖晃也如同角落裡的頭髮一樣難以清除。目前我還難以釐清,下午六點了,窗外滲進的光線逐漸轉為昏暗的橘黃色。館澤花滔滔不決的語速我完全跟不上了,字跡越來越潦草已經變成了塗鴉的等級了。

千代子的離家出走以及橋山的事情,我也問過千代子她了。和筆錄上一模一樣的回答,除了語氣更不耐煩以外沒有什麼變化。

為什麼離家出走?一時興起。

在親戚家在做什麼?睡覺,玩電腦。

沒有試圖聯絡家裡嗎?那樣子就不是離家出走了吧笨蛋!

橋山呢?

--不知道。

明明是最為熟識,要最為了解、最為擔心的人。但是語氣卻冷漠的讓我感覺出了憎惡的成分。

那天的遊樂園...或許發生了什麼。

「妳認為橋山她可能會去哪裡嗎?」稍微打斷她,也是把話題從八卦拉回來。

「啊、不知道呢,」

「千代子很受歡迎嗎?」

「豈止是受歡迎啊!小千她可以說是櫻女舞校花喔,妳也看見了吧她的異色瞳還有她的金髮,超漂亮的!跟染的顏色完完全全不一樣的感覺。」

努力思考著她頭髮的色澤,金色的很好看..嗯就這樣子了。雖然知道千代子很漂亮,但是因為記不住面孔,聽了館澤花的描述才感受到了她在學校間的地位之高。

「我的女朋友很優秀吧!」這種奇妙的念頭呼之欲出,明明不是在稱讚我,但是卻覺得整個人都飄飄欲仙的開心極了。查覺到這種感覺的我連忙收起了嘴角誇張的揚起。

「雖然她的功課不好,但是體育很好喔。別看她小小隻的,她可是弓道社的主將之一。有超級多人暗戀她的,每年向她告白的人也不在其數。啊對了,妳們在交往..這個消息一定會震撼全校的!」館澤花如數家珍的向我描述著千代子的優點。

..聽到交往二字我不免俗的頓了一下,唉呀呀真是不小心呢~第一個交往的對象就是混血校花~~就算是被利用被當成工具人我也是完完全全的心甘情願。

按照這個勢頭,現在要我為了千代子而死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吧。雖然這麼說有點誇張,但是我內心的情感已經被千代子狠狠撞倒碎裂成了她的形狀了。

「千代子回來之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唔算是有吧。少了很多交流,有時候整天只是趴在座位上睡覺,甚至在社團也不會練習了,只是像剛剛那樣在場下聊天。明明之前都很意氣風發的..」

「受傷了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欸,大家都不敢去問。不過不過小千她很快就變回了之前的樣子喔。只是練習的時候還是懶洋洋的。」

「好,謝謝。」

如實的紀錄下來。「六點了..好快..」館澤花嘟囔著,兩手大拇指飛快的在手機螢幕上騰移。「還有問題嗎?那個..我也該走了。」突然把頭抬起來看向我,有點煩躁的反覆玩著書包上的拉鍊。

「好..」本來應該這麼說的,組織到一半的文字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沒有必要的疑問,我又犯蠢了。

「那個..館澤同學。」

「嗯,還有問題嗎?」

「女孩子..和女孩子咳嗯!..戀愛,是額...稀鬆平常的事?在這、裡?」每講一句話就要把頭往下低5公分左右,破碎的話語從口中全數吐出時我的頭已經死死的卡在了雙腿之間。啊..地板上有灰塵呢,一條線.兩條線...

我雙眼瞪大的看向地板上的紋路細節,牙齒咬住軟嫩的牙齦,慢慢的啃噬。喉嚨深處彷彿卡了一根若隱若現的刺,張大嘴巴,不停地乾嘔卻徒勞無功。

問了又能怎麼樣?就算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又能改變什麼?什麼也無法改變,我腦袋中缺少的坑洞也不會因此填補,高中被霸凌的那端回憶也還是盤根在心頭中。

什麼都不會改變..什麼都無法改變啊。但是看到千代子的笑容、館澤花的笑容,剛剛大家的笑容。我還是會感受到,近乎於悲傷的困惑。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真是一團糟..我的腦袋,自從遇見千代子之後。

「不是什麼稀少的事情。嗯..雖然我不是那種人啦..不過我是支持的喔,大家也都不反感吧。」

沒有人反感嗎?沒有人覺得我噁心難受變態可怕瘋子嗎?

