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r2.金風起

     

      位於燃風城北北東方有處秘境,四季皆如冬天那樣蕭瑟,始終不聞鳥兒的啼叫聲,白雪靄靄、寒風冷冽,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了無生機,大地無邊無際潔淨的猶如白紙。

      人們避之不及、唯恐不小心踏入其中而葬身於那空空如也的詭譎之地,這片蒼茫一望百年不變,附近的居民漸漸遠之,成為一代代口耳相傳的禁地。

      對於大膽的犯罪者來說甚是寶地,在那拋棄屍體掩埋證據起來得心應手,每年那些戶籍上的失蹤人口有多少是身在此處,卻已斷了魂......

         

      人們因為相信神鬼存在,相信那兒有冤魂厲鬼徘徊,至此便有些驚悚的異聞流傳。為了好辨識那片不祥之地、不想取個太過聳聽的地名,此後便稱之為北北冬無啼。

      那些本是生人死後埋藏於此的死者,他們的故事終止於此。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真相被掩蓋冰封、層層堆疊出的雪地,久而久之像是一種輪迴,似起點似終點的每一天進行著,最純粹靜謐之地,也有個簡稱—無啼(題)。

      墨潤聽著他爺爺訴說前幾代祖先的陳年舊事、隔壁城鎮午城的過往。

      「為何那樣恐怖的城鎮,如今卻有這樣響亮的名稱?」他面露疑惑歪頭十分不解道。

      墨爺爺看著乖孫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無聲啜飲,一舉一動行雲流水,十分得體,不禁心裡滿足,自己真是教導有方啊~

      片刻發覺自己不小心感嘆太久。

      連忙回聲道「咳咳,潤兒問的是午城由來啊?唉咿~我這身老骨頭活了這麼久,也是歷經了那城鎮慢慢的轉好哪~你看看現在午城的景色不像之前那般荒涼了,而人們總歸是健忘的,撇開舊事不提,想想你現在對它的感受如何呢?」

      「嗯~想想好像在正午時,太陽高掛於天空,光芒撒落,照耀城鎮街上,許多橙花橘樹,像金子一樣閃亮,很美麗,尤其是秋天的美景特別好看,望月山每年都吸引不少遊客登山賞景,去過的大家都對此地嘖嘖稱奇   ~」墨潤雙手抱胸、抬起一手摸著下巴道。

      聽完墨爺爺感慨不已,潤兒如今已經十一歲,平時聽話乖巧,總是小臉一本正經,每天作息按讀書計畫很有規律,只有偶爾像現在這般有感情顯露出來。    

          他這個孫子說實話像個書呆子似的,成天只知道念書,興趣也是屈指可數,唯有對小提琴情有獨鍾。

      一想到這他又自我感動,十分慶幸當初小時候有半哄半誘的讓他自己選擇一種樂器習得。

      小孩子嘛,總不禁誘哄,而且成效也不錯,現在的潤兒會自發性的拉小提琴。  

      而他會時而偷偷摸摸的、時而正大光明的在一旁觀看他的演奏,第一次聆聽時,墨爺爺真切實意的感受到,原來潤兒他並不是沒有感性。  

      作為一名藝術家、作為一名失敗的父親,他有些擔憂他會像他兒子那樣獨斷理性的不近人情。

     

      所幸他的憂心並未成真。

      墨潤這孩子從小母親就在生他時難產離世,父親是個妥妥的工作狂、公司的大總裁天天早出晚歸或者留宿於辦公室。  

      他就他爺爺這麼一個親情寄託,而他爺爺一個老人家也就他那麼一個孫子在國內生活,爺孫可以說是彼此間的依靠。

      二人感情十分的好,每每空閒不時會一起去聆聽演奏會、參與美術展覽。

      向來以疼孫出名的大藝術家—墨雨笙先生,真實身分也就是墨爺爺,到了每期的畫廊開展日一定會帶著他的乖孫給眾多親友賞賞臉,希望大家都能清楚認識到他的寶貝孫子有多麼優秀。

      「墨先生,幸會幸會久仰大名,初來乍到您的畫廊,剛剛四處閒晃欣賞了一圈作品,第一次近眼觀看那幅名作《東方既白》,我深受震撼......」墨先生剛從國外飛回來的摯友薛先生有些浮誇、滔滔不絕的說起心得。  

      墨爺爺滿臉笑意,啪的一聲,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怎麼會是第一次看見呢?這不是當初咱們××××年去西方國烏拉諾旅遊看到的風景嗎?在福柏林露營天天早上起來都能瞧見。」

      「美景永遠只是美景啊,你這幅作品中還包含了你那澎湃快要溢出的情感,好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啊~不只是我其他觀眾也都認為,不枉是當代浪漫派代表人物。」薛先生十分真摯地說道。

