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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學長的頭髮,很柔軟呢。

夕陽下的美術教室格外的柔美,窗邊吹來陣陣微風,窗簾也跟著微風飄逸起舞,昏暗的儲藏室裡,那兩人還拉著手呢。

「你⋯⋯放開。」夏羽寒頭低著沒敢直視南佑夏臉紅心跳且渴望的表情。

「學長⋯⋯拜託你,我想知道那張畫的故事!求⋯⋯」

南佑夏非常執著,感覺學長今天不說就不打算放人似的,但他話還沒說完。

「啪!」夏羽寒突然甩開南佑夏的手。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想知道?沒意義啊!這就只是一張無聊的畫罷了!」夏羽寒不耐煩的對南佑夏喊著。

「學長⋯⋯我⋯⋯」南佑夏有點嚇到。

「別再問沒意義的事了!你快走吧!都放學了。」

夏羽寒回過神,發覺到自己態度有點過了,語氣有些不好意思,說完準備快速離開。

眼看機會又快要從眼前錯過,南佑夏想都不想的低著頭大喊

「因為我想更暸解學長啊!」

這時,夏羽寒驚訝的停住腳步猛然回頭,腦袋裡頓時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總覺得這句話就像針一樣的扎進胸口,很痛,但又很溫暖,讓他有了想哭但又哭不出來的感覺⋯⋯夏羽寒到底是想起了什麼事呢?

南佑夏抬起頭看向呆看著他的夏羽寒,似乎沒發現到自己講出了這麼令人害羞的話,畢盡他傻呼呼的、腦袋也很直。

夏羽寒一回神,看到南佑夏這麼真誠,他自己也有點過意不去「你去我的畫架那坐下吧⋯⋯我說。」夏羽寒指著當時放有一張畫的畫架那旁的椅子,也似乎妥協了。

「好的!」南佑夏一聽到學長這麼說,開心的走到椅子上乖乖的坐下來。

夏羽寒也慢慢的走到窗邊靠著,望向窗外。

「吶!你叫什麼名字?」夏羽寒問到。

「我叫南佑夏。」南佑夏回答。

「你⋯⋯真的想知道那幅畫的故事嗎?」夏羽寒再次確認。

「真的!我真的很好奇!不管是那幅畫、還是學長,我的直覺告訴我,只要知道了那幅畫的故事,就也能暸解到學長了!」南佑夏再次的表達他的好奇心。

「我?我有什麼好讓你好奇的,我只不過是你開學第一天遇到的學長罷了。」夏羽寒默默的說著。

「不!我⋯⋯」南佑夏正要開口。

「行了,不廢話了,不然太陽都要下山了,我趕快說完吧。」學長依然的直接。

「是一個夏天的故事,是我一個男生朋友的故事。

他在我升高中時就沒再聯絡了,據我所知,他在國中畢業那天晚上,被父母趕出了家門,就因為他書包裡掉出了一張照片,一張他被一個男生抱著的照片,當他爸看到了那張照片,什麼也不問的,一巴掌就打了過去,當著很多親戚的面,不停的對他拳打腳踢,很可怕吧?我聽到也覺得怎麼會有這種事,更可怕的是,平常最疼愛他的母親,這時居然沒跳出來保護他,而是眼睜睜看著他被父親毒打。他全身傷痕累累的倒在地上,他父親眼神兇狠的指著他說到「你這個變態,喜歡男人的變態,給我滾出去!我們家沒有你這種雜種,我的集團你也永遠別想接手,那是你哥的!你給我滾!」他被打的一頗一頗的站了起來,他有點晃神了,他一滴淚水也掉不出來,心裡早已千瘡百孔,那種哭不出來的難受⋯⋯我應該能體會吧⋯⋯所以,他就這樣,國中一畢業,就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沒有家人,他甚至也放棄了照片中,抱著他的那個男生、他所摯愛的人。這張畫,我就是在畫他的悲慘故事⋯⋯就這樣⋯⋯沒意義⋯⋯」

夏羽寒一直看著窗外講完了這個悲慘故事,南佑夏也很認真的聽完了。

「這樣的故事你滿意嗎?有得到解答嗎?」夏羽寒學長一轉頭,他早已淚流滿面。

「學長⋯⋯」南佑夏這時很想安慰學長,但是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抱歉,我⋯⋯」學長邊擦著眼淚。

這時,夏羽寒話還沒說完,南佑夏突然衝上前,抱著了夏羽寒!

