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永遠的第二名-3

「陶同學,請等一等!」

綴有花蕾的粉色低跟鞋定住,輕轉半圈,纖細的小腿帶起同色碎花洋裝裙擺優雅的弧度,以一種被打擾但是不失親切的甜美嗓音輕聲問:「陳同學,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者莫名的紅了臉,他身旁的同學推了他一把,才訥訥的說:「那個,陶同學,可以跟妳借一下剛才聲韻學的筆記嗎?我我我明天就還妳!」

粉嫩的唇瓣淺淺一勾,「聲韻學的筆記嗎?好啊。」纖纖素手遞出一本乾淨素雅的筆記本。

陳同學居然發起愣來,身邊友人見機不可失,先一把接過筆記本,「太好了!謝謝妳!」

「不用客氣。」秀氣的少女踩著輕盈的步伐離去,所經之處似乎都飄起了淡淡花香。

「好漂亮……好有氣質……」陳同學終於回過神來。

遠去的少女唇邊泛起得意的笑容。

「看吧!我就說陶美杏一定會借,多好講話人又漂亮又有禮貌!」

遠去的少女簡直要仰頭大笑了。

「哪像那個怪咖李微然,那態度要不是她是女的我就扁她了!反正呢,我們及格就好,借不到第一名的,借第二名的也不錯!」

優雅的步伐頓了下,拐進了轉角。

快速的左右一掃,很好,周圍都沒有人。

陶美杏憤憤地朝空踹了一腳。

「可惡的李微然!要不是妳,我早就是第一名了!可惡可惡……」發洩過後,她雙手飛快地為漲紅的臉頰搧風,「別生氣別生氣,有氣質的女生不會隨便生氣,息怒息怒,我是一個有氣質又有禮貌的女生。吸……吐……吸……吐……」

借不到第一名的,借第二名的也不錯!

她皺眉,眉間的皺折都快可以夾死蚊子了。

他人的眼中,她就是永遠的第二名嗎?

一年級進來後,她非常努力的讀書,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麼用功過,連在補習班的時候,她都是上課時隨便看看就能矇上大學,她以為她這麼認真可以輕易奪冠的,可是第一次期中考全班五十八名只考到二十九,期望和現實落差過大,這次挫折讓她整整沮喪了兩天,沒想到期末考更慘,三十一名。

沒進步就算了還退步,實在太不甘心,整個春假她年也不拜了,動用所有的關係問來前幾屆中文系考試的內容,仔細地研究其中的出題方向,然後得出的結果──她超想轉系的──中文系除了得了解中國古典文學涵蓋的所有知識外,還得穿梭古今融會貫通,以便交出一篇篇的報告、寫出一題題的申論題。

簡單的來說,那些數也數不清、可能會考也可能不會考的書籍,她就算吃也得吃下去。

一開學就泡在圖書館裡,哪裡也去不了。

「好想哭……」

她站在墊腳椅上立著腳尖使勁伸長手指,卻怎麼也勾不到書架上最上層也最厚的那本《中國文學史》。

趴在架上,盯著她碰也碰不到的書籍,眼淚在她眼眶裡直打轉。

外表容易改變,她逛幾次街就解決了,口頭禪或許難改,但她別和人深交再少講些話也就行了,可是成績……

她真的很努力了,但那些書冊的清單用十二字級排列列印出來,比兩個她還要高,怎麼可能把那些書都讀完,可是如果不讀完,要是因此考不上第一名要怎麼辦?

乾脆轉系算了……那種講義翻翻就能考八十幾分的科系……

腳踏墊突然往後沉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靠,以為要摔倒了,後背卻靠上溫熱的軟牆,她瞪大的眼睛眨了眨。

時間不過短短五秒鐘,她事後回想起來,卻好像有一輩子那麼長。

「妳想拿的是這本書嗎?」

腳踏墊很快恢復平穩,一轉身,厚重的書籍遞到她面前,她傻愣愣地接下。

「妳是中文系的嗎?」他指著書名,笑了笑,「我也是中文系的。」

還站在腳踏墊上的關係,她能夠平視著平地上的他。如此靠近的距離,誰都阻擋不了,他柔和雅致的五官進入她的眼中。

也許是笑容的緣故,他的眼睛特別的清澈,像兩顆閃閃發亮的玻璃珠,黑潤晶亮。

胸口和喉嚨同時縮緊,她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緊抱著那本《中國文學史》,死死地盯著他看,一秒鐘也不離開視線。

「益誠,快點來,要來不及啦!」遠方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然後,他對她說:「加油,學妹!」

她看著他碩長瀟灑的背影遠去,一直看著。

從此之後,《中國文學史》被她用各種方法續借,好一直留在她房裡的書桌上;因為他對她說,加油,學妹!成為她留在中文系打拼的唯一信念;而那段巧遇,她認定是上天的安排。

從此,每天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除外,她手上都不脫離書本,下學期的期中考她考到了第二十一名,她瞪著成績單,決定從今以後把睡眠時間減短為六個小時,於是,第十二名、第九名、第五名、第三名……所有假期撇開爸媽躲在圖書館讀書,很快的,二年級下學期的期末考她到達第二名了。

她以為第一名已經是垂手可得了,沒想到從此之後,三年級整整一個學期,就像撞上了無形的透明城牆,怎麼樣卯盡全力都無法到另一頭去,那道該死的厚牆,名叫:李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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