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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之一淚雨

一天、兩天、三天,擎邵恆已經整整兩個星期沒收到江采童的訊息了,心裡頭有種空空的感覺。是失落?

以前她總愛在他耳邊叨叨唸唸,像個阿婆似的唸不停,想不到他竟然開始有些懷念。懷念有個人督促他正常吃三餐,提醒他按時吃感冒藥,要求他和她一樣早點睡,別熬夜...

回想起兩年前初認識的時候,擎邵恆嘴角悄悄微微上揚,他永遠忘不了那特別的黑板相識...

雖說已經高三了,理論上應該已經同窗兩年多,但他和她卻仍舊近乎不認識!他唯一知道的是─她是汪語歆的好朋友。一直到某一天的打掃時間,她賊兮兮的晃到他身旁,輕點了下他的肩,開口問道:

「欸,擎邵恆,你是不是...喜歡語歆阿?」

「哪有阿!妳...聽誰說的?」突然被道破自己最深層的心事,他嗆了嗆,頓時失了措,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騙人!看你一臉心虛,一定是有齁!」困窘如他,下意識按下板擦機的開關,試圖打散尷尬的空氣

『轟──轟──轟──』

江采童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瞧。意識到她不問出個所以然不會善罷甘休,他決定投降、招認,他原以為他隱藏得很好,整整三年...

「妳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呢?」

「知道是知道,但我想聽你親口說!所以有沒有?有沒有?」

「有啦,有啦!」他無奈的看著她,不懂得她無謂的堅持。

「那...你不打算告白喔?都快畢業了!」他的一番回答似乎更勾起了她的興致,繼續窮追猛打的問,沒打算要停止...

但他仍然不解,她為什麼突然關心起自己的感情事?他跟她很熟嗎?

「我現在無法給她什麼!」他不是那種會輕易給承諾的人,既然現在還給不起,那他就不會開口要。

「那你就永遠不說?搞不好她也喜歡你...那怎麼辦!」她越說越小聲,但他還是清楚的聽見了

是嗎?她也喜歡他?有這個可能嗎?

「等到大學再說吧!」他不希望害她因為談戀愛而大學考不好。

「那你和她一起考*大阿!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天天一起手牽手上學耶!哇──感覺好浪漫喔!」*大!他想都沒想過,從高一就開始混到現在,他可不認為現在臨時抱佛腳個幾個月就能考上。

「我考不上的!」他生平無大志,讀個私立大學,混個文憑,也許學個一技之長,這樣他就很滿足了。

「怎麼不可能!你那麼聰明,再加上我的英明指導,一定可以的。」她要教他?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而且她哪來的自信!

他壓根兒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中,那樣的話太天真,太理想化了。

「你不相信你自己,但你要相信我!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隨她的便,她愛怎麼說他管不著。不過,若真如她所說的,他要真的考上了,恐怕許多人都準備排隊跳汨羅江了吧!

他冷哼,鐘聲響起,擎邵恆不打算再和她爭辯。

思及此,擎邵恆又再度嘆氣。他真的不希望就這樣失去采童這個好朋友,雖然他無法明確定義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但對他來說她真的很重要,少了她陪伴的這些日子,他似乎忘了...怎麼笑!

***

「采童,妳和恆到底是怎麼了?」

「妳不會去問妳家親愛的喔!」

汪語歆不再追問,雖然她和采童很要好,但她們尊重彼此的秘密,倘若真的想說,自然會跟對方說。

「童,原諒他好不好!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汪語歆其實心裡很不安,以采童的倔脾氣,是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理邵恆的!要是真的這樣,她該怎麼辦?

「妳放心!我會跟他和好的,因為我怕妳跟我絕交!」早知道她見色忘友,江采童心裡吃味的吐了個舌頭。

她怎麼會不明白語歆在想什麼!她不會讓她夾在她和擎邵恆之間為難的,她更不會允許自己成為他們之間的衝突。

「幹嘛講這樣阿!采童,妳記得我說過一句話嗎?」

「我和妳會是一輩子的朋友,而我和他...」

「只是不知道能走到多久的情人!」江采童接續說完。

她當然沒忘,同時也一直都這樣相信著,儘管高三那年,所有人都說語歆為了男人拋棄了她,整天只知道和擎邵恆瞎混,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她只是笑笑的,因為她知道語歆絕對不會拋棄她的。

雖然他們都說不介意她時時刻刻陪在他們身邊,但她選擇默默拿起心愛的小說,要語歆別來打擾她。這是她對語歆的貼心,也是對熱戀情侶的體諒,她要語歆沒有後顧之憂,   她知道語歆永遠都不會離開她,所以她很放心!