夏羽寒這時眼睛突然睜大了一下,似乎被南佑夏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訝到了。

「學長,你沒必要抱歉!」

南佑夏的擁抱,加上這句話,瞬間讓夏羽寒堅強的內心再次破防,哭得越來越大聲,濕透了南佑夏的胸口。

南佑夏看著身體顫抖痛哭的學長,他很心疼,他很想說點什麼,但他知道,現在學長需要的,是擁抱與傾聽。

但為何南佑夏會突然抱住夏羽寒呢?因為南佑夏早已知道學長是在說他自己的故事了,只是學長還是很封閉沒有安全感的自己,才用「朋友」作為舉例。那張無意間從筆記本裡掉出來的照片,原來那個抱著夏羽寒學長的人,就是他的男朋友、他所珍愛的人吧,南佑夏的心情五味雜陳,他萌生了一個念頭「想給學長溫暖」⋯⋯

安靜的美術教室裡,哭泣的聲音、靜默的傾聽者、夕陽的微光也所剩無幾,但是往往安靜的傾聽,總比陽光溫暖,擁抱可能也比三言兩語的安慰來的柔軟,此時此刻,南佑夏讓夏羽寒感受到了溫度。

兩人背靠著牆,坐在了地板上,夏羽寒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哭累了一句話也不說。

「學長,你是在說你的故事吧?」南佑夏沒有看著學長,突然問到。

夏羽寒訝異的看向南佑夏,有點不知所措。

「早上我不小心弄掉了學長的筆記本,裡面的那張照片掉了出來。」南佑夏說出了實情。

「沒錯⋯⋯是我,是我的故事⋯⋯」夏羽寒沒什麼能再隱瞞,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快被發現。

「羽寒學長,我很開心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情,真的!我那時看到畫,只是想單純的暸解那張畫的含義,但遇到學長我才知道,我想了解的不僅僅是那張畫,而是還有羽寒學長你,哈哈哈,聽起來是不是很荒謬,才跟學長你見不到一天的面,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畫吸引、早上替學長擋了球,沒想開學第一天就能遇到畫那張畫的你、還有突然掉落的筆記本,讓我無意間看到那張照片⋯⋯感覺這一切的緣分讓我想更暸解學長,聽了學長說了這件事後,我就很想抱緊學長,因為我知道,學長經歷的很辛苦,所以就有了「我想要給學長溫暖」的這個念頭。」

南佑夏把心裡話一一說給了夏羽寒聽。

此時,夏羽寒覺得這個學弟特別傻,但是總覺得心裡散發著一些暖意,是擁抱時的溫暖?還是南佑夏這些貼心又有點無釐頭的話呢?

夏羽寒淡定的看著頭低著紅著臉的南佑夏。

「我不值得吧?擁有溫暖。」夏羽寒默默的說出這句話。

「不是的!學長也是人,為什麼不值得!」南佑夏看向夏羽寒喊到。

「因為我是一個失去家人、和隨意放棄摯愛的人,我一無所有。」夏羽寒看向空蕩蕩的天花板說著。

「學長!你還有我啊!失去家人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過分了!還有,那個學長珍愛的男生⋯⋯」南佑夏有點生氣的說著,但話還沒說完。

「你還真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的人呢,有趣,不過⋯⋯謝謝你,說真的,我也沒想到第一天認識的學弟就這麼關心我呢。」夏羽寒打斷了南佑夏,似乎不想談到『那個男生』的事情,但他的內心是真的有被南佑夏的關心暖到了一點點。

「你看畫架上的那幅畫,還有牆上的那幾幅。」夏羽寒指著那些畫。

南佑夏看向學長說的那些畫,突然睜大了雙眼。

有一幅是一個老人,失落的坐在沙發上,而周圍什麼都沒有,非常的孤寂。

另一幅畫是一個小孩,獨自盪著鞦韆的背影,地上有隻掉落且破舊的泰迪熊。

還有一幅,是一片空蕩蕩的大海上,漂泊著一艘破船,還有快要消失的夕陽。

而畫架上畫到一半的畫,是一個流著淚的男生,環抱著一個沒有臉且比那個男生高大的木偶。

南佑夏發現了這些畫的共同點,就是都散發著「悲傷與孤獨」的氛圍。

沒錯,這些畫,都是出自於孤單的夏羽寒之手。

「是不是都很負面?這就是我的人生寫照。」夏羽寒說著。

南佑夏震驚的看著那些畫。

「孤單的老人,也許是我的未來,孤獨終老,沙發可能是我最後唯一能感覺到柔軟的東西。那個小孩自己盪鞦韆,但他丟下了他童年時最愛的那隻泰迪熊,只靠著自己微小的力量,去帶動著鞦韆。那片空蕩蕩的大海,因為我喜歡大海的平靜,而那艘破船,他早已殘破不堪了,但還是自己努力的航行著,可燃料總有用盡的那天呢。」夏羽寒講解完了牆上的那三幅畫,唯獨畫架上畫到一半的那幅畫,他避而不談。

但南佑夏其實大概知道了那幅畫的意思了,是有關學長口中所說的『他放棄的摯愛』。

「學長,你好會畫畫喔!雖然對你來說,這些畫充滿著悲傷和難過,但是在我的眼裡,那些畫都有散發著一些光呢!」南佑夏微笑的說到。

「哪?有嗎?」夏羽寒充滿疑問的問。

「學長你看!老人的那幅畫,你忘記說老人背後還有一扇窗,窗外照進的陽光。還有,小孩那幅,雖然他是背對我們的,但是他面向的是太陽照進樹林裡的光芒。還有還有!大海那幅畫!海面上有夕陽的微光!對學長來說可能是絕望,但我發現的是希望啊!」南佑夏越講越激動。