「嗯..謝謝。」

沙啞的嗓音勉強的擠出,我雙手抱頭,以阻隔一切視野的方式將自己禁錮在手臂內。

「櫻井大人妳..妳還好嗎?」

她的聲音更靠近了,感覺她的手距離我的頭部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吧,那些毛躁扶起的髮絲先行一步察覺到了。

手肘處的尖銳骨頭隔著一層皮抵在了膝蓋上,雖然兩手還是遮著面容,但我總算是把頭給抬了起來。

「嗯..謝謝,沒事了。妳可以走了,我在這裡等千代子吧,還有..嗯,謝謝妳了,回答我這麼多問題。」

「啊好,那麼掰掰嘍~。」

「掰--」

「等等!」

一個急轉彎,館澤花殺了回來。我的雙手被她強硬的拉開,我愣愣地看著她。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遊樂園那天..還有發生那件事!」

「哪件..事?」

「不能跟小千講喔。」

她神秘兮兮的左顧右盼,用單膝下跪的姿勢靠近了我的耳畔。

「真的~真的--不能跟千代子說喔。」

「好,我答應妳。」

微微張開嘴,過於溫暖的鼻息吹拂著耳垂,我的瞳孔逐漸放大,吸收著「秘密」,過於出乎意料的答案悄然連成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真的不能跟她說喔。」夾雜著興奮以及狡詰的眼睛眨了眨。

「..」

如果..如果是這樣子的話。

千代子態度的異常...兩人的失蹤。或許..

這就是解答嗎?乍看之下像極了答案,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並不夠完美。

「那我走了,掰掰~!」

「掰..」

從指縫中看去,館澤花蹦蹦跳跳的抓著書包帶子離開了。眼前的床鋪留下了一層下榻的痕跡。椅子是硬硬的鐵皮坐墊,稍微挪動便感覺到了刺骨的麻木,我鬼使神差的爬上了眼前的床。

寫滿潦草字跡的小簿子被我隨手扔在一旁。我用力的踢著腳後跟,用一種會被大人罵的方式強硬的把布鞋給踢到了床尾處。

希望不要有人走進來,我總感覺躺在這裡有點變態。

無神的盯著參雜污漬的天花板,刺眼的黃白燈光佔據眼球一偶,餘光掃過的窗戶透著昏暗的畫面,惱人的蟲鳴嗡響在無心顧及的一旁纏繞著。我雙目圓睜,沉默的思考著。

不是館澤花剛剛說的話...喔不過那也是挺重要的。我記得沒有在石澤大叔給我的資料中提及,這明明就很重要...可能涉及到了最重要的動機。但是她對警方隱瞞,卻又告訴我,是因為仰慕我嗎?隨便吧..反正等等去問問千代子就知道了。

啊..有不能跟千代子講這回事嗎?誰管她啊我可是卑劣的大人呢。況且千代子要在學校內維持她的陽光形象的話就不能刁難館澤花吧。這樣子的邏輯還是不難想到的。

用力眨了眨眼,我用手背摀住眼睛,某種黏稠濕潤的液體從手背之間的縫隙流出。呵..我...