語歆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對她最好的人,三年前是語歆將她從那個黑暗的自卑深淵救出,她對她說:「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大家都不了解她!」

「妳等會有事喔?」江采童掛掉手中的電話。

「摁,球隊的事!」

「那我們邊走邊聊吧!話說妳怎麼變成經理的阿?妳不是運動白癡嗎?」

她可還記得剛進高中的第一節體育課,江采童只是在一旁看球賽,沒參與她們可怕的戰爭,卻還是被流彈給掃到,一顆偌大的排球直挺挺的朝她飛去,大家被她嚇慘了!直虧她說,從來沒有看過有人看到球不接直接躲,而且連躲都還被打到...

像這種人,也能成為籃球隊經理?她實在很難相信!

「我也覺得很驚訝阿!那時候就.....」我將那時候荒謬的對話告訴語歆

「然後孟庭恩就叫妳當經理喔?哈哈!這真的是今日最好笑,那妳自己好好加油囉!掰掰打雜阿婆」吼──真的是損友一枚。

***

有一次去籃球隊找庭恩,碰巧遇到他們在開會,結果一不小心事情就演變成這樣了....

「對了采童,妳上次不是還在煩惱要去哪個社團,不如加入我們球隊如何?」老實說還要選一個球隊經理挺累的,搞不好還會和隊員譜出戀曲,那就更麻煩了。若江采童能答應那就省事多了,反正他和她這麼多年的兄妹情誼,她應該會挺立相助吧!

「我是女生耶!你們男籃我怎麼可以參加阿?」呃...經理?這聽起來好可怕,我還是裝傻好了。

「那妳似乎忘了經理可以是女生耶!而且只是『打雜』,我相信妳可以勝任的。」這該死的孟庭恩,竟然還露出一付用人無誤的表情,真的有夠欠打。算了,不指望他了,從小到大,他總是這樣欺負她,篤定她好說話…

「摁…偉大的韓逸凡隊長,你也認為這樣妥當?」韓逸凡是所有球員裡面最正經的一個,應該不會跟他們一起瞎鬧吧!拜託,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韓逸凡,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妙的人。外表看似冷酷,但其實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他對每個女生都好體貼,但卻也僅止於溫溫淡淡的。他的喜怒哀樂好像很難猜測,很少看到他笑得很開心,卻也從未看過他生氣的模樣…

我實在很難將他界定是那種人,是因為孟庭恩才會認識他的,我和他不算是深交吧!只是偶爾和球隊出去時會交談個幾句,僅此而已。

「阿恩都這樣說了,我覺得沒什麼差啦!倒是妳…在介意什麼?」韓逸凡毫不猶豫的回答,反正是誰來當他都無所謂。

「對呀!隊長說得對,反正妳還不是照三餐來這裡請安,只是多一個經理的名號,是有差到哪裡?」其他球員也跟著附和。

「我…又不懂籃球,而且…我怕球啦!」這麼丟臉的事,還要我說出口,真的是…。對我來說,球這種東西,僅可以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原來,妳在擔心這個唷!那妳大可以放心,規則我們可以教妳,而且我相信憑妳的聰明才智應該多看幾場球賽就會懂。至於怕球,妳就更不用擔心了,我保證有我在的一天,絕對不會讓球打到妳,這樣可以放心了嗎?」他微訝,她的直率和單純讓他開始想認識她這個女生。

「噢,好吧!既然連英明的隊長都這樣說了,我怎麼還忍心拒絕呢?!」其實我是被韓逸凡的話震懾了,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他的許諾突然讓我覺得很溫暖。

「齁──江采童,都這樣阿!都只聽阿逸講的話,見色忘友耶!」

不曉得對話是如何結束的,只記得離去的時候,韓逸凡嘴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

「疑?今天是誰生日嗎?還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剛剛臨時接到煖葶的電話說球隊在KTV等我。

「都不是,是最近阿逸心情好像不怎麼好,練球常常分神。」韓逸凡?

「對啊!隊長最近表現超失水準,搞不好是失戀喔!」他也…失戀?

「嘿嘿,今天搞不好可以讓隊長酒後吐真言喔!」幾個隊員喝開了,在一旁瞎起鬨。

「庭恩,那韓逸凡呢?」聽他們討論得有模有樣,但主角怎麼不見蹤影?

「噢!他說想去外頭抽根菸!」他…抽菸?

「我去外面找他。」

一走出包廂,便看見韓逸凡甫走進大門。

「聽說,你…抽菸?」我愣了愣,開口問。

「偶爾心情不好會抽。」他沒有一絲隱瞞,這幾天的反常,他不會以為大家都沒發現,他甚至知道今天的聚會有一半是因為自己。所以原本不想來,最後還是答應了

「心情不好?」他…會讓她知道原因嗎?

