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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丹-01活路

01

「啪!」

一件冰涼的物事劈頭蓋臉上來,砸中了曲情的鼻樑,那東西又臭又酸,薰得她驟然清醒,她掙扎著從椅子上直起身,那渾圓東西就從臉上滾了下來,正正被曲情等在下方的手心接住。

視線開始對焦,她首先見到的是手裡接著的一碗炒飯,已經餿得不能再餿,內容物呈黏稠狀與瓷碗糊成一塊,伸手摸了摸臉,滑滑的……還臭得要命。

她居然坐著醒來了嗎?!

視野還不清明,但她知道眼前似有人將這東西扣在她的臉上,想都不想就將手中餿碗擲了出去,嗖的一聲,眼前模糊的人影上方應該是臉的位置被餿碗擊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叫什麼?

曲情腹誹著:該叫的應該是我吧!!!

——她應該是死了才對。

高中畢業典禮當天被班上一群霸凌者找碴追上了學校頂樓,在與那群惡霸爭執間,曲情不慎從欄杆上跌下,從五樓高高地墜到了地面,幸運的是沒有痛感,因為她半途就因為下墜的衝擊昏過去了。

如果從五樓墜下都死不了,那可真就是奇蹟了……可是,她究竟為何在這裡?而不是在醫院?

曲情努力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中,一道嬌小的女子身影從遠處撲了過來,將那豬叫之人的耳朵提了起來,餿碗骨碌碌地滾在了地上。

「阿牛,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小姐!」那女孩邊將人胖揍一頓,邊用尖細嗓音大聲怒罵著:「她是這個家的大小姐呀!」

「可她是傻子啊!」男孩左閃右閃,聲音嘶啞嘈雜,厚顏無恥辯駁著:「都傻了十八年了,難不成還會醒來向夫人告狀去?!」

兩人打鬧的過程中,那裝了餿飯的碗在地上悠然地滾動,一路直滾到了曲情的腳邊。

女孩揪緊男孩的領口窮打不捨,這時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跟著地上的碗來到了曲情穿著繡花鞋的腳邊,再由下往上望到了曲情的臉。

「小、小姐?!」女孩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曲情,又轉頭望男孩,「這碗是小姐丟到你頭上……?」

男孩雙目圓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臉,確認那餿飯滾過的軌跡後,愣愣地對著女孩點頭如搗蒜,接著極緩慢地轉頭望向曲情,突地驚恐萬狀,再度殺豬尖叫起來。

「小姐詐屍啦!!!」男孩猛一蹦幾尺高,落地便一溜煙跑了。

「什麼詐屍!」女孩朝男孩逃跑的方向大罵:「小姐本來就是活的!!!」

女孩將那碗餿飯踢開,急忙蹲下來,關切的握起曲情的手,與坐在椅子上的曲情四目相對,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她的模樣。

曲情只覺得兩人吵得要命,耳朵嗡嗡作響,根本來不及思考,女孩這時突然的接觸讓她有些恍惚,說不上是排斥抑或是樂意。

「小姐……您真的醒了?您不要騙我。」

女孩一張圓臉和馬尾辮子,生得可愛,動一動嘴巴便有小酒窩,加上對曲情的維護,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可是,剛剛曲情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好一陣,只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好奇怪。

女孩穿的不是現代衣服,而是一身暗藕色的交領古裝,打扮樸素,四周的場景看上去是一座封閉的四合小院,廊底連結著其他小院,這建築似是佔地極廣,而頭頂天色……除了萬里的藍天以外看不到一根電線桿。

「你們在拍戲嗎?」曲情只有這個解讀,茫然說道:「我什麼時候被抓來當臨時演員了?」

辮子女孩堆滿笑的俏臉瞬間垮了下來,圓圓的眼睛幾乎要落淚:「小姐!妳是不是又糊塗了?!」

曲情全然摸不著頭緒,她到底是不是在作夢?可是這女孩手上的溫度,又是那麼真實……曲情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抽出,反手攥緊了椅子的扶手。

見狀,女孩陡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曲情嚇了一跳——會為她哭的人十分罕有,興許這女孩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二個。

「妳……妳別哭啊!我哪裡糊塗啦?」她慌張地用長長的袖子替女孩擦淚,卻被對方推開。

「小姐!您千金之軀怎能給我一個下人擦淚!」女孩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乾脆放聲大哭起來:「蒼天啊!我……我還是第一次聽小姐您話說得這麼利索,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作夢嗎?」她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打嗝道:「我這就去喊夫人過來!!!」

藕衣女孩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出十幾公尺遠,自小院廊底的拱門消失不見,曲情被這女孩一系列戲劇化反應搞得目瞪口呆,但她終於能安靜下來好好思考了。

出手可謂毫不猶豫,她立馬伸手猛捏自己的臉和大腿,痛得齜牙裂嘴,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夢中,且身下的軟椅坐著舒適,觸感鮮明,完全不是夢中會有的真實感,曲情試圖起身,卻是雙腿一軟,站都站不穩,她掀開長長裙裾,發現兩條大白腿細瘦得不可思議,似乎因為極少走動,肌肉漸少——她以前是瘦,可卻沒瘦到這般病態的程度。

這並不尋常,難道她真的奇蹟似地活下來了,只是腦子摔壞了,連自己被捉去當臨時演員都不知道?

