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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上獨白(全)

      ──我有預感,妳會來找我的。

      「好了!」我擦了擦額頭上低下來的汗水,毫無氣質的大字平躺在地板上。

      抬起手看著腕上的錶指著時間「下午四點整」。

      我轉動著脖子環顧著四周的戰績,自豪卻筋疲力盡,累的不想再動了。

      幾個小時前,我誤打誤撞跑上發現這幢別墅的小閣樓,蜘蛛網、木屑、雜物、昏暗的就像鬼故事裡會出現的場景。

      但自己卻像突然著了邪魔歪道一樣湧起了一股「打理」的念頭。

      望著那原本沾染著厚厚窗垢的落地窗,此刻因為換上了全新的窗簾而透近了白色的日光,心情就坦然的舒爽起來。

      看樣子這裡要成為我的秘密基地了。

      「找個時間去偷幾本教授們的書吧!」我心想。

      然而一陣咖啡香卻在此刻突然闖進了我的世界之中。

      順著香味尋去,只見得被自己擦乾淨又鋪上可愛花布的小茶几上不知何時放了一杯咖啡及一張留有筆跡秀娟的不具名小紙條。

      ──辛苦了。

      我是林書伶,正值享受糜爛人生又喜歡泡在書堆裡的大學二年級。

      今年寒假,隨著爸媽來到了郊區外,離家不遠處的一座藏書豐富又新成立的育幼院當當蛀書蟲和顧小孩。

      園長是一對滿頭白髮的老夫妻,也是爸媽的大學教授。雖然他們早已經退休,但依然致力於教育界,讓人好生佩服。

      育幼院的主體是一座大的不像話的別墅,甚至用莊園形容更加貼切,在台北人擠人都能擠成肉餅的地方還能擁有這樣一片淨土實在好難得。

     

     

     

      我好喜歡這裡的一切。

     

     

     

      因為是育幼院,所以開始的時候我甚至以為這裡類似需要住校的幼稚園,我可以和孩子們打鬧。但這裡會出沒的孩子少說也有將近15人,有的甚至快跟號稱160公分的我一樣高了,我發現了這裡的不一樣。

      蕙如教授告訴我,其實這裡專門收容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家暴、遺棄、失蹤人口,各式各樣的孩子都有,社會局找不到合適寄養家庭的孩子也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幼童比較多,所以才打起育幼院的招牌。

      勝藤教授則告訴我,本來他和蕙如教授是住在海外,長期靠著捐款資助台灣無依靠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收到一封老友寄來的信邀請他們回來台灣,替對方將名下的別墅經營成孩子的中途之家。

     

      「所以,教授們是因為這位好朋友所以回來台灣的。」我喃喃自語。

      「是啊。」蕙如教授露出了慈祥的微笑,然後端了一咖啡杯大小的熱飲給我,好香,我握在手裡取暖。

      「只可惜,當我們回來台灣以後,卻發現老友早在一年前因病過世了。」勝藤教授啜了一口自己妻子端上來的熱飲,語帶懷念的如此說道。

      「咦?」卡在喉間的那句「那他人呢?」好險沒有問出口,這回應雖不至於讓人震驚的說不出任何話,卻會讓人在瞬間怔住。

      「呵呵,書伶怎麼露出了好像想說對不起的表情呢?是我們才要說抱歉,要你聽老人家的無聊故事。」

      「是啊!整個寒假都在這裡陪伴小鬼頭和我們這把年紀得老頑固,真是辛苦妳了呢。」

      「怎麼會!」我拼命的搖搖頭,「我說真的喔!雖然老爸老媽因為工作忙先把我留在這裡,可是我很滿意這段時間的充實,詳語、嫣嫣、織橋、小洛……大家雖然頑皮可是卻都很貼心乖巧呢!」

      「再說呢,在家我也是無聊,最後又跑出去打工!能在這裡陪教授們,就好像爺爺奶奶陪我一樣,是我才該說謝謝唷!」想起在高中時過世的長輩,現在就好像在身邊一樣,不知道讓我有多開心。

      拿起盛滿的熱飲的咖啡輕飲了一口,我愣住了。

      「這是……?」濃濃的咖啡香,沒有咖啡的苦味。

      最重要的是,和那天閣樓上的不具名咖啡一模一樣。

      「哈哈,書伶沒喝過嗎?這種咖啡叫做白咖啡唷!是馬來西亞的特產。」

      「馬來……西亞?」

      「嗯,是這座別墅現在的主人,每次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唷!」

      「現在的主人?」

      對喔!剛說過,當時寫信的人不是教授的老朋友,所以就是這位寫信請教授們回國的人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咖啡嗎?

      我陷入了沈思,記憶迴盪在那一天的閣樓咖啡。

      「她啊!其實我也不曉得書伶寒假這段時間有沒有機會遇見她!因為她經常不在別墅裡,或者說她總是神出鬼沒。我和老藤啊,總是覺得她非比尋常呢!不過我相信,書伶也會喜歡她的,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喔。」蕙如教授如此笑著。

      所以,那句話其實不是我幻覺嗎?

      我突然想到那句被我忽略的耳語。

      ──我有預感,妳會來找我的。

      捧著手心的白咖啡一口一口的輕啜著,後來教授們說了什麼我不太有印象了,唯有那道聲音、那杯咖啡,還有那張紙條在我心中縈繞不去。

      「別墅,主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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