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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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再次否決後，他們這一桌又陷入沉默，成為熱鬧咖啡廳裡格外突兀的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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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氣氛曾吸引幾位服務生和其他客人好奇的目光，但看清楚那裡坐著哪兩個人後，他們又趕緊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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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哪有比在平民咖啡廳看到兩個S級嚮導還可怕的事情？S級本就稀少，不論哨兵還是嚮導，都是軍方積極籠絡的對象，雖然下派的工作比常人更專業或危險，但待遇是普通人的好幾十倍。明顯的差距也讓他們與普通人或B級C級的哨響間產生隔閡，不論是日常生活的物質方面，還是交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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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好的S級生活不過，來到這100星幣有找的廉價咖啡廳？不論意欲如何，似乎都不會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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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的出現就像投下一顆未爆的炸彈，搞得周圍的人心裡警鈴大作。人們的喧嘩聲逐漸變得小聲且急促，就像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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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徐信海。」對方用著沙啞的嗓音說話，語氣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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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徐信海不耐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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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裡側的男人帶著紅橘墨鏡，一雙眼冷淡地閉著。他仰頭靠著金屬椅，微卷的黑髮像蔓藤掛在銀冷的椅背，穿著開領白襯衫，露出底下棉質的黑色內襯。二郎腿桀驁不馴地翹著，懸空的黑皮鞋尖隨著店裡的爵士樂輕點，帶動剪裁獨特的裙褲褲腳淺淺飄搖，像是水流裡被攘動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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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男人對面，是一位氣質迥然不同的白髮男子，他穿著連身白袍，容貌清瘦，像一株枯瘦的雪松，有一種只要風一大就搖搖晃晃的脆弱感，卻又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彷彿盤坐山頂的苦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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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體是一隻白色眼鏡蛇，此時溫馴地盤在主人的脖子上，朝徐信海吐著紅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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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讓首席你的那啥不要一直看我，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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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煩躁地摘下眼鏡，手指揉了揉眉心，對上眼前首席嚮導寒冰般的藍眸，徐信海背後的金屬椅似乎又冷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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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滲入背脊，徐信海哆嗦著直起腰桿，放下二郎腿規矩地坐著。要不是自己的薪水單還必須給他蓋章，他是萬分不想待在這裡，哪怕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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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同為S級，位階還是有區別。徐信海能力不差，但首席嚮導陸清的地位擺在那，論公事他橫豎不爽這臉還是要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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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陸清這個人⋯⋯想到他徐信海心更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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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人，很危險，他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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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它是我的精神體，不是那啥。」聯邦首席嚮導不著情緒地抿了一口茶，白蛇滑順地從肩頸游移到握著玻璃杯的手臂，離徐信海的距離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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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虛弱地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第二，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我讀過哨兵公會的公文，他們也算是給盡顏面。只是讓你們合作幾天，認識一下。至於後續發展，端看你倆的意思，公會不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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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玻璃杯，眼鏡蛇掛在他手上弓起身子，蛇頸像傘面擴張，俯視著徐信海：「類似你們年輕人的交友軟體，古早一點的說法就是相親。賞個臉，見個面，合不合適我們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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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還給盡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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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顏面給徐信海，他也不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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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心中對陸清的說法嗤之以鼻，誰還不知道首席嚮導陸清和首席哨兵藍棉的關係？每次徐信海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狗樣子，都以為兩人要公開做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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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藍棉有求於陸清，按陸清的能力，這種請求輕而易舉就可以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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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你們兩個首席夫唱婦隨，咬定就是要我？我可還沒見哪個哨兵招親公文那麼『指名道姓』？」徐信海不信地嘲諷道，一邊散漫地把玩著手中的太陽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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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神情淡漠，沒有反駁，默認徐信海話裡的指控。