「進去吧!」

「…」

「欸欸欸!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說話的是煖葶,她這個人總是鬼靈精怪的,沒想到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剪刀,石頭,布』

其他人像是有串通好似的全出了布,只有我和韓逸凡出了石頭。平時運氣極差,連二選一都會猜錯的我開始慌了,因為他們個個不懷好意的轉頭看向我和韓逸凡。而結果可想而知,輸的人當然是我。

「經理,真心話or大冒險?請選擇。」面對凶神惡煞的隊員們,江采童開始後悔平常做人太差勁。我面有難色的望向包廂的另一端,馮煖葶樂得開心,整個人笑倒跌坐在地,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而孟庭恩則是對著我苦笑,三個英文字自他口中緩緩吐出“God   Bless   You!”

「呃...真心話好了!」眼見全無望,我的心瞬間洩了氣,只得認命,反正橫豎都是死。但...下一秒,我愣住了。

七個大男生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擠眉弄眼,賣弄肌肉,誰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經理,妳覺得我們誰比較帥?」

『噗~』好大一口酒從煖葶口中吐出,這真是太好笑了!依她了解采童,她剛剛心裡一定很忐忑,默默回想所有真心話的題目,開始細數她有過幾段感情,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衣之類的問題。結果這幾個天兵天將....哈哈哈,臉部肌肉不斷顫抖,她都快要笑到抽筋了。

「真要我選的話,是韓逸凡吧!」我鬆了一口氣,害我以為會問我交過幾個男朋友,還在擔心我若說只談過一次戀愛會被笑死!剛好瞥見一旁的韓逸凡,他整個人放空,好似一切都不關他的事,八成是壓根兒連我們在幹嘛都不知道吧!

「厚!經理妳很不夠意思耶!我們這麼賣力的表現耶!」

「對啊!對阿!」

「難怪上次隊長一邀妳當經理,妳就答應!」

「齁~!原來是暗戀隊長很久了吼!」

「你們不懂啦!這叫袒腹東床,不需要刻意的真性情。」

「哼!中文系了不起喔!」

拜託他們最親愛的經理我明明是外文系的,好嗎!我想這些傢伙鐵定是喝醉了,算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們計較了。

所幸幸運女神似乎還很眷顧我的,接下來連玩幾把,運氣都沒有非常糟!

反倒是煖葶被整慘了,她選大冒險,結果大家幫她Call-Out給她男朋友,指揮她說一些甜死人不償命的情況下,最後大家就眼睜睜看著她帶著羞憤欲死的表情,被她男朋友給接走了。

玩累了,大家就繼續唱歌,而我也被拱唱了一首…

『如果不是你    我不會相信    朋友比情人還死心塌地

   就算我忙戀愛    把你冷凍結冰    你也不會恨我    只是罵我幾句

   如果不是你    我不會確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傾聽

   我的弦外之音    我的有口無心    我離不開Darling更離不開你』

(詞:姚若龍)

唱著唱著,我又想起邵恆和語歆,偷偷拭去正欲落下的淚,然後再次揚起微笑轉身面對大家。

「妳失戀了?」韓逸凡沒來由地問,一種很直覺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替她擦拭頰上殘留的淚痕。

「阿恩,時間晚了,我先送她回去。」韓逸凡開口說道,而我還停滯在方才的震驚,忽然覺得被看穿的感覺很差。

「我…還想和他們一起聊,你要走自己先走。」又喝了一杯酒,我才有勇氣接續說完,我想我一定是有些醉了吧!

「現在幾點了!妳一個女孩子還想和一大群男生繼續瞎混?」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他只知道對於她的拒絕感到很不爽,而且是故意耍小任性和他唱反調的那種。

「是又怎樣?他們又不是壞人,才不會對我怎麼樣!」韓逸凡輕嘆,她怎麼總是對人性這麼放心,他當然知道阿恩他們不會對她怎麼樣,只是…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再怎麼遲鈍也感受得到他倆之間濃濃的火藥味,孟庭恩趕緊跳出來打個圓場。他知道采童今天心情其實也不很好吧!只是藉由喝點酒,發洩出來而已。阿逸絕對是為她好才這樣的,八成又是采童在鬧脾氣,   他認識她這麼久不會連這一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

「采童,妳就讓阿逸先送妳回去吧!我們也差不多要走了。」他可以感覺得到,阿逸真的非常不高興,平常的他真的很少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已經近乎半夜,路上的車少得寂寥,皎潔的月光照亮了一整片黑暗,更清楚的映照了江采童的心事。她知道剛剛是自己在無理取鬧,默默的坐上韓逸凡的機車,她只敢微微扳著他的肩,畢竟她還是頭一次和他靠得這麼近,輕輕倚著他的背。空氣中瀰漫了他的氣息,不知怎麼,眼睛熱熱的,她閉上雙眼,在回到家的這段路上,冷靜太過於激動的情緒。

只是太安靜的四周,掩飾不了太無助的悲鳴,讓他還是清楚地聽見後座人兒起伏不定的抽噎聲。他下意識地放慢行車速度,深怕一個不留意她會摔倒,害怕她會輕易鬆開扳著他的手,打了個方向燈,改變了原本的目的地。

「怎麼停車了?還沒到啊?還是你忘了加油?」我半瞇著眼,試圖辨識出這裡是哪裡,但恕她是個大路癡,她只看得出來這個地方很偏僻。

「摁…還是怕遇到警察臨檢?」她偏了偏頭,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

不對阿!我們早就18歲了啊,怕什麼?