自從被千代子告白過後,我就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了。

明明不會被回憶給纏住了,明明已經用這瘋瘋癲癲的外殼武裝住自己了。但是現在卻有一大堆不合時宜的感情從身上的孔洞中流出。

被漂亮女孩子釋出了一點點善意就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嗯現在想想..千代子跟我的初戀其實挺像的,抱歉忘記了她的名字,不過也有可能是大腦為了保護我而拒絕想起。

她是美麗卻惡毒的女王蜂,我飄飄然的試圖舔舐她甜膩的鋒漿。下場就是被她手底下的工蜂全數圍剿,心靈軀殼的碎片用了這麼久才好不容易拼湊回去,結果現在又被一個壞女人給纏上了。

「我果然是個..笨蛋..」

不會有人回應我,所以我放肆的胡言亂語。我甚至覺得我會直接躺倒在這裡睡到天亮。好麻煩好討厭已經什麼都不想要管了--

「妳也知道妳是個笨蛋喔。」

懸掛頭頂的燈光毫無預警的熄滅,隨黑暗一同襲來的還有這句輕挑的嘲笑。我彈了起來,僵硬的立在原地,摀住眼睛的手緩緩顫抖,不敢放下。

「妳們聊的還真開心啊,我--」

「開燈。」

我冷冷地打斷她,努力不讓她聽出聲音中的膽怯。

「什麼啊..我還想要夜襲的,櫻井姐姐妳這樣很不好玩喔。」

「我說,開燈。」

另一隻手緊緊捏住腮幫子,十根手指在臉上肆意爬行。身體弓成了蝦的形狀。喉嚨深處竄出了酸澀的穢物。

閃爍-閃爍,光明重新回來。我瞪大眼睛讓過於刺眼的光線烙印在眼球上。

一名漂亮的金髮學生半爬上保健室的床,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覆蓋住額頭。

「妳怎麼了,身體還沒好嗎?」

「不是..不是....」

我乾嘔幾聲,拿出衛生紙將嘴角的口水擦掉。她坐在我旁邊,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

通常..是不會這麼容易發作的,怕黑..什麼的,感情波動太大了,加上這間保健室也真是小過頭了,狹小黑暗...該死。

我冷靜的分析現況,但是就算知道了也止不住手指的顫抖。

「張開嘴巴喔,啊---」

「啊...」

仰頭,無力的被她灌了一口水,溫熱水潤過喉嚨,我接連吞嚥了兩口,從口感來說我想那是茶吧,雖然喝不出任何味道。

「謝謝..」

「嗯,不會。」

她嫻熟的從一旁的抽屜拿出了額槍儀,在我的額頭處逼的一聲。

「37度..沒有發燒,好。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過於女友感的溫柔照顧使我全身上下都湧起了雞皮疙瘩,突然能夠理解那種會在醫院騷擾護士的色老頭心態。我結結巴巴的回答她沒有。

「那個..小千...」

「小沙夜她是班上的保健委員,我常常看她在這裡幫忙,我受傷的時候也是她幫我擦藥的。」

好像是在解釋著她流利的舉動,不過其實我想說的是還想再喝點水,唔算了。

收拾完雜物,她一骨碌的鑽進的被窩裡,好軟啊啊啊啊啊好香啊啊啊。

我如一隻驚弓之鳥般的貼緊了牆壁。她硬是伸了手進來,把我當成抱枕一樣抱住,我雙手貼緊大腿,生怕一個不小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

「喻月姐姐妳啊..」

「是!」

「怕黑?」

我的內心一沉,果然還是被察覺到了。剛剛的反應還是太異常了嗎..

「嗯,是的。很怕很怕...的那種。所以不要拿這個事情開玩笑。」

既然都被她察覺了,我也不打算隱瞞。如果之後還會常常見面的話還是早點讓她知道比較好。畢竟我這個人的毛病可是非常多的。

沒有辦法呢,內心早已是千瘡百孔,怕黑這件事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傷口所帶來的後遺症罷了。雖然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但是我可以提前據透一下。這是拜我父親所帶來的毛病。要不是有血緣關係以及頂著他的姓氏,不然真不想稱呼那種東西為父親。

「啊,那之後就不能夜襲了呢。」

「開燈的話還是大歡迎喔。」

她輕笑出聲,隨後我感覺應該是額頭撞到了我的背上。

「額那個..小千..?該離開了吧。」

「诶,為什麼?」

「唔就是...有點晚了嘛,況且如果有人進來的話--」一個校花還一個帶著一臉癡笑的人躺在床上摟摟抱抱的話感覺會在學校內引起話題..