末了，他閉起眼，用那病懨懨的樣子輕咳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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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或許要激起徐信海的同情，刻意示弱，但打死徐信海也不會信的。徐信海太了解陸清了，按陸清的實力，如果硬來，徐信海也打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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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其實他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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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徐信海自嘲地笑出聲。他，徐信海，一位領公家飯的社畜嚮導，身份是得多金貴才能得到哨響兩公會施捨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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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坐在自己面前，三咳兩嘆的，徐信海再不理，陸清恐怕就要吐血給他看。沒辦法，他還指望這份工作的養老金呢。而且，他也不想得罪自家上司的老情人，要是陸清真的怎麼樣，藍棉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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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了。但我想問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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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放棄掙扎，反正交差了事，幾天還不夠生米煮成熟飯，他一個男人矯情什麼？只是他內心一直有個疑問困擾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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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微微頷首，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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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認命，身子一攤，把墨鏡戴回額上，用店裡附的小湯匙挖了一口拿鐵上加點的冰淇淋巧克力碎，邊舀邊吃：「為什麼是我？若你們真求個門當戶對，沒有搭檔的S級嚮導又不只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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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著水豚精神體的茉莉，個性溫柔，待人和善，外貌算可愛類型，重點還沒有搭檔，是很多哨兵的夢中嚮導。怎麼比都比徐信海更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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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滿滿的化學糖精味，嘗了幾口後徐信海有點反胃，索性將其都攪拌進飲料裡。冰塊敲擊杯壁發出清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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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是個男哨兵，選個漂漂亮亮的女嚮導不是更好？他們郎才女貌、你們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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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看著徐信海，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們試過，畢竟還是想延續S級的血脈，但發現行不通。這位哨兵⋯⋯脾氣不太好，幾位女嚮導和他剛見面就被氣跑了，還差點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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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哦，脾氣挺大。徐信海聽陸清說著那位不知名哨兵的威武事蹟，倒是越來越感興趣。手中甜膩的飲料似乎也變得好喝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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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很早就出了櫃，身邊女性都待他當閨蜜看，大家一起討論穿衣品味和追男人，偶爾參與茶話會聊聊八卦。他還是頭一次聽聞有S級男哨兵不是被搶著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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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不禁想像對方是怎樣的人：身高一米九、肌肉男、大男子主義？就衝他差點和別人打起來這點，可能情緒管控也不太好，腦子八成只裝得下⋯⋯不過這些都是猜想，真正如何還得見了面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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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公會的人認為是性別問題，雖然我不認同這個作法。」陸清不以為然地聳肩，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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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上的精神體低下頭來，滑回更加溫暖的脖頸處，陸清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蛇鱗，抬起頭突然向徐信海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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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打擾你的假期，但在S級嚮導裡，我覺得你是最適合的。我坦誠有參照性向在挑選，但徐信海，你是我認為能力與個性最適合那位哨兵的S級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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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言之真摯，讓徐信海差點一口水嗆到。看見上司肉麻地向自己道歉。此情此景，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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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連忙向陸清擺了擺手，有些無措地笑道：「感謝首席的賞識，但不至於、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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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自己是躲不了的，徐信海啊徐信海，就當正經出任務，既然要一同相處幾天，還是得做點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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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溜吸溜地把剩餘的奶昔喝完，抬手把空杯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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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咂了咂嘴，平復一下心情，爾後嚴肅道：「據我所知，哨兵的精神穩定度只要符合門檻就不需強制配對搭檔，定期在哨響醫院公費梳理即可。這門檻對S級哨兵而言輕而易舉。所以發生了什麼，讓您們兩位首席如此為他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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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目前積極推動哨響自由戀愛的權利，雖然結合對於哨響的能力能顯著的提升，但都已經改為鼓勵代替強迫。對於哨兵的搭檔選擇權利的限制，都是以避免哨兵狂化傷及他人和自我為基礎而制定。而嚮導不會發生狂化，但隨年齡漸長容易進入混沌，一種精神力難以聚集的狀態（尤其在低階嚮導），這時候就需要哨兵協助精神錨定。