       

      老友兩人時隔多年,久違的相見聊得不亦樂乎,一時間有些渾然忘我,好像眼中只有對方。

      「啊對了!這邊跟你介紹一下我的孫子墨潤,潤兒來,這是我此生的至交薛芳—薛爺爺,咱們年輕時一同環遊世界過呢!」   「您好薛爺爺,我是墨潤,墨雨笙先生的第十位孫子,平時愛好拉小提琴,最喜歡的曲目是《golden   hour》...唔......」還沒說完便被墨爺爺揪著後頸捏了捏,猶如大熊叼住制止衝太快的小熊般。

      「唉咿~你這小子怎麼見面話說得像相親似的,大可不必如此人家薛爺爺性格很開放的,不會像你爹和你爹的朋友那樣刻板寡笑......」說道後面越說越小聲,不時看了看周圍的人,畢竟在說兒子、孫子他爹的壞話有些不安。  

      緊張兮兮的樣子讓墨潤覺得好笑,不禁微微翹起唇角,這讓躲在薛先生背後探頭的小姑娘瞧見楞是被他的美顏吸引住了。

      「啊哈哈哈~墨老頭想當初你我的妻子就是相親認識的,怎麼對相親場面有些偏見,啊也是不太好的回憶啊,我同感呢,咱們那些年都是有些逼不得已~」薛先生年過半百還是氣盛十足,笑聲豪邁爽朗。  

      「喂!你這糟老頭,真是,偶爾也要看場合說話,孩子們就在這,這話能說嗎,嗯?」墨爺爺像是作賊心虛一樣,一把揪住共犯薛爺爺的八字鬍生氣的扯了扯。  

      表面平淡實則內心細膩的墨潤心道「怕不是兩位關係不似表面單純,嗯哼~」像個鷹眼小偵探似的露出一副了然神情。

       

      「爺爺,那邊那個男孩他幾歲呀?」那個臉頰透紅的偷窺小姑娘終於鼓起勇氣拉了拉薛爺爺的袖口問道。

      在旁笑鬧的二位老家伙聽到小女娃說話,總算是注意到被他們忽略的孫子們。

      「唉呦~這小姑娘是混血兒吧?眼珠是綠色的像寶石祖母綠一樣閃爍,好個明眸靈氣的女孩兒,叫什麼名字呀?」墨爺爺誇讚道。

      「我家的漂亮孫女叫薛璟華。你家小傢伙也生的俊,小小年紀這麼穩重,咱們的孫子孫女站在一塊還挺登對的,要不咱們訂個娃娃親?」薛爺爺的話有幾分玩笑也有幾分真話。而墨爺爺也笑著應允。

      畢竟人家的孫女,他越看越是順眼,配自家寶貝孫兒恰恰好。

      墨潤這名飽含墨爺爺滿心的關愛。

      墨爺爺喜歡看海,觀察那些在不同時間地點所形成的風浪,既象徵他的感情型態也是他靈感的泉源,有時望著是平靜的海面,有時看著是洶湧的巨濤,時而冥想近自然百態,時而幻想近虛空意識,心緒隨著浪潮波動。

      墨潤的父親是墨家前一代孩子中的中間之輩,長年備受忽視,之前墨爺爺年輕時忙於搞藝術,流連於各種地方不常回家,一有機會和他孩子們見面也是首要關心老大和老么。

      為此當潤兒他爹有了他後,墨爺爺便把他接來親手悉心撫養他,除了彌補過往空缺的親情外,也因為心疼潤兒他既沒了哥哥,又沒了媽媽,他的哥哥是早產兒,在出生後身體衰弱,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照料到一歲半後,發高燒在一個夜晚嚎哭中離去,小小年紀便受了苦,墨爺爺悲嘆真是命運多詰。

      潤這詞意思頗多,一則是希望他能夠活著被雨水滋潤下好好長大,二則是希望他性格溫潤如白玉人見人愛。

     

      墨爺爺在命名時也在心中不明說地祈禱,願他的潤兒能找到此生摯愛,情深似海無邊無際,用海般的溫柔去愛他的戀人,這是他未能做到的一大憾事。

      可萬萬沒想到那份祈禱竟成真了一大半。

      墨潤十四歲時,於一場一時興起而去觀看的鋼琴比賽中對一個男孩一見傾心。

      被他華麗的演奏、夢幻的技法、豐富鮮明的感情色彩,以及他最後彈奏完畢所展露出的笑顏給深深吸引,於台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那光芒絢爛的男孩。

      心臟的跳動聲十分地響,但只有他一人能聽見。

      他與任遙初次相遇,於秋,星火燃燃未滅、海風徐徐不止。

     

      那天是萬聖節前夕,過九日後便是墨潤十五歲生日,而任遙他剛滿十歲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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