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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二章、我不是女人 之二

      《系統提示,遊戲受到外界干擾,請玩家退出遊戲確認。》

      打怪打得正盡興的我有些不快地登出,便拿起頭盔,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總讓人氣不起來的溫和笑臉,「小葉,姊姊不是故意打擾你喔,只是想問你晚餐吃了沒?」

      三姊一如往常把我當小孩子般地摸摸我的頭。

      喔對,順帶一提,我是家中唯一的男性,單親家庭,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逝世了。但別看我們家都是女人,我就會受盡欺凌,相反的,因為我是父母盼了好久的男嬰,因此可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

      呃,如果某個人不存在的話確實是如此。

      「忘了。」我抓抓頭,愣問:「很重要嗎?」

      「什麼?你連這種事也會忘?」三姊聞言有些詫訝,「當然很重要啊,你真是的,應該要好好改改這種老是無所謂的個性,不然哪天三姊不在你豈不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九姊可不會救你啊!」

      十個女人中,九姊,也就是那個讓我人生從彩色變黑白,從黑白到扭曲的某個人。

      大我一歲的她,年齡跟我最相近也與我同校。照理說她跟我感情會最好才對,但她跟我相處的方法卻都是以極盡玩弄之能事……

      她沒加害我就不錯了,還救……心裡打著冷戰之餘,我尷尬的笑了一下。

      「遊戲先別玩了,我已經煮好了,去飯廳吃晚餐吧。」三姊殷切叮嚀道,還從我手中接過遊戲頭盔,「你快去吃吧,我收就好。」

      我汗顏,不會吧?連這玩意兒也需要別人幫我收?

      不──我想我錯了,有這些姊姊個個如老媽一樣看顧我,我絕不可能死,只是會被寵到作啥事都不須動手,變成廢物而已……所以死因很簡單,不是餓死就是懶死?

      呃,好像也不會,只要有九姊在的一天,我想死都不行啊。

      我暗自飲泣完,留給三姊繼續收……懺悔三秒鐘,默默地走出房間,走下樓梯,正要進入飯廳,便瞧見九姊靠在走廊間,叉著雙手吊高眼一臉興味盎然(害我毛了一下)的看著我──

      有陰謀!「幹、幹麻?」

      「沒有啊……」九姊皮笑肉不笑的道:「幹麻反應這麼大?我只是想跟你說老媽他們快回來了。」

      除了三姊跟九姊,老媽跟其他姊姊都在外地工作,很少會回來,看來是約好一道回來休個假吧。

      「哦……」我暗暗鬆了口氣。

      「對了,你有玩第二生命啊?ID叫什麼?」

      「公──」作賊心虛,我驚覺差點被套到話,咬到嘴,痛呼,原有的鎮靜馬上瓦解,惶恐的失聲道:「什、什麼?妳說什麼?」

      「公什麼?」三姊探出頭來,很開心的笑道:「第二生命,我也有玩喔!」

      「不不不不──沒有,我說因為是在遊戲內也算公……半公開的身分,所以我想了很久,外貌跟ID都還是喬不定,所以晚點再看看吧。」我睜眼說瞎話道。

      那時只覺察一滴冷汗自頰面滑過,整個人都有些微顫……感覺九姊犀利的視線正在我身上掃出好幾個窟窿啊!痛!

      「這樣啊,那你創好要跟三姊說喔!」三姊毫不懷疑的相信了,縮回頭道:「先快進來用飯吧!」

      「嗯。」九姊不甚在意的虛應了聲,像是看穿我般瞟了我一眼。

      寒!「啊,沒錯──我、我、我餓了!」

      連多看九姊的臉都不敢,趕緊轉身佯裝飢餓貌一溜煙跑了。

      還好她沒有拆穿我的欲望,否則我必定死得面目全非。

      這個九姊,老是損人不利己,愛損不損,一損必定會讓對方死得滿目瘡痍活不下去,老實說,我覺得她不應該唸什麼資訊工程,應該去唸政治系……

      離題。

      總之,我又順利地重新踏入遊戲,邊想這些,邊把腳邊蠕動來蠕動去的「巨大像是蠶的蟲」給隨意清光光。

      ……說到這個怪的名字我就有氣。

      我曾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著看倒著看坐著看躺著看閉著眼睛看……總之看了一小時之久,結論是這個怪除了體型大小令人匪夷所思之外沒有任何一點不像蠶。

      所以說巨大蠶就巨大蠶嘛!還取什麼巨大像是蠶?

