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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雪浮萍

長街上,月夜下,寂靜無聲。

劍客站在街上,與夜色溶為一體,唯目光如劍,盯著街尾。

街尾轉出二人,一名錦衣男子,腰配長劍,滿臉醉意,挾著一美豔女子。

劍客道:「岳青鵬?」

錦衣男子瞧了劍客一眼,吐了口唾沫,道:「哪來的鳥人?敢直呼本爺名諱!」

劍客不再答話,劍已出鞘!

岳青鵬仍不屑道:「你既知道我是松風劍派弟子,竟然還敢來送死?」

岳青鵬放開了那女子,手搭在劍柄上!

劍客快步向前,岳青鵬也拔劍迎上!

「速!」一聲,二人身形交錯,已過了一招!

岳青鵬的身子,緩緩的歪斜倒下!

劍客回頭瞥向岳青鵬的屍體,神情竟帶著一抹無奈…

劍客將長劍慢慢回鞘,轉身離去!

不料那女子卻出聲道:「且慢…」

劍客並未回頭,只冷冷道:「何事?」

那女子指著岳青鵬道:「我本來只是農家的女兒,那男人為了得到我,殺了我的爹娘,今日您替我報了大仇,我願一生為您做牛做馬,以報大恩…」

劍客仍未回頭,直接道:「不必。」說完便想離去。

女子又趕緊道:「大俠!可是我…我也沒地方可去…我的爹娘都死了,我一個農家的丫頭…也沒有賺錢的本事…」

劍客停步了,他雖然不想接受女子的報恩,但也無法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女子見劍客似乎在猶豫,趕緊接著說:「大俠,我別無所求,只要兩餐一宿,我什麼都願意做,掃地、洗衣、煮飯…這些我都行…」

劍客揮手阻止女子再說下去,淡淡道:「我可以暫時收留妳,但妳不可過問我的事情,不然我就趕妳走。」

女子連忙點頭道:「多謝大俠,我一定盡心盡力…」

劍客再次打斷女子的話,舉步離去。

女子跟隨著劍客,消失在長街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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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約十里處,有一間簡陋的茅屋,屋外有個小院子,養著幾隻雞,還有一隻狗,後院有一小塊田,種著幾樣野菜,這正是那劍客的住處。

屋子雖小,東西也不多,但几明椅淨,物品整齊,看上去也頗為雅緻。

劍客削了幾根竹子,隨手結了張竹床,讓那女子休息。

就這樣,那女子便在此住了下來,跟劍客一起生活。

女子發現,劍客的生活極有規律,每天雞啼即起,早晨跟下午各練兩個時辰的劍,吃飯的時間也很固定,食物亦極為簡單。

而她也發現,劍客其實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他在練完劍後,總喜歡餵餵雞,逗逗狗,而在他面對那些小動物時,臉上才會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這麼有愛心的人,為何會成為一個劍出奪命的劍客?

女子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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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劍客要出門,他吩咐女子留在家裡。

出門時,劍客問:「妳有需要什麼東西,要我帶回來的嗎?」

女子聞言,眼晴都濕了…

她出身貧苦農家,有頓飽飯吃就是天大的喜事了,自然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被岳青鵬強佔後,只被當成玩物般對待,當然也沒有被真正關心過…

女子深吸一口氣,不敢哭出聲,故作鎮定道:「沒有,人回來就好!」

劍客聞言亦是一怔!

身為一名孤獨的劍客,每次出行都不知能否平安歸來,又有誰曾跟他說過這句「回來就好」?

劍客亦不願將情緒表露出來,頭也沒回,默默的走了…

劍客離開後,女子突然感到一種孤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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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女子在菜園澆水,剛好有兩名獵戶,打完獵經過。

兩名獵戶見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竟起了色心,強行將女子拉進屋裡!

女子拼命的反抗,指甲把獵戶粗壯的臂膀都抓傷了,一名獵戶抽了女子一巴掌,想讓女子乖乖就範,不料女子反吐獵戶一口鮮血!

