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話 ─ 化名

    翌日,唐刀懸在牆上,床板上躺著一人,他徹夜難眠。

    木門被昨夜的秋風吹的作響,感覺紙窗就快被這風給戳破了。

    就像如今的長安城一般,所有人恰如遊魂,在那街上盲目地四處流竄,魂不守舍。

    餉月總會想起與如雪分散時,那稚嫩纖細的手輕滑過手掌與如雪驚恐的神情,感覺就如昨日般,手心似乎還殘留著如雪的餘溫。

    原想著在這太平盛世下,安度餘生,如今改朝換代,心之所歸,依舊是唐朝盛世。

    須臾,有人敲響了門外,並囑咐道:「時候不早了,該整裝出發了⋯⋯」

    「好⋯⋯你們先做準備,我隨後就到。」

    語畢,餉月起身,穿好讌服,找了塊裹巾,將唐刀裹進布裡,餉月不想過於張揚。

    他掏出腰間裡的玉梳,這是每晚餉月與如雪在共度春宵時,總會一時興起,替如雪梳髮,自然而然習慣性地配戴在身上。

    餉月看著玉梳,面容憔悴地呢喃著:「如雪啊⋯⋯妳可要沒事啊⋯⋯」

    整頓好後,天未亮,他搭上了牛車,準備離開開封府,前往洛陽。

    車伕告知他,如果今日不出城,甭想以這身分出開封府了。

    因為明日不再是他的老鄉站崗,那事可就不好辦了。

    餉月不停向車伕道謝,車伕沒領情,反倒提醒著他,全城現在都在找他,建議餉月最好先去避避風頭,別逞英雄。

    然後將通緝令丟給了他。

    餉月看了看上頭的自畫像,露出了一抹微笑,也不知這是苦笑抑或是對自己一名堂堂官吏被通緝而感到可笑。

    來到城下,官兵數十幾,車伕見狀,要餉月壓低斗笠,並交代他不準出聲,所有話都由他來應答。

    牛車來到了城門下,一名官兵攔停了他,車伕立即露出笑容可掬、畢恭畢敬的模樣像官兵拱手作揖,端正地問好。

    車伕眼見官兵似乎並不吃這套,見他望向裡頭的男子對車伕問道:   「車內何許人也?打算去哪?」

    車夫趕緊解釋:「裡頭是個官吏,有要事在身,被委託任務,得在今日出城一趟⋯⋯」

    官兵撇了手,要車伕閉嘴,指著車內的餉月喊道:「我再問你話呢,何不回答?」

    餉月依照車夫指示,依舊不為所動,緊抱著被布套包裹的唐刀,不發一語。

    車夫正打算繼續解釋時,這名官兵拿出了魚袋,眼前這名官兵即是五品官,車夫頓時啞口無言。

    官吏對車夫說:「宋太祖下令,不管任何官吏或居民暫時不能出城,直到新的法令頒布,才可以出城去,所以,我就問車上是何許人也?」

    車夫見大事不妙,對著餉月高喊:「主子,就讓我先替你開路,祝您一路順風!」

    語畢,他便用鞭子狠狠抽了牛屁股,並從車底下抽出刀,狠狠劃過官吏脖頸子,且迅速跳下牛車,將阻擋的士兵用刀從中劈開,讓官兵退至兩旁。

    見到此幕,餉月探出棚外大喊:「小李子!」

    「不要管我!快走!待我向如雪問好!」小李話剛說完,官兵一刀背刺,嗚呼哀哉。

    餉月趁著城內官兵未追上前,提前跳下牛車,直奔樹叢躲藏,牛車則繼續朝著車轍往前跑,餉月則躲在一旁細數著。

    一⋯⋯二⋯⋯三⋯⋯四⋯⋯五

    餉月大約數了十五秒後,車轍後方隨即傳來大批馬蹄聲,並快速從餉月眼前劃過,餉月靠著眼力大約細數一下兵力。

    他認為官兵約莫有十五,大約在半刻時辰便能追上牛車,他望了一下樹影,剛升起的陽光,往城裡傾斜,要到洛陽,他必須走往西南方,但在這此之前,他必須先到「鄭州」客棧一趟,報個平安。