為此，聯邦也完善嚮導退休政策或協助哨響配對，大幅度地增加哨響的平均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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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級哨兵，哨兵裡能力最強的那群人。雖然徐信海一直不喜歡他們的能動手就不動口的作風，但他承認他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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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S級哨兵讓公會上下都急著給他找搭檔，屬實難得⋯⋯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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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話音停頓，挑眉看向依舊鎮定的陸清。徐信海剛看到公文其實就隱約猜到了，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想前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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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陸清神色沉重地點頭，「還沒到狂化，但是發生了精神力爆發，這導致他進入非常輕微的神遊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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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如此，徐信海的表情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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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爆發，一個哨兵害怕的詞彙。當哨兵太久沒有精神力疏導，體內的精神力就像一條打結成一團的棉線。當哨兵在這種精神力「打結」的狀況強制使用，就像把那一團線全部丟出去，一次耗盡大量甚至全部的精神力，這種情況就叫做精神力爆發。如果無法即時控制，哨兵的情緒又十分激昂，就可能步入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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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一旦狂化，基本上就可以在閻王府前領號碼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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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斂眸，繼續說：「醫療人員測了他的精神波動，發現十分紊亂，雖然生理機能各項數值極佳，但精神方面尤其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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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到底怎麼搞的啊？這位S級哨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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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道理啊？」徐信海咦了一聲，語氣不解道：「如果是S級，兩三個月一次疏導基本上就沒問題，而且最近沒什麼戰事發生，怎麼會搞到精神力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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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充滿無奈：「醫療人員也很疑惑，於是去調閱哨兵的健康紀錄，結果發現他已經三年沒去公費疏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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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三年？」徐信海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這、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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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消息時我也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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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震驚掉了下巴的徐信海，陸清回以一個虛弱的微笑：「因為公費疏導還是採人民自主預約，沒有強制要求。制定政策時沒有人想到會有人有免費疏導額度還不去，於是這位哨兵便拖了三年也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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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人才。」徐信海喃喃道。這哨兵也太能忍了吧，又不是忍者逞什麼強呢？這不倒好，憋壞了，來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鬧得整個哨兵公會找徐信海當壓山石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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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徐信海好久沒有和哨兵搭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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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手撐著臉頰，歪頭看向窗外。店外的陽光明媚，路過的人群攘攘，一片平安和樂。這是他在前線不常見的，也不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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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海，我這裡一切都好，不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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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那場行動，那通電話。大腦頓時針扎似的疼，不好的回憶如浪濤般翻湧而上，徐信海趕緊別過眼，對上陸清喜怒毋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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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深吸了一口氣，面色不改，公事公辦地說道：「那我可以調閱那哨兵的基本資料嗎？我想事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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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這不是任務。」陸清眼角微勾，直視徐信海，眸色剔透卻又讓人看不懂。「你不需要以任務的角度去看待它，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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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信海才剛開口，便被陸清抬手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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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也是。你們都有彼此的過去，這些東西，不是白紙黑字上能寫明的。」陸清抿了一口茶，薄唇染上瀲灩水光：「我不想要你預先對他產生成見，你會錯過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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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凝視著徐信海，輕聲道：「最近看似太平，但蟲族、星盜等外部勢力仍蠢蠢欲動，軍部不能再丟失一位S級哨兵的戰力，想幫他找個搭檔，希望能趁這些時候讓他能出任務維持手感，順便調養精神力。顧及任務的難度和調養的效率，才打算找同樣S級的嚮導。