      後來的每一次都讓我忍不住看了就想打~打爆牠~~竟敢害我浪費那麼多時間質疑牠到底是什麼生物!

      再次離題。

      剛剛吃飯前的混戰我等級也升了不少,不過就是還不到轉職,打清光後重生數量不多的怪自然是有點慢,所以我決定再去尋找暴走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亮的男聲自遠方慘然傳來,我循著聲源走去並投以視線。

      發現聲音是由名莫約十四五歲的少年所發出的。

      而我也同時發現,那名少年正身處在巨大像是蠶的蟲堆裡,手拿著長劍卻使不大出力來,想揮動劍身,卻只是一連串的Miss,且讓巨大像是蠶的蟲有機會施展出變形與吐絲……

      說到變形與吐絲,都是很恐怖很恐怖的技能!

      巨大像是蠶的蟲施展變形後,會變成超巨大超巨大像是蠶的蟲,體積會變成原來的10倍左右,還會軟趴趴的黏附在玩家身上吐出絲來把你裹到密不通風、缺氧而斃命為止……現在那個少年已經被纏繞的呼天搶地起來,真的是太可憐了!我猜想,過不久,他應該是會變成白光吧。

      本想視而不見,在旁涼涼的看好戲,但家族遺傳的同情心瞬間氾濫到在我還未做出心中決定,腳已經往少年那地方踏去,手更是不忘伸進腰包拿出王子交給我的舞會面具,戴上之後,便更不猶豫的加快步伐──

      「呀──喝!」

      《系統提示,千手無敵扒泥技施展成功。》

      只見如幻象一般千萬隻纖纖玉手狂亂出招,往少年身上已變形成等同人身大的巨大像是蠶的蟲探去,我得意的看著自己使出訓練已久的千手觀音掌……阿不是,是千手無敵扒泥技,速度快得教人看不清動作,只看得殘影暴飛──

      《攻擊成功、攻擊成功、15%五次連擊成功……》

      一隻隻的像是蠶的蟲無不輕易被我扒開並且爆破成爛泥!

      《超巨大超巨大像是蠶的蟲死亡、超巨大超巨大像是蠶的蟲死亡、超巨大超巨大像是蠶的蟲死亡……》

      像是蠶的蟲一死,那已經半身纏繞住少年的絲也消失了。

      成功拯救少年!少年重獲自由!

      《公主技能千手無敵扒泥技提升至三、公主等級提升至十……》

      呼,沒想到路見不平、拔刀……喔不,是出掌相助,也能讓我升至十級,還真是快!果然玩遊戲要玩得順利,必備的是個人武鬥能力技巧!哇哈哈,天賦異稟如我乾脆去當武道家算了。

      對,武道家!就是這樣,我真笨,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謝謝妳。」受我幫助的淡紫髮少年直瞪著我,道謝雖下意識地溢出唇瓣,但卻明顯有些傻眼,他眸色也是水靛色的,湛然清澈,再配上他那副清秀又顯天真的臉面更是顯得相當單純好騙。

      青春小少年啊……曾幾何時我也是有那段時光的。

      我又不覺在感慨,回過神來才答道:「喔,不會。」區區小事何足掛尺,不過是祖傳的同理心在作祟,其實我原本真的不打算幫他的……嗯呃,應該吧。

      「……」

      接著他好像之前初遇王子時的情景一般,說出這句話之後就瞅著我發怔,不過沒流口水。

      這令我青筋微顫,雙手覆上臉部確定面具還在,才敢放下心來,看來他是覺得我戰勝像是蠶的蟲的英姿實在讓人難以抵擋……

      不過我現在應該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是女的啊,哪來的英姿?