獵戶淫笑道:「好潑辣的婊子,不過妳愈潑辣,大爺我愈興奮!」

說著便掰開女子的雙腿,準備侵犯他,女子只能閉上眼睛,忍受將要發生的一切……

突然間,一股鮮血灑在女子的臉上,女子睜眼一看,兩名獵戶都已身身首異處了!

再定神一看,看到她最想見到的人……

劍客回來了!

女子剛才拼命反抗,差點被侵犯時,都沒有哭,但見到劍客,眼淚立刻潰堤……

劍客將外衣脫下,該在女子身上,將女子從地上抱起來,放在床上,輕聲道:[沒事了,閉上眼睛,睡一會吧。]

女子聞言,竟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女子做了一個夢……

夢到一間小屋裡,有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還有幾個孩子,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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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劍客又要出門了。

劍客叮嚀道:「我出門後,妳把門關好,沒事別出門   。」

女子點點頭,感覺心裡一陣溫暖。

劍客又道:「如果三日後我還沒回來,就不用等我了…」

女子聞言一怔,劍客第一次對她這樣說,想必是此行極為兇險,自己也沒   有回來的把握,才會叫她不用等她…

女子含淚道:「我會一直等著妳…」

劍客不再說話,默默的離開了…

女子等了兩天,劍客都沒有回來。

一直到第三天   ,女子一直望著窗外,望著天色的變化。

黎明,正午,夕沉,月升…

女子心中充滿惶恐,深怕劍客真的無法回來了…

女子並不信佛,但現在卻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女子立刻飛奔去開門!

一開門,果然是劍客回來了,但…卻是渾身是血的劍客…

劍客氣若游絲的道:「我…回來了…」

說完便昏了過去…

女子使出全身的力氣,扶著劍客躺到床上,解開劍客的衣服,發現劍客全身都是劍痕!

女子立刻拿金創藥與白布幫劍客包紮…

一邊包紮,一邊哭…

終於,血止住了,但劍客卻突然開始發抖!

女子摸了劍客的身子,發現劍客竟渾身冰冷!

女子猜想必是失血過多的關係,立刻將屋裡所有的被子都披在劍客身上!

但劍客仍不斷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

女子猶豫了一會…

決定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掉,躲進被子幫劍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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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劍客醒來後,女子已經熬好了粥。

劍客起身想要下床,女子趕緊道:「你傷很重,還不能起來!   」

劍客道:「我要去一個地方,妳扶我去。」

劍客語氣堅決,女子不再反駁,上前摻扶著他。

劍客要女子扶他往後山走去,走了一段路,出現了一個墓。

墓碑上寫著:「劍客西門蒼月之墓」

劍客跪下,道:「爹,松風劍派大弟子段青鶴,已死在孩兒劍下,下一步,就是松風劍派掌門-公孫千羽了!」

女子聞言一怔,她跟著岳青鵬數年,自然也聽過段青鶴的名號,傳聞他是江湖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實力遠勝岳青鵬,沒想到,竟然死於眼前的男人之手。

更讓女子震驚的,是劍客的最終目標,竟然是松風劍派掌門公孫千羽!

劍客起身,對女子道:「十八年前,我爹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劍客,當年他問劍青城,連闖數關,最後擊敗了松風劍派掌門公孫千羽那個老賊,公孫千雲怕此事有損青城威名,竟令其七名弟子結成劍陣圍攻,欲殺人滅口,我爹與劍陣纏鬥之時,公孫老賊更不顧身份,出手偷襲!我爹身受重傷,仍能突圍而出…我爹拖著一口氣,趕回家中,將此事告訴我後,便身亡了…這十八年來,我苦練劍法,就是為了替我父親報仇!」

女子聞言,沉思一會,道:「為了仇恨,將你的一生都沉浸在殺戳當中,值得嗎?」

劍客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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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個月,劍客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女子亦感覺到,劍客將要出發去辦那件事了!

女子心中充滿不安,上次光是松風劍派的大弟子,就讓劍客渾身是傷,幾乎瀕死了,何況這次的對手,是松風劍派掌門,公孫千羽!」

女子道:「你會回來嗎?」

劍客沉默了一會,踏出了步伐…

當他走到遠處,朗聲道…

「冷劍青衣江湖路,斜風細雨不需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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