「不用擔心喔。」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傳來,一隻手伸在我面前,手裡捏著一把鑰匙晃了晃。

「這是..」

「沒錯喔,保健室的鑰匙。」懶洋洋的聲音從背後傳出。「小沙夜不見後就由我擔任保健股長了,我已經把門鎖起來了,想待到幾點都是可以的喔~」

诶,是這樣子的嗎!

「伯母那邊沒問題嗎?」

「妳還真的想跟我睡一整晚啊?大變態!」

畫面突然一轉,她抱緊我翻了一圈,在即將掉落至地面的邊緣停了下來。千代子趴在了我的背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不可名狀的柔軟之物。

冷靜..冷靜櫻井喻月,有了初吻以及女朋友的人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誘惑的...

我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千代子似乎也不急,將下巴磕在我的肩膀處,骨頭嘎茲作響著。

「妳的書包...找到了嗎?」

它就在我眼前的椅子上安靜的躺著,我只是想藉此打破靜謐的氛圍而已。

「啊..嗯。我不在的話...妳們比較好談話吧。剛剛回去的時候被社長逮到了,跑了5圈操場...好累喔。」

她的聲音聽起來確實頗為疲憊,如果現在回頭的話,我就能看到一副軟綿綿的宇宙第一可愛睡顏,只可惜僵硬的脖子處忘記上油了。

「您辛苦了。」

「呵..」

我不合時宜的敬語似乎很能打動她的笑點。

「妳不在的時候...她的確比較健談。」我想了想館澤花的態度,先前是因為千代子的存在所以不敢肆意妄為的說小沙夜的壞話吧。

「館澤花她啊...一定說了很多小沙夜的壞話吧。真是個笨蛋,意圖都寫在臉上了還以為別人不知道。」

喂喂妳這番發言會讓你的人設崩塌喔。黑暗型態的千代子怎麼又跑出來了..

「她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嗯嗯,一定是說小沙夜的個性多麼爛這些事吧。我都聽到膩了。」

無聊透頂,她這麼補充道,打了個哈欠。

「遊樂園那天..」我聽頓了一瞬。不想放過她的任何反應。「橋山小沙夜跟妳告白了。」

好安靜,蟲鳴都配合一般的停歇。她的喘息聲無息的壓迫住我。

「館澤花?」

「是的。」

面對這無形卻巨大的壓力,我毫無猶豫的把上一秒的戰友間粉絲給出賣了。

「呵..」

散落一旁的髮尾被她的指甲拾起搓揉把玩,我的頭皮被尖銳的指甲慢慢滑過,雞皮疙瘩掉了滿地。有種下一秒腦袋就會被她擰下來的感覺。

但即便這樣,我還是繼續試探。

「橋山跟妳告白了,而妳..拒絕了她。」

「那不是『告白』喔。」

千代子從我身上滾了下來,在即將掉落的極限停了下來,我和她蜷縮在狹窄的床上四目相對,兩人都已一種彆扭的姿勢將手當枕頭撐起自己。

距離好近,再往前一點鼻尖就會碰在一起了。我微微張開嘴控制住呼吸。

「姐姐知道醜小鴨吧。」

「嗯,知道。」

「有一隻叫做橋山小沙夜的醜小鴨,在某一天,她遇見了名為雲潭野千代子的白天鵝。」

千代子雲淡風輕講述起了過往的故事,語氣柔和的不像話,像是在說著睡前的童話故事。

「醜小鴨和白天鵝的第一次相遇,醜小鴨訝異、驚慌、隨後本能般的攻擊。但是白天鵝與醜小鴨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只是笑笑的接近她。」

「從那一天起,醜小鴨和白天鵝成為了親密無間的朋友。但這對於醜小鴨來說也是一種甜蜜的詛咒。白天鵝是如此的耀眼,無論是外表還是個性都是毫無破綻的完美。越是和白天鵝在一起,醜小鴨就越是感受到自己的醜惡。」

