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一絆. 我怎麼絆倒了?(5)

何初華深知女聲只能自護欄女生那傳來,腳步頓時停了,遠遠端看一長條欄上,晃悠乾瘦的那道影。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來女生有難言之隱,哀嘆的心聲壓抑得出不來,該不會連這一小點都像吧?

何初華拼命猜。

然而女生有點快支撐不住的感覺,或許電話那頭的話很不饒人吧?她垂頭喪氣的背對,一點兒也不想妥協,卻陰鬱到與黑夜融為一體。

這時何初華才問自己,幹嘛非得在意這位少女,是同情心爆棚嗎?找人幫忙?同病相憐一下?還是……

她自己也說不出個原因。經歷這晚此生中的驚魂,她被拔掉的理智不好使,唉呀!或許是像男師一樣被女鬼給下咒了,開始失心瘋也不準。

「對對對!必須跟著湯瑞傑!但是我會打來,就是想商量啊!」

對方暴吼。

何初華開始懷疑衣著如此纖薄,對方會不會商量不成反先冷死。突然間她卻看清一個事實,這身便服與躍網的身影那般相似,那條褲子正是卡其色不太貼身、適合激烈運動的那條。基此,她才更加興奮的靠上去。

她故意近至側後方,心想這種距離位置自己都看得清,不過夏可俞狀似沒心情,只繼續偶爾搭話的與另一端辯駁,或許,會沒認出她的原因,是印象中她根本像無腦傻大姐,說話都明明亮亮的,朝氣凜然。

此刻她卻絕望的憤吼:「我不相信!白煬就算邪惡,那是老爹多久沒介入了,我不管!現在我就是要大吼,不用假惺惺的關心我在哪裡!」

她發著抖,狀似哭了,腳都沒踩穩只顧跺下。何初華倒猜到她為何選這地方了結,因為高又冷,沒人沒車會干擾她發脾氣。

「哼哼哼哼…」她捧起心臟,因為接下來發生的有點突然突兀,導致何初華偷聽的功夫簡直上了一層樓,夏可俞開始最後難堪的終結。

「我知了!我就是這樣需要人保護,長得很呆很好騙的女生,就是不可能靠自己保護自己,像個打架機器人只有這點行,但還是不能去白煬,那裡黑道太多,但你們忘了我也是黑道!只是很抱歉,無緣無故害被抓的那些人變癡呆,就因為我這張臉!!」夏可俞疾速掛斷電話。猛地在何初華未能暗示前,轉過面來。

當場撞個正著,她倆面對面,夏可俞的臉上滿是淚光,折射出閃閃的動態,就何初華被拂吹的圍巾給弄得只能眨了眨眼。

當初華只想看得更清「自己的臉」,而把臉抬正,露出精巧的五官,這才從眼前的「鏡子」看見原來她有這些。這感覺卻與照鏡子的虛映不同,更加驚喜、更加詭異。

雖然相貌完全神似是種羈絆,於此刻馬上牽住了兩條靈魂,但真正令初華感到些微篤定的,是可俞最後終結所示,與她相輝映的難題。

始終維持保護自己的方式,甘願當上好學生、考出好成績,這些她都樂在其中是呼吸也自然的生活之道,周圍人卻冷眼旁觀同時,視她冷酷兇惡沒有資格,至少她感受出這些背後的潛邏輯,也無可奈何。

看著那雙眼旁的淚,看著對方堅決平復,硬生轉回身子,何初華一手放下背包,抬起欲止住她繼續,步子緩緩向前,悄悄逼近。

夏可俞啥也沒說,縱身一躍。

何初華哪能猜到,幸虧被逼急下連眨都未眨,向那不遠想找條繩子,圈住驟落的少女,因為她極可能是尋短,這裡可是高架道,或許這又是另一相準此處的原因。

反正她直管扯下脖上的溫暖,不顧乍寒將自己侵蝕,立刻丟了出去,紅棕色的圍巾被黃光襯得暖洋洋的,就在她拋手同時,就在溫暖不知能否傳遞之下,它與夏可俞一同墜落,埋進未知的高速公路下。

何初華撲上護欄,盡可能探頭張望每一處,草坡於下似凹陷很深,無從看清彷似深淵底有什麼,她,或許平安,或許已成亡魂?

「喂喂喂喂——」當她發現之時,吼聲從她喉裡釋放。

向下遍傳,冷風呼嘯蓋過回音。

『我就是這樣需要人保護,長得很呆很好騙的女生,就是不可能靠自己保護自己。』

我也是啊。難道長得兇神惡煞,就成收保護費的最佳代言人?

『那裡黑道太多,但你們忘了我也是黑道!』

所以說真正的黑道是妳,妳想當大姐頭,而背負包囊的卻是我。

一想起夏可俞跳下的畫面,有如慢動作播放,還真怕她是不是死了,眼下高度加以順勢放任的下墜,堪比撲跌地面加重膝傷,還要真真的痛。

只能說她倆都被絆倒了,真實如初華遭白凝宇的刻意無視,和可俞如揮別般的癱倒;再抽象如兩人皆無從應付老天給出的坎,跌倒出糗可笑得要死。

提了包,飛步走下交流道,同時她打給爸爸,逼不得已請應已下班的他,順道來接。

脖子乾冷的要死,只期望爸爸不要把她罵死,此刻她怎麼一再提到這不吉利的字。

若要祈禱,還是為夏可俞祈福吧!何初華同時萌生自求多福的感覺:

我希望再見她時能好好活著,不要強調黑道的重要,要適應反面型態,不是都說人要活得精彩嗎?

唸唸完,今晚的她乍似感到無助還有發現,不僅僅是發現黑道之謎,她發現了,

老被忽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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