小院中有間雅致的廂房,曲情拖沓著兩條無力的腿走了進去,這應該是她現在住的地方。房裡雕花木窗、冷畫屏風精美無倫,上好器皿食具一應俱全,卻幾乎沒有生活的氣息,窗邊盆栽、牆上裝飾都被整理得乾淨如新,卻沒有任何私物,絲毫看不出主人任何喜好,如同被整理過的客房一般。

她走到銅鏡之前,卻嚇了一跳。

鏡中人那張熟悉的臉比以前瘦了一圈,一頭長髮是清淺到接近雪白的櫻色。虹膜的顏色也變了,一雙眼是通透如魄的淺紫,根本是生物學中不可能產生的顏色。

她心想:我就說嘛!我果然是在某個奇幻古裝劇的片場!

曲情試圖去將眼中的變色片摳下來,卻摳得滿眼通紅也沒能取出那奇異的紫,再仔細一看,那紫色完美地契合在她的眼睛上,眼底根本看不到任何美瞳變色片。

——粉髮紫目,這中二造型的模樣令她感到有些熟悉……

「旖旖!!!」小院裡傳來女人扯直喉嚨呼喚的聲音,和著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旖旖!娘來看妳了!」

——沒錯,這具身體的主人……

「小姐!大夫人來了,妳在裡面嗎?!」剛才那女孩嬌脆的嗓音焦急地在門外響起。

——正是戚旖旖!!!

「旖旖!」、「小姐!!!」眾人的叫喚沒得到回應,登時從外而內搶門而入!

——而戚旖旖,竟是曲情曾經出版過一次就沒有再版過的超冷門仙俠小說《旖旎傳》的女主角!

見曲情神情木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鏡子前,撲進房中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又哭了起來,剛才的女孩更是一個泰山壓頂,冷不防將曲情抱了個趔趄。

——所以,她這是還魂在了小說主角的身上嗎?可是,小說的世界怎麼可能真實存在呢?而她明明死了,又怎麼會復活呢?還是她根本沒有死?

「女兒,妳看看娘親呀!」那個自稱是她母親的女人,穿著一襲飄逸綠裳,梨花帶雨的捧起曲情的臉,迫使曲情與她目光接穰。

——一切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包括她失去了世上唯一愛著自己的外婆,在葬禮上哭得肝腸寸斷,還要強忍悲傷參加畢業典禮,最後被霸凌自己高中三年的同儕們逼上了絕路。

她恨嗎?她恨的——可是在對上那雙熱淚盈眶的雙眸時,又忽然覺得那些恨意都不重要了。

「娘……」曲情生澀地喊出這個與現世迥然不同的稱呼,可語意卻是別無不同。

「我、我沒事——我只是……」

她輕輕地抬手,小心翼翼地攏住那纖弱的腰身。

「我只是在想……我——到底是誰?」

*-*-*-*-*-

經過與戚旖旖母親李氏的接觸,加之這是本自己寫過的小說,曲情大致捋清了些戚府上下的資訊,統整出了與現況有關的情報——

藕衣少女就是戚旖旖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渙花,對戚旖旖很是忠心,記得女主角有很多危機都是和她一起逢凶化吉的,如若往後要在這個世界裡闖蕩,渙花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再說到戚家,歷代都是書香世家,到了戚父這代開始經營一種特殊的生意——法器生意。

在這個世界裡,只要由正派修士注入靈力過的任何物品都可以稱作法器,連普通老百姓都能使用,用來驅趕尋常妖物十分有效,所以在市井之間很受歡迎,戚家也有幸因此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之所以能夠開始經營這般生意,也是因為戚父婚後忽然開了靈竅,自修成仙,才有豐沛的靈力能夠注入法器,然而,在戚旖旖出生後不久,戚父便離開了戚家,說是為了修練雲遊四海去了,獨留李氏辛苦拉拔戚旖旖長大。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戚旖旖竟是天生的痴兒,活了一十八年智商還只有稚兒程度,連話都說不完整,成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

這點可就和本作小說裡的設定不同了——曲情怎麼可能會寫個痴兒當主角呢?