徐信海，你的任務成功率一直在九成以上，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要知道，有些東西沒有所謂成功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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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張口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嘴巴開開闔闔自己也感覺挺蠢的，到最後乾脆直接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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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看著徐信海，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當然，我也不想要你對你自己產生成見，無論關於你的能力、個性，還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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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徐信海與陸清對視，自己就像是掉進寒天星的藍冰洞，被徹骨的寒意，還有其他什麼包裹，但環顧四周，除了冰與水別無他物。他始終對陸清的話語似懂非懂，也不理解其背後的用意。好吧，或許這就是首席嚮導的某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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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陸清項鍊上的藍水晶閃爍了下，裡面鑲嵌的光腦彈出一條訊息。陸清快速瀏覽彈出的視窗，嘴角上揚，男子周圍的氣氛也暖和了些許。徐信海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發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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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抬手一瞧自己的皮革腕錶，他總愛一些時尚的復古東西。他努力壓下話裡的那分迫不及待，識時務地說：「時間差不多了，首席你先去忙吧，相關事項用光腦寄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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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你快走快去陪你家那位。後面這一句他沒說出口。和陸清說話的氣氛太詭異了，對方愛人的訊息正好給徐信海一個完美的藉口逃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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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祝你們相處愉快。」陸清朝徐信海頷首後站起身來，動作輕盈得沒發出任何聲響。臨走之前他又回過頭，低聲說道：「這間店與星網上的評價有些名不副實，茶加了太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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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竟然是看星網選的嗎！徐信海不敢想像自家上司星網上搜尋「X市推薦咖啡廳」、「30間X市實惠下午茶推薦！」的畫面，太毀三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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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你可能是點到網紅的業配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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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露出僵硬的笑容，尷尬地回覆道：「那些都是花錢請人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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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陸清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隨後瞇起眼莞爾一笑，稍微瞥頭看向徐信海：「年輕人的東西，我還是不太懂，下次還請徐嚮導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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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效勞⋯⋯首席⋯⋯⋯」這年頭怎麼坑都長腳跑到自己面前來了？徐信海只能有氣無力地笑笑，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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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確認陸清登上交通艦，徐信海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精神體——一隻小河豚小心翼翼地從桌底探出頭來。他整個人也像隻癟了的小河豚，臉朝下趴在咖啡廳的木桌上。本能地呼吸幾口，接著，對他方才兩小時內做的所有決定感到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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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開始立場還挺堅硬，他怎麼就答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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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的樣貌在徐信海中突然變成抹著大豔妝、穿著連身黑袍的邪惡女巫，手裏把玩著能操縱人心的藥水。他先是用階級壓迫，再來用苦肉計，最後說一些徐信海聽不懂的話，然後自己就糊裡糊塗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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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越想越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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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倏地直起身子，無視周圍異樣的眼光，甩了甩頭，然後長嘆一口氣。自己的假期看來是要提前結束了，幹嘛還把自己搞得不開心？應該要趁現在大玩特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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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信海用手理了理那有海藻光澤般的秀髮，用白色髮帶扎了個低馬尾，髮絲慵懶地落在背脊上。男子身子一站，背起肩包，走出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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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的一雙橘黃的太陽眼鏡透光一照，從徐信海的眼睛看來，像是從記憶裡褪色陳舊的夕暮中，看到了那初昇不久、仍鮮明燦爛的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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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被色彩的鏡片磨鈍了稜角，但依舊明亮可人，且更加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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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或許不是一件壞事。在徐信海內心深處，似乎有那麼個微小的聲音。像是一顆泡沫從壓抑的深海緩緩浮到水面，啵地一聲，在他心底悄悄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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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科普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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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鈷箭毒蛙：蛙類中毒性僅次黃金箭毒蛙，大部分棲息在南美洲南蘇利南附近，目前禁止捕獲且鮮少飼養（養蛙場缺乏抗藍鈷箭毒蛙毒素的藥），所以數目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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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點東方豚：又叫「黑點多紀魨」，是條鰭魚綱魨形目四齒魨科東方魨屬的一種魚類。生活在近海底層岩礁區。可食用，但皮膚、精巢與內臟都有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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