      而且戰勝那種生物讓我的手指沾上滿滿的噁心黏稠液體……我邊用手巾擦拭黏搭搭的指腹,邊不經意的提問:「你怎麼會惹上這麼多像是蠶的蟲?」既然力量不足,技巧又不夠,怎敢把暴走區當菜市場閒逛?

      「我一開始也沒想這麼多,」他羞窘的垂下臉,還算高瘦的身軀微微縮起,一五一實地坦承道:「原本我也是鎖定一隻去打,可是這劍好重,重到我拿不太動,結果重心不穩,就莫名其妙撞進暴走區了。」

      「……」我無言了陣,又問:「拿不動?你力量多少?」

      「一。」他很無辜的回答。

      我覺得我的嘴角在抽搐了,「這劍重量多少?」

      「六十。」

      「……」我倒~~~

      《系統提示,公主學會技能──我倒。》

      ……真的不想理系統。

      總之依系統換算,力量一可擔負重量二十的裝備及物品,也不是說他就應該拿得動,只是也太巧了吧,系統隨機給他配點成力量一,再隨機給他個重量六十的武器,我的水果刀重量也才十八而已啊……這人也太衰了吧!雖然還是沒有比莫名其妙成為人妖的我衰啦。

      「哪,這給你吧。」我很阿Q的從腰包中取出我僅使用過一次的假鑽水果刀。

      第一,反正我幾乎都沒在用武器,第二,反正我等級已經可以轉職了,這種重看不重用的東西送給新手也無妨。

      「這……」

      他顯然看見那光亮異常的假鑽光輝,以為這是多高級的東西,其實不過就是被設計得好看點的水果刀而已,但是既然對方這麼誤會……

      唔哈哈,那還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啊,我也不好說出實話,只是很有大俠氣概的說:「相見即是有緣,這把小刀就送你吧。」

      「這貴重了,我我……」他果然想太多了,如果這真的貴重我就不會送你啦!系統明寫著假鑽,而且還會回收,真的貴重才有鬼!

      「嗯,別再多說了,」見他遲遲不肯收下水果刀,我拉過他的手,連刀帶鞘地放入他的手心,「你自己好好加油,我先走了。」

      接著便是我很完美的退場,蕾絲邊荷葉邊的裙擺搖曳生姿(其實是寸步難行),我栗色捲髮一甩(汗濕黏在頰邊好累贅)準備閃人也~廢話!我對雄性生物可沒半點興趣!

      「等一下!」他有些急了的聲音,使我好奇的回眸,他正含情脈脈的睇著我,「可不可以告訴我,妳叫作什麼名字?」

      我認真的說:「……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邊往後退,邊胡亂瞎扯,我瀟灑的轉身:「……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好像不同首喔……管他的,還不都是徐志摩!然後我就真的揮一揮衣……荷葉邊袖,走了。

◇◇◇

      莫名其妙就達到可轉職的等級,心中雖有種不踏實感,不過我也沒想太多,就離開像是蠶的蟲蠕動區域,回村落裡打算探聽轉武道家的消息。

      不過走著走著,王子的聲音就傳過來了:「妳跑哪去啦?」

      「嗯?」我四處張望,都沒看見發出聲音的人,呆了一陣才發現原來是密語,不然我還以為我有幻聽咧。

      「妳等級多少了?」

      「可以轉職了。」

      這時才想到,結果王子啥忙也沒幫上我耶……

      「這麼快啊?」他顯然有些吃驚。「那要我陪妳去轉職嗎?」

      「不用啦,謝謝。」轉職就轉職,哪需要陪啊,我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過你能幫我問問武道家轉職地點嗎?」

      「OK。」他爽快的答應,我心忖必定是因為他有個超級資料庫──生命主宰,所以等待不消幾分鐘,王子便即刻密回來:「武道家的轉職地點在南方大陸,米西諾艾雅共和國的首都,武神之城──亞蘭艾爾。」

      「唔……」啥?怎麼這麼遠?