原先的戚旖旖不僅智商健全,還是個天資聰穎、靈根茁壯的修練奇才,自出生起就一路開掛,內息、外功等從裡到外的各類武學仙術沒有一項難得倒她,十八歲時修為雖然還不到立地成仙的境界,但也幾乎可與已然登仙的戚父並駕齊驅,她一心向善,修為漸增的同時,也在容昊一帶幫著百姓處理作亂邪祟,頗富盛名,一身恍若源源不絕的靈力,也幫襯著家裡的法器生意至如日中天,之後的故事中更是有數不清的好際遇在等著她。

然而,曲情怎樣也想不到,如此開掛的主角……現下處境居然跟曲情當初寫的大相逕庭,都已經滿十八歲了還靈智未開,處處要人服侍照顧,而已經失去靈力來源的法器生意更是岌岌可危,還得養著一點忙也幫不上的戚旖旖,說句不好聽的,戚旖旖如今僅僅是個累贅而已。

這也難怪那名叫阿牛的家僕會如此對待戚旖旖,因為她是家中最沒用的一張嘴,成天就只會呵呵傻笑,累得戚家只能消耗戚父當初遺留下來的法器庫存和倚靠沈氏老家的綢緞生意維生,家中財務吃緊就罷了,戚母還是堅持吃穿用度都不得虧待戚旖旖,害得下人們都只能吃餿飯,是以私底下都會趁渙花不注意來欺負她。

由於長年鮮少活動,戚旖旖的身體狀況不算太好,除了身子弱和髮瞳顏色以外,這具身體與現代的曲情外貌幾乎沒有兩樣,因此她休養了幾天便已習慣了這孱弱的身子,也稍稍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沒有智慧型手機、電腦和網路,她在這個世界只能萬事靠自己,同時也因為沒有了多餘的消遣,不僅時間多上不少,更提升了學習的專注度,促使她馬不停蹄地認識這個世界的事物。

沈氏在她清醒之後便日日教她讀書識字,並開始送一些戚父當初無師自通的修行手札給她,其意圖不言自明。

曲情想,在醒來那一刻起,沈氏想必也重燃了法器生意的希望,畢竟老本吃了十八年,早晚也會吃垮,想來沈氏如今對她的關愛,可能還摻雜了更多複雜因素——十八年來,對著一個木偶般癡傻的女兒,真的能夠做到無限包容疼愛嗎?沈氏能騙過自己,但曲情可沒那麼容易相信,她筆下的沈氏把父和母最嚴厲的一面詮釋得淋漓盡致,是個對女兒極狠的人,所以曲情想,她要再不展現自己做為戚家女兒的天賦,沈氏指不定哪天就會把她給賣了。

沒有時間思考為何她的靈魂被送來了這具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軀體之中,她當初在寫小說時鮮少描述到戚旖旖的外貌,只是因為喜歡繽紛的顏色,又愛看動漫耍中二,才給了她粉髮紫眼的特徵,其餘的都讓讀者去想像,沒想到這張女主角的臉竟變成了自己。

衣食父母既然要她修煉成仙,曲情便只需要達成這個目標而努力,其他的什麼都不必想,是以她幾乎天天都在禪室打坐,身旁圍繞了各式戚父所留下的法器,然而,卻絲毫沒有進展。

小說中有一段描述說到戚旖旖第一次打坐時的經歷:『能感到丹田處一股熱意澎湃,靈流隨意念而行,流經四肢百骸,凝聚發散,皆是心念電轉一瞬間。』

可是這麼些天來,卻什麼也沒發生,按照描述她應該會感覺到肚子上彷彿蓋了幾片暖暖包的熱度高漲,並隨時可以將這些暖暖包由意念移動到身體各處,可現下春寒料峭,穿著單薄打坐的曲情只覺得冷得要命,其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怎麼辦……?貧窮人家百事哀,曲情若是不能像原作的戚旖旖那般派上用場,讓法器生意沒落,拖垮了這個家的經濟可就罪過了。

「渙花!」曲情朝外一喊,一抹嬌小玲瓏的身影旋即從禪室外蹦躂進來。

「小姐,怎麼啦?」渙花滿懷期待地候在打坐台旁。

「把阿牛一家趕出戚府!」曲情目不斜視道。

「什麼?!」渙花瞪大了圓圓的眼睛,「小姐,阿牛一家祖上三代都服侍著戚家,您這樣說趕就趕……」

「妳應該沒忘記他這些年來都對我做了些什麼吧?」曲情假裝閉目養神,不再看她,「娘親若反對,妳再來稟我。」

渙花還想說些什麼,但看曲情一副不容置疑的態度,也不再勸,答應之後就退了下去。

除了為整肅門風將他們趕出去外,曲情也是為了戚家能少幾張嘴吃飯著想,到時候沈氏如果問起來,她也已經想好了說辭。

等了一陣,渙花仍然還沒回來,曲情便繼續在書房裡讀書習字,她學得飛快,甚至可以不用再學——這當然是因為這裡的文字與現世完全通用的關係,畢竟是她自己創造的世界,她可不想搞得太複雜。