    他拉低斗笠,朝著官兵追緝的反方向離開。

    別了⋯⋯開封府。

    ※

    近日由於改朝換代,山賊亦多,餉月循著城外幾里路,找到了樹幹上刻意被刀尖深劃的三道刻痕。

    這是在餉月護送其他人離開時,原本要會合的地點。

    就在會合地點的樹幹底下被鋪上了厚實的落葉,餉月翻開落葉,裏頭則放有一套衣物,此物乃是捕快衣裳,這是好讓他們偽裝到洛陽城由認識的官兵接應,如今局勢如此,也不清楚換上這套衣物,可否避過關口查緝。

    但餉月依舊按照先前計劃,將身上行頭卸除,一方面他也認為再穿上這套官服並不保險。

    整裝好後,早已日照三竿,餉月不免回憶饒上心頭⋯⋯

    位於太極宮內,餉月穿過太極殿。

    來到位於牆柱一旁,站著一名白髮蒼蒼,面容憔悴,身形佝僂的男子,其穿著打扮可不一般。

    餉月一見到他,隨即半跪於他身旁。

    此時,老翁長嘆,並吟起詩句:「刻木牽絲做老翁,雞皮鶴髮與真同。須臾弄罷寂無事,還似人生一夢中。」

    聽完老翁一曲吟詩,餉月咬著牙,左手緊掐著唐刀,他依舊念念不忘其大唐盛世,心中滿是感慨萬千。

    老翁轉身看著餉月,並問他:「我聽說你跟唐肅宗致仕了⋯⋯」

    「嗯,是的,稟告太上皇,屬下打算回老家開封府,求個一官半職,回饋家鄉。」

    唐玄宗望著眼前還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在安史之亂時抵擋了倒戈於太子李亨的禁軍,李亨賞識他,見他對唐玄宗如此忠誠。

    便要他去服了安祿山。

    餉月領兵抵禦長安半壁江山,只求得唐朝保全。

    直到安祿山被刺殺身亡後,繼位的李亨,唐肅宗,隨即晉升餉月為貼身侍衛。

    但⋯⋯餉月就此再也不曾嶄露過笑顏。

    「屬下以輔佐唐肅宗陛下兩年,已大致平定長安大小事,我已經沒什麼眷念了。」

    唐玄宗點了點頭,伸出滿是皺紋又顫抖地手,輕拍餉月肩膀。

    餉月閉上眼,語氣略顯悲嘆地說:「主上⋯⋯你會恨我逼您愛妃上白綾之死嗎?」

    唐玄宗搖了搖頭,並說:「這事是我決定的⋯⋯」

    話說到這,倆人不語,但心頭都明白那過往的畫面依然令他們哀戚⋯⋯

    當楊貴妃被唐玄宗賜死時,只見她縮成一團,哭成淚人兒,所有軍官與太監神色凝重,全都沒向貴妃求情。

    楊貴妃眼見所有人不發一語,跪倒在唐玄宗面前,哀求著:「念在夫妻之間,共進退,您忍心因為政權,而送我去死嗎?」

    唐玄宗撇頭,含著淚,語氣顫抖地說:「貴妃⋯⋯我顧不得妳了⋯⋯」

    貴妃確認自己難逃一死,便請求玄宗讓她到佛殿祈求後領死。

    玄宗聽聞後,同意了,要求高力士領著貴妃到佛殿去,並傳喚餉月前去,以免有反悔之嫌。

    追憶至此,唐玄宗承認了自己的軟弱,為保全自我,只能犧牲貴妃,如今自己也如同待宰的俎上肉,深不由己。

    這太上皇名號也不過是虛有其表,好讓太子唐肅宗拿來穩固政權罷了。

    「朕,准了,回去吧⋯⋯」

    「謝⋯⋯主上。」

    物換星移,唐朝殞落,餉月手握魚袋,一臉惆悵。

    繫好被布包裹好的橫刀,便踏上前往鄭州的小路上。

    路途中,稍嫌冷清,沒有太多商隊經過,雖說趙匡胤不費一兵一卒就攻進城內。

    但趙匡胤依舊確信人心尚未穩固。

    為了更加穩固政權,盤查過程肯定會比以往更加嚴謹、繁瑣。

    畢竟對趙匡胤目前而言,像餉月這種心繫過往前朝的人,就如同芒刺在背,一天不除一天難受。

    可對餉月來說,他並無重整叛變的念頭,既然過去以告老還鄉,如今誰接任政權,他其實是無所謂的。

    餉月只是念在過往的老戰友們,有著深厚情感,才協助他們逃離開封府回到洛陽避難。

    至於是否要叛變,他壓根沒繫在心頭。

    此時思念如同泉湧,在這時有個人浮現在她腦中⋯⋯

   

