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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穿越還是登入(1)

「你的靈魂,就是整個世界。」—赫曼・赫賽《流浪者之歌》

第一章:穿越還是登入

      「還有誰?」

    三的字,如龍王的咆哮,能威懾所有動物。

    夜月白光滑過松葉,聚光燈般射在他身上,此時他是黑森林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大口喘氣,從頭到腳沾滿敵人的血,烏黑長髮遮住他的雙眼,他右手持戰斧如狂妄戰神,立在斷頭胸破、攔腰截斷的殘屍之上。

    他試圖要用左手將頭髮往後撥,看清眼前的敵人。

    幹,斷了。

    此時才想起自己左手臂已斷。他嗤笑一聲,看著沒有前臂的左手,毫不在乎。

    「我說,」他無所謂的丟下右手戰斧,用手將瀏海往後撥,露出傲視群雄的雙眼,對周圍十幾個詭異怪物大喊,「還有誰!」

    詭異怪物們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牠們就像從吉勒摩・戴托羅電影內爬出來的無毛狼人,身穿簡陋皮甲,手拿粗製戰斧。駭人外貌下,是畏懼的神情,似乎靈魂都在為眼前的狂人顫抖。

    狼人面面相覷。半晌後,終究沒一位敢應戰。

    「七天,」男人撿起地上戰斧,用斧尖指向所有狼人,「你們他媽的追了我七天!」

    慎怒的他,直接踩爆腳邊屍顱,鮮血夾帶腦漿噴發,濺在一個又一個支離破碎的屍體。

    颼!

    猛然一支羽箭從森林暗處飛來。

    他下意識反應,揮起左臂,瞬間抓著箭頭,在清脆的碎裂聲中,黑曜石製的

箭簇粉碎在他掌心,石粉緩緩灑落。

    終於。

    見到左手長回來的他,笑了,露出的牙齒,在昏暗中白皙的駭人。

    死神的喜悅,總是來自奪命的成就感。

    他振臂一揮,又是颼一聲,只有箭桿的箭,照樣穿透對面狼人的頭顱。

    在狼人應聲倒地前,周圍的狼人皆以逃回森林的陰影中,一切歸於寧靜。

    他撿起地上的水囊,不知是哪隻狼人的遺物。

    他將水灌入口中,享受著清水滑過喉嚨,充滿胃袋,滋潤靈魂都足以昇華的體感。

    「靠,又是這種些垃圾裝備。」他隨手丟下水囊,在屍群中找尋可用的裝備,露出嫌棄的戲謔。

    如今他身上穿的、手裡拿的,都是從無毛狼人身上獲得。

    「這⋯⋯好像還可以,」他與自己對話,撿起另一個烏黑手斧,斧刃鋒利的反射月的光,隨手揮舞著。

    可是沒有物品介紹視窗,到底要怎麼判斷好壞?

    他拿著新獲得的斧頭,走回搖曳的營火邊,佝僂坐在橫躺的巨木上。

    巨木佈滿苔蘚,也佈滿哀怨,劈啪的燒木聲是唯一的音樂,火光柔和對抗夜晚的冷意,在充滿夜黑的原始森林中奪取一席之地。

    營火旁燒烤的肉串已被烘得乾扁,他拔起肉串吃,臉上浮現作嘔的表情。

    他強忍著不吐出來,每嚼一次,羶味便會肆虐口腔,嘴還是不斷咀嚼,不然根本吞不下去。

    火光的照耀下,攀附在他臉上的不只是血跡與污穢,還有滿腔的憤怒。

    碰,碰⋯⋯

    地板顫動,警惕覆蓋他的怒容。

    他起身望向聲音傳來的位置,一隻黝黑的狼足踏入火光的範圍,他眼皮與瞳孔同時放大。

    狼王?

    眼前的狼人,是之前所見狼人的兩倍大,額頭突出如武士刀的犄角,顯示牠不凡的地位,漆黑的皮膚如夜的化身。

    這是他初次遇見王等級的怪物。

    在森林七天的生死搏鬥中,他心智已是堅韌無比,然而現在他必須奮力壓制,才能不讓自己產生怯意。

    他目光掃過狼王龐大的身軀、結球分明的肌肉,還有不知是多少人夢魘的巨斧。

    最後他目光停在狼王血紅的雙眼,那雙全是殺意的狼眼。

    狼王前傾咆哮。

    站在五米開外的他,似乎能見到空氣被震出漣漪,險些震碎他的自信。

    他用左手緩緩從火堆中拔出一根火棒,右手握緊斧柄,試圖找尋安全感,但恐懼的發抖無法舒緩。

    一定、不!是絕對要面對恐懼!

    他心意已決,一個轉身背對狼王,沒有疑慮,拔腿就跑。

    狼王見他逃跑,後腳一蹬,泥土飛起,在巨響中破出一個坑窪。

    才三步的時間,雙方距離急速縮短,他還在火光的範圍中。

    狼王以飛跨過營火,雙方之差不到一米。

    他見到自己的影子,被狼王影子蓋過,露出邪氣的笑容。

    身體一轉,左手燃燒的火把筆直突刺狼王面門。

    狼王一驚,反手拍掉火把,火星四濺,如綻放的煙火。

    狼王下意識閉上眼,不讓火星飛入眼中。

    他抓準時機,立刻下潛翻滾,滾到狼王後方的營火,迅速抽出一個燃燒的木棒,再一次瞄準狼王頭部突刺。

    狼王似乎驚覺身後危機,睜眼回頭一望,又是一把火迎面襲來,牠右手一振,利用斧面擋下火把的戳刺。

    此時黑夜中第二次爆出星點螢火。

    他笑容更燦爛。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所有事情都在一個呼吸之間,狼王還在用斧面遮住雙眼,他放開握住火把的手,雙手握住斧柄,砍狼如砍樹,橫斬狼王腹部。

    狼王的八塊腹肌頓時皮開肉綻,內臟帶著鮮血嘩拉從腹中噴出。他全身被鮮血沖刷。

    他還在笑,甚至笑出聲音,喜悅的笑容上是新鮮的熱血。

    贏了!

      但他沒來得及在內心慶祝,便清楚感受到頭頂傳來刀劃開的刺痛,耳膜聽見天靈蓋破開。

      完了?

      他感受著金屬獨有的冰涼,正劃開頭顱,流過喉嚨、胸膛、腹部、會陰處。最後聽到地面發出劇烈的聲響。

勝利的微笑,僅一個瞬間,就一分為二。

      狼王攻擊迅捷。他還未感到疼痛,右眼已橫看狼王的腳掌,左眼卻看著另一側的橘黃營火,緩慢燃燒著。

      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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