只是關於一些特殊用語她還是得好好記起來,像是這個世界是有靈衙的——一群修行人士自發性組成的衙門,今後出了啥事,應該可以試著求助他們。

至於為何是自發性?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國之概念,卻存有十個四面環海的洲島,各自為政,又各有千秋——各洲以具有靈性的動物命名,戚旖旖所生活的洲部,就稱為【燕洲】,最繁榮的都市就作為首都,名【燕返】,戚家則位於較偏遠的東部【容昊】。

邪祟作亂,故時人崇仙,修成真仙者卻極為稀少,只因修仙者講求心靈純粹,境界不到,修練不成。是以這世界中的修仙人士多半自稱江湖中人,身懷靈力異能,卻並非為仙,算是自謙。

真正的仙人寥若晨星,戚旖旖的父親便在此列。

也因為人修雜念太多,反而動物修較容易有所成,動物的心靈單純,一旦修出靈性,便極其容易悟道成仙,反之人類因為思想和情感較為錯綜複雜,人修方面能大成者寥寥無幾,是以曲情能夠理解戚父為何會在得道為仙後離家而去,想必是去追求更高的境界了,怎會甘心囿於平凡人家之中。

只是……這就苦了開不了掛的曲情了——這幾天她已嘗試過無數種方法,但再怎麼試都感覺不到戚旖旖身上有絲毫靈力的存在……由於《旖旎傳》中,戚旖旖靠著主角威能迅速變強,修練過程極其簡單粗暴,像曲情現在這樣的平凡之軀若要按部就班修練,也無從效仿起——怎麼辦?她從沒描述過普通人該如何修煉啊?這裡是已成既定事實的小說世界,就算曲情是創作者,也沒可能一個心念電轉就改變任何設定,否則她也不用到現在都還一無所成。

她就算有開掛老爸的手札又能怎樣?修練的基礎就是要有靈力,連一丁點都擠不出來,如何修練?!無語問天!

正風中凌亂之際,渙花回來了,她低眉順眼地行了個禮,曲情心情正差,臉都不抬,直道:「說。」

「夫人已經將阿牛一家趕出戚府。」渙花道。

曲情一聽,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媽……娘親真的這麼做了?!」

渙花沉默了一陣,道:「這不是小姐所希望的嗎?」

「……」

曲情還以為沈氏不會這般縱容她的呢!畢竟並非什麼大錯,將一大家子人都趕出戚府是稍嫌過頭了些,雖然覺得自己過份,可她還是想這麼做,只是令人跌破眼鏡的是沈氏居然聽她一句話說攆就攆,也委實妙哉——此處的沈氏和原作中的沈氏對待戚旖旖的態度似乎大相逕庭。

曲情不僅僅是因為私怨和手頭原因才將這一家人趕出去,興許他們之後還會感激不盡呢。

「沒事,妳做得很好……可以下去了。」曲情胡亂擺手,讓看上去還欲言又止的渙花出去,她現在沒餘暇管這女孩的小心思。

因為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在本作中,戚旖旖掛開得越兇,她媽就管得越嚴,從來沒讓她有機會驕矜自傲,縱使再不世奇才,也從未在母親那裡得過一句稱讚,戚旖旖於是養成了人前謙恭有禮、人後狂妄自大的兩面性格,這也是沈氏最後會將她嫁去天鷹閣和親的主因——除卻要找個高人挫她的銳氣外,也是為了給沒有男主人的戚家找個靠山。

自我意識極強的戚旖旖當然不服,出嫁當天作勢順從上了花轎,實際上卻早已策畫好如何逃婚,沈氏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早就花重金派了許多名門修士準備埋伏逃婚的女兒——這段逃婚劇情是本作第一個轉折,曲情當時花費了不少心思去寫呢!

戚旖旖終究是女主角,一番波折後仍然成功逃離了沈氏的五指山,之後另有奇遇,遇上了本作的男主角——蕭永逸。

等等——男主角一旦出現不就意味著……距離戚家滅門之災已然近了嗎?!她怎能忘了這等重大事件?!

「渙花!」她連忙將已經踏出門檻的小丫鬟喊住,「今年是民國……燕雲幾年了?!」

渙花嚇了一跳,跌跌撞撞又跑回來書房,「是……燕雲九十五年!」

「幾月幾日了?!」

「燕雲九十五年一月十八!」渙花神情緊張起來,「小姐,怎怎怎麼了?!」

「那不就是今天嗎?!」曲情悚然一驚,立刻丟開手上紙筆,慌慌張張穿起外衣,「渙花,快備好府上最快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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