      喔對,附帶一提,我現在位置是在中央大陸幾萬個據點之一的新手村……馬的哩,要怪誰?還不是那個什麼董事長害的,要不是她連問我的意見都沒問,我現在也不會變成人妖、變成蘿莉型生物、戴上面具、穿一身蕾絲邊荷葉邊、還出生在離南方大陸幾千公里遠的屁中央──

      「交通方式的話……只能搭海船或飛行船摟。」王子顯然不知道我莫名被挑燃的怒氣,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飛行船比較快,不過相對的價錢也比較高,像是海船三倍的樣子,需要我資助妳嗎?」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啦。」頂多當船工抵旅費,我怕再繼續跟她說話會不小心遷怒她,還是別做太多交涉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新手村有港口嗎?」我邊打量週遭有否路標,邊使用密頻問。

      略為作了估量,還是決定搭較便宜的海船,避免費用太高,使到時候很快的到達了目的地,卻還得留下作工未免太白痴,我不喜歡做自己能力不及、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有,我記得有告示,妳可以留意路肩。」

      「嗯。」王子一回答完,我便馬上看到了指路告示牌,「好了,那我要準備去南方大陸了,暫時不連絡了,再會。」上了船就同等離開中央大陸,密頻只有對於在同船上的人才有功用。

      「喔,那,妳有事記得可以來找我哦,不過我通常會在中央大陸。」

      「嗯,有機會。」雖然機會很渺茫。

      再次跟王子以密語道別後,我便循著路標指示的方向,往港口走去。

      事實上還不少人亂成一片的聚集在此,多半是仍然猶豫要不要搭,因為大部份新手錢錢都賺不了多少,怎可能付得出幾千水晶幣(1水晶幣=10金幣=100銀幣=1000銅幣)的天文數字。

      而後,在人潮擁擠之中,我踏出了一小步,同時身旁距離不過數步之處,已有人比我動作更加快速及堅定,那是名紅髮男人,左臉頰處有著十字刀疤,使他整個人渾身散發出股野性的戾氣,他以那微啞低沉的嗓音朗聲道:「我要搭船。」

      「我……要搭船。」同一瞬間我也說出口,但氣勢明顯差對方一截。

      還不知道那男人是否有注意到我也和他一樣是要搭船的,船員NPC就以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睨了我倆一眼,哼笑道:「搭船?有沒有錢?還是要作工抵費用啊?」

      「作工。」我和他又同時出聲,不過我就是感覺到我略顯細弱的聲音又被壓過去了,不過那男人這一次似乎有聽見我說話,有些訝異的扭過頭來看我,那表情寫滿著不信。

      「小妞?妳要作工?瞧妳這副嬌小模樣,力量到底是夠還不夠啊?真作得了粗活嗎?還是乖乖去當法師、祭司那種躲在後面受人保護的職業吧!」

      聞言,我難得震怒,你個死NPC,高智能化的結果是懂得以貌取人啊?你以為我想要這副模樣啊?你以為我當人妖是誰害的啊?

      一時被怒氣衝昏頭的後果就是,我當場不顧眾人的異樣眼光叫出系統,把剛才升級的所有空閒素質給點上力量高達三十五,然後,我這才得意的笑出聲:「我力量三十五,你說我夠不夠啊?」

      「……」眾人無不傻眼。

      和我有道一致的紅髮刀疤男人見狀雖沒扯笑,但瞇起的雙眼明顯帶有笑意。

      我加我的力量干你屁事!我惡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紅髮男人被我瞪得略感莫名其妙,聳了聳肩,未以為意,又轉回頭向那NPC船員冷冷說道:「……她力量都比我還高了,我們都可以上船了沒?」

      NPC船員顯得有些一愣一愣的,但還是點點頭,似乎是看怕了我眸中凶光閃爍,連多看我一眼也不肯,更別說敢再多有意見,揮了揮手,示意要上船的就請自便。

      我哼了一聲,跟在那紅髮男人身後,一步併兩步地蹬上船板,此時我和他在轉彎處不小心對上了視線,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好一眼,雖然他長得實在不錯,我卻只覺不太舒服,沒好氣的別過眼,心裡仍舊不斷暗幹──

      你他媽的死男人,少一副對我很有興趣的模樣,我不是女人不是女人不是女人不是女人,你聽到了沒有,我、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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