「該不會…你沒駕照?」他仍舊不語,雖然她真的很願意相信他為人正直,但此刻他正一步步朝她逼近,她幾乎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害怕得打了個冷顫,緊張得屏住呼吸。

「妳忘了,我們剛剛在做什麼?」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柔到幾乎使人融化的嗓音和直勾勾的望著她的眼,營造出一種迷濛的氣氛。這是他刻意的,沒別的意思,只是看見她眼眶泛紅,殘留方才的淚在眼角,一邊露出驚慌失措,任誰都猜想得到她腦袋裡的小劇場,有多麼精彩。活像他會把她生吞活剝似的,害他看了又好氣又好笑,一時興起,想作弄她一下。

「你..到底…要幹嘛?」她被他給震懾,耳邊還留有自他口中吐出的淡淡酒香的溫熱,江采童試著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雖然她的聲音仍舊在抖。

「噗!等下酒駕罰單妳要繳?我只是想停下來吹吹風,醒醒酒而已,大笨蛋」韓逸凡被她烈女護貞節的模樣給逗笑,才識趣地把話說開。

「韓逸凡!!!」江采童大喊,回想起自己剛剛的齷齪思想,江采童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伸手要攻擊某個把她耍得團團轉卻還不知悔改的男人。

但天生缺乏運動細胞的她,哪裡是他的對手!孟逸凡一個側身便閃過了毫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攻擊。情勢反而扭轉得他追著江采童跑,眼見根本毫無勝算,江采童索性往地上一坐。她收回之前的稱讚,韓逸凡根本是個假紳士的幼   稚   鬼!

看見她又再度綻開笑容,韓逸凡總算放下心來,靜靜走到她身旁坐下。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江采童身子一僵,隨即意味到他是在說KTV的那件事,強忍住的情緒又再度瓦解,平時的她明明很堅強的。

「他對我很好很好,可是誰要他對我那麼好,他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我心動?他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不知所措?他是我好朋友的情人,他是我碰不得的男人!這一點我雖然很清楚,可是他對我的好,我卻一點也無法忽視,明知道其實只是朋友的關心,卻還是忍不住小心收藏...」

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搞的,眼淚就像水龍頭似的,開了就關不起來了。

雖然早預料到不會是多好的事,但韓逸凡還是顯得有些意外。這麼深的心事,她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多久?他無條件出借他的胸膛,他知道她現在需要一個依靠,像個緊抓住浮木的孩子。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衛生紙,想替她擦去奪眶而出的淚水。

「走開,你不要管我啦!我現在一定哭得很醜。嗚──嗚──嗚──」他好心疼她的倔強,固執到受了傷還是死撐著自尊。他猜想她一定沒讓那男人看見她的淚,否則他怎麼走得開。

「好,我不看妳。妳哭妳的,但妳要回答我的問題。」她吸了吸鼻涕,在他懷中淺淺的點了點頭。夜深了,韓逸凡順手替她披上外套,多少替她阻擋些風,溫暖她早已冰涼的心。他低頭輕嘆,要是他今天不問,她不知道還要憋到什麼時候,天天撐著笑臉強顏歡笑。

「妳有想過要挽回他嗎?」她搖了搖頭,他不解。

「為什麼?」明明心裡還這麼愛他,為什麼不試著開口替自己爭取機會呢?她若執意留他,他不一定不會留下。

「我要的是他的真心,不是同情。我才不要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的,這樣多卑微阿!」是阿!他怎麼忘了,這就是他們的經理,平時做事傻愣,可在某些方面卻有著奇怪的堅持。這也是他平時無法對她放心的原因之一,獅子座的她個性太倔了,總喜歡鑽牛角尖,特愛面子,只是尊嚴一斤值多少錢呢?值得她哭得這麼傷心嗎?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隔了半晌,江采童蹦出這麼句話,無意間讓韓逸凡得知她的難堪,她不想要再有人知道。因為每多一個人知道,對語歆的傷害就越深,且別人會怎麼看她和邵恆。她是高傲的獅子,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安慰,她的眼淚絕不輕易讓別人瞧見,只會留在午夜夢醒時分獨自品嚐那苦澀。黎明破曉之後,她又是一個嶄新的自我,一樣能開心的笑著過每一天!

「好,妳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就不說。」收攏手臂,提供全然的避風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替她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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