    紀如雪⋯⋯

    沒錯,餉月心繫念念不忘的人,就只有如雪一人⋯⋯

    他會選擇回到開封府擔任縣官,為的就是見那讓他思念已久,身為青梅竹馬的紀如雪。

    如今又因為自己的身分,竟又落得如此下場。

    如今餉月圖的就是希望能和如雪躲在杳無人煙之地,享受往後安寧,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餉月來到了通往鄭州小道上的一間茗鋪,上頭牌坊寫著清涼二字。

    他還沒來到庭下,裡頭的店家便出來招呼他:「啊,捕快大人,您要歇息喝茶嗎?」

    「嗯。」餉月沒多說話,拉拉斗笠,點點頭,隨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屁股還沒坐熱,遠處就傳來一聲響笛,沒多久樹叢裡竄出一群土匪,聲勢浩大。

    原本店家還穩當地端茶,一聽到響箭,茶也翻了,腳也軟了

    唯獨餉月穩如泰山,迅速端過店家手中餐盤,將茶杯端正,斟滿茶。

    土匪們迅速集結在茶鋪下,由一名女土匪領軍。

    她隨即下馬,環顧茶舖四周,吆喝:「店家!死哪去了?奉茶啊!」

    餉月撇了一眼,眼見這女子身形瘦弱,嗓子倒是洪亮,與外型不符。

    女土匪見到餉月瞄了她一眼,霸氣的將腿子狠狠重踏在長凳上,挨近他說道:「唉唷!難得能在這路上遇到捕快,我聽說很多地方都封城了,奇了,你這是要去哪呢?」

    餉月不答話,自顧地喝茶,畢竟這場面他也看了不少。

    當初在成為宮廷禁軍時,對付野外這幫土匪可說是迎刃有餘。

    但若能不惹事,餉月也盡可能低調行事,畢竟現在他還有通緝在身。

    不過,這野丫頭似乎不放過他,手一揮,將他手中的杯子拍落,甚至踢掉桌上那壺茶,硬要他報上名來。

    拗不過女土匪的脾氣,餉月和氣地說:「在下乃為捕快柳承恩,因有事而路過此地,我想閣下應該是來這裡休憩喝茶的吧?」

    女土匪環顧四周,直指著整座山脈,向著餉月威脅道:「此山與此路,都由我們寨主張徐所管。就算是捕快,你也應該很清楚,要過這道,不留點過路費,可是會阻礙重重啊!」

    餉月墊了一下自己的盤纏,思索了一會兒,便對女土匪說:「可否讓我留幾筆銀兩好在路上墊著用,近日官府配額不多,沒銀兩不好辦事。」

    女土匪大手一拍,震的木桌是搖搖晃晃,店家是嚇得連滾帶爬,退了好幾十步。

    女土匪不滿地說:「膽敢討價還價,你可知我是誰?」

    餉月搖了搖頭,這幾年當官,鮮少聽聞土匪之事。

    至少在開封府那,有官兵駐守,土匪壓根不敢在城外冒犯。

    就餉月所知,張徐曾是李建忠手邊的節下。

    讓他沒料到的是,張徐已經擴增到鄭州附近,實在讓餉月難以想像,光陰飛梭,歲月不饒人。

    女土匪見餉月分了神,又是一拍桌。

    餉月這才回到現實,並問道:「膽敢扣問這位女子大名是⋯⋯」

    女土匪先是哼了一聲,對於餉月尊稱她為女子這句話,表示贊同,認為這捕快夠紳士,之後才大聲疾呼:「我叫張夢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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