這時的夏羽寒,他呆看著講的那麼激情高昂的南佑夏,他頓時覺得周圍傳來了他喜歡的海浪聲,海浪聲之外,還有海鷗遨遊天際的鳴叫聲,眼前高掛著溫暖炙熱的太陽,夏羽寒似乎回想起了些什麼,讓他內心久違的如次平靜安逸。

「學長!羽寒學長!」南佑夏呼喚著發呆的夏羽寒。

「什麼?」夏羽寒回過神。

「學長,對我來說『光』代表著希望!所以學長,不要感到孤單與絕望,你是很勇敢的,更何況我知到了學長的事情,我就不能放手不管啊!」南佑夏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麼令人害羞的話,他讓原本高冷高冷的學長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小鬼怎麼說話都不知道害羞啊!」夏羽寒心裡害羞的說到。

「謝⋯⋯謝謝。」換夏羽寒學長紅著臉了。

南佑夏看著如此害羞的夏羽寒學長,那紅潤的臉頰、粉嫩嫩的小嘴唇⋯⋯還有緊抓著自己膝蓋的那雙纖細小手,回想起了公主抱抱著的羽寒學長,他似乎有股想衝上去把學長摁在牆上親吻的衝動!

「啊!那個⋯⋯羽⋯⋯」南佑夏發現自己突然起了歹念,突然回過神的跟著害羞起來。

這時,兩人都安靜的各自害羞著。

現在應該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剩外面的燈火光照進美術教室裡。

原來兩人就這麼的待在一起這麼久了。

「羽寒學長,那個⋯⋯你好點了嗎?」南佑夏問了問。

「嗯⋯⋯你⋯⋯」夏羽寒回答,但還沒講完。

突然,南佑夏的右手往學長的左臉頰伸了過來!做了件事,讓夏羽寒心跳加速!

「早上在保健室的時候就覺得學長的頭髮很柔順,果然,我想的沒錯!」南佑夏邊摸著羽寒學長的頭髮邊說著。

原來是南佑夏突然摸了夏羽寒的頭髮,還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夏羽寒臉紅心跳慢慢的往南佑夏的手看去。

「天啊!這小子到底在幹嘛?!」來自夏羽寒心裡亂撞的小鹿OS。

別看夏羽寒像冰山一樣冰冷,但身為雙魚座的本性,他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愛情小說情節,還是招架不住的!

「啪!」突然!一個開門聲,打破了這個粉色泡泡氣氛。

「喂!你們兩個!都放學太陽都下山了,你們還在這做什麼啊!」原來是警衛在放學巡查。

「抱歉警衛叔叔,我們在趕社團作業呢,我們馬上就走了。」南佑夏從地板上站了起來跟警衛說到。

「好吧!趕緊的,等等門窗記得鎖好嘿!」

平常難說話的警衛大哥,可能是看南佑夏一臉乖學生樣,所以今天比較好說話。

「好的警衛叔叔,辛苦了。」南佑夏乖巧的回答。

警衛叔叔關上了門。

原本呆坐在地上的夏羽寒,拍了拍衣服站了起來。

「南⋯⋯佑夏,你先走吧,我關門窗就好。」夏羽寒第一次叫了南佑夏的名字。

「啊!對齁!我要趕最後一班火車!那羽寒學長就麻煩你了,抱歉!」突然想到要趕車的南佑夏慌忙的撿起地上的書包邊說著。

南佑夏打開門準備離開時,佑突然折返。

「怎麼⋯⋯了⋯⋯?!」夏羽寒看到南佑夏突然又折返,但他都還沒問完。

原來南佑夏折返,抱住了夏羽寒!

「你!⋯⋯」夏羽寒慌張的說不出話來了。

「學長,你要記得,你不是一個人!」南佑夏抱著學長邊說到。

說完這句話後,南佑夏準備關門離開時

「對了學長!明天籃球社的社團甄選,你可以來看我打球嗎?幫我加油!看到學長我會很安心的。」南佑夏又問到。

夏羽寒看著南佑夏真摯的眼神,又加上今天南佑夏的安慰,於是他點了點頭答應了。

「嘿嘿!謝謝學長!那我先走囉!記得來看我打球喔!學長回家注意安全!」開心的南佑夏雀躍的關上門離開了。

這時的夏羽寒看著南佑夏離去後,默默的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燈火通明,心裡莫名湧出了些許微弱的星光閃爍著。

「不是一個人嗎?還有⋯⋯希望的光嗎⋯⋯?」夏羽寒一人喃喃自語著。

那幅畫的故事,夏羽寒沒有完整的說完。

————————第三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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