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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此娘非娘

      雖說生的放一邊,養的大如天,這一點商輅心如明鏡般的清楚,但大娘在他的心裏早已超越名義上的身份地位,而是另有一層意義在──他的這個娘……並非他的娘。

      「大娘,家裏並無人有責怪的意思,反倒希望妳能盡早好起來。」秦雪梅話尚未說盡,便受商輅開口軟語寬慰。

      「那……皇上那裏又……」此時,人雖才初醒,秦雪梅並未忘卻自己當初是該奉旨赴殉的人。

      「大娘,皇上那裏已有過交待。我身受聖恩,皇上並未怪罪下來,請妳放心。」為了讓秦雪梅能安心養病,商輅接著安撫道。

      但「逢聖恩」這事兒卻也是事實──由古至今,普天之下能獲點狀元之人本非多數,更何況又是連中三元及第者,那更是屈指可數了。商輅能在當世幸獲,焉能不受到皇上寄予重託,並加之厚待額外施恩?

      「可……朝堂上可會因我並未赴受聖意心存左見,累你受人指點遭受攻訐?」自身爹爹曾在朝為官,秦雪梅深知「未依聖意而為」欺君之罪的嚴重性,遂而擔心地問起。

      「大娘勿以此憂心,授綾殉節之事僅是皇上一時臨起意念,至今尚未曾公然昭告,朝中大小官員並無他人曾知曉,皇上也不再追究此事,妳是真能安心度日的。」商輅依舊是輕聲軟語地哄著秦雪梅,要她莫再為此事而惴懼滿懷、心有不安。

      「果真如此麼,輅兒?」秦雪梅仍是心有憂懼地望向商輅遲疑著,她原已是害死商琳,使他恨然離世的商家罪人,如若商家再因她而獲罪,叫她焉能安生?怪不得她一思及此,便令不由地心生畏懼……

      「真是如此。大娘,我所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妳真是不必懼於會有降罪之事發生。」商輅以輕鬆而堅定的語氣,續安撫著秦雪梅。

      「好。」此刻,秦雪梅在商輅費心安撫之下總算祛疑,不再那麼地忐忑不安。

      「我……我想下床走一走……」秦雪梅接著提出她的要求,已在床上躺臥三月多,她想要起身離床,走出房門感受屋外氣息,瞧一瞧屋外風景。

      「好,我扶妳出去。」商輅立時近身輕扶起秦雪梅,待秦雪梅站起身後,則稍側於後,亦步亦趨引著秦雪梅離開她的新臥寢,朝門口向著屋外走去。

      移步至屋外,站定在那不大的前院裏的秦雪梅,深吸一口陌生卻新鮮之氣,身子放鬆地又將這氣息呼出。接著,在她的臉上漾起了淺淺笑意,感受著自己那宛如重獲新生般的生氣。

      而見到此情此景,視線盡收、感受到秦雪梅絲毫反應的商輅,則是嘴角亦勾起了一抹顯而易見的笑,定睛看著秦雪梅那似是回魂般,逐漸重回明耀光彩的神色,心中餘有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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