這裡容我吐槽一下,千代子妳也真夠自戀的。

「扭曲到極致的自卑轉化為了對白天鵝強烈的情感。她的道路越來越狹窄,目光完全放在了白天鵝身上。」

「但是這種情感,不是戀愛喔。」

「醜小鴨真正想要的是,成為白天鵝。」

「但是這種事情,無知的醜小鴨並不知道,直到了莽撞的告白後才瞬間醒悟。」

「那種東西才不是戀愛,是畸形到了極點的忌妒、渴望。因為白天鵝是如此的耀眼啊。」

「這就是我的回覆了。妳滿意嗎?」

咳咳,再重複一次,這傢伙真是自戀。

收拾好了包包,我們手牽著手的行走在回家的夜晚。故意將手甩的很大圈,一幅笨蛋情侶的氣勢。

「這樣子的沒問題嗎?」經過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幽暗小徑,她轉過頭這麼問我。

「唔...知道是室外的話就ok。」歪著頭想了一下,就說我的毛病很多了。剛買回家的微波爐可能都不會有這麼多設定。

「诶-這樣啊。」

話題再度中斷,這次換千代子已更加勢如破竹的氣勢把牽起的手直接轉了一圈,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姐姐為什麼怕黑呢?」

像是隨口提出的一個問題,卻不偏不倚的插在心窩上。我的大腦停頓了一會兒,喔其實停頓了挺久的,本應前進的右腳也尷尬的紋絲不動。

「不想說嗎?」

「額...唔那個.......抱歉。」

我微微低下頭,向她致歉。千代子噗哧的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頭後繼續往前走。

「嘛,反正時間還很多,遲早有一天姐姐的秘密我會全部知道的。」

雖然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但是我卻感受到了其中的威脅感。

倒也不是不相信她還是什麼的....只是揭開傷疤對我這種卑劣大人來說比死還要困難,要是能逃避一輩子的話我就會這麼做吧....

「喻月對於今天花同學說的有什麼想法嗎?」

見我只是呆呆的被她牽引,她主動開啟了話題。我隨之回神。「館澤花嗎?有很多收穫呢,感覺稍微窺探到了橋山這個人。」

「小沙夜嗎..?她其實是很單純的...」

「是是是,陽光型態的千代子只會說好話啦。」

「陽光型態是啥鬼啊..?」突然變得很粗俗,這傢伙切換的真快!

已經回到了"蜂鳥與妳",櫃台處不見雲潭野霧音的身影,孤獨的燈印照著我們二人的影子。我們站在樓梯口處,有點捨不得,話題結束的話就代表著分開了。我嘗試著找點話聊。

千代子的想法來的更快。「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兇手嗎?」

「不不不,   說是兇手有點誇張。頂多是嫌疑超過50%的第一嫌疑人而已。」

「好過分...」

「沒有辦法,誰叫我是專業的呢。」

「這哪有關係..」

「如果,我是說如果喔。如果是我讓小沙夜失蹤的,姐姐會怎麼做?」

嗯,總覺得這問題不就是經典的媽媽女友落水案嗎?

如果,我也要假設一下,如果那時候我和千代子是在大街上接吻都毫無顧忌的笨蛋情侶的話,我絕對會包庇她的。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其實不難,千代子犯過什麼罪行..我才不在乎,除非她被全世界給通緝了。否則殺人也罷...失蹤也好,那都與我無關。重要的其實是委託人的錢...嗚啊那可是難得的大魚!

「我會保護妳。無論妳願不願意。」

「太慢了笨蛋!下次要在10秒內回來出來知道嗎!」

撲通一聲宣告落水,千代子彈了一下額頭後轉身離開。大意了..女人..好麻煩啊.....

「晚安喔姐姐,要喝牛奶嗎?」

「晚安不用了!」

飛奔上樓,用鑰匙打開門。我大字型的倒在床上,雙人床太贊了....

醜小鴨與白天鵝嗎...

視為真理的白天鵝消失不見...醜小鴨因此崩潰失蹤。

也是有這種皆大歡喜(醜小鴨除外)的結局存在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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