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暖持著手機向藝廊服務人員展示地電子票券,經核實後走入展覽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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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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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的主題雖僅只一字,卻又貫穿著所有畫作的共通點,讓卓暖由此揣度畫作主人的脾性一點也沒變,簡潔透徹且精鍊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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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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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暖的視線於畫作作者上佇了幾秒,一時間忘了呼吸,仔仔細細用眼神描劃著這兩字的字形,署名上的宵字「肖」上三點其中兩點被調皮地畫作兩只兔耳,確實是那個人的專屬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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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過簽名,卓暖緩過神呼出一口氣,她還是不太敢相信這人的名字居然能在國內的畫展中看到,明明徐宵自三年前出國留學後就再也沒回過國,即便仍然定期展畫,但也都展在國外,每每都是她飛到國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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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卓暖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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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是在,但人不在,不能作為徐宵回國的依據,就算回國了,也不代表他就會留在國內,隨時有可能又飛去哪個她根本就沒聽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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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回國了,也不代表他會聯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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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應「秋」這個主題,會場的所有畫作主體以暖色為主,每幅畫都是徐宵走訪那些她無法觸及的某個城市所留下的日常足跡,德國的新天鵝堡、捷克布拉格查理大橋,每幀畫作上不乏充斥著各城市標誌性的當地建築,及對應主題「秋」的枝繁葉茂,顏色由濃黃至朱紅的樹葉時層層堆漸時紛雜交錯地坐落於街景周圍,豐裕飽滿的用色就像將畫注入靈魂般使其充滿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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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場內雖禁止拍照攝像卻無觀賞時限,這讓卓暖得以全神貫注地去觀察畫作裡使用的技巧與細節處理,徐宵畫裡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用色精準細節縝密,即便明知道畫作本身不是實景,在多重細部技巧處理之下還是真假難辨讓人忍不住懷疑自己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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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幅繪有奧地利哈爾施塔特景象的畫作,由天空到廣袤無邊的湖面均蘊藏著無數巧思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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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綠棕紅錯落有致地化為樹木枝葉襯著清澈藍天,深邃湛藍的湖面利用色彩明度高低互相疊層組成了粼粼湖光,像極了精雕細琢的錘目紋藝品,剔透地映照著遠處巍峨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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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量幾近於無的白色顏料於中畫作化為朝陽光束,輕柔地灑落在山脈及周邊蔥鬱林木使畫作有了明暗之分,照著光的部分顏色明豔飽和透著一層朦朧薄霧,光暈之下的景觀用色紮實穩重細節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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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為了畫好這幅畫,徐宵應該費了不少心,而畫作左下角的簽名除了原本「宵」字挾帶的兔耳最後一點故意畫作了一個小圈,像極了兔子圓短尾巴,正是作為徐宵得意作的小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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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推測得到實證讓卓暖會心一笑,看著眼前絕美畫作眼神卻慢慢黯了下來,這些年凡有展場展出徐宵的畫她從不缺席,徐宵畫技在就學時期本就出類拔萃,每看一次徐宵的畫,她便越深刻感受到自己與徐宵實力之間的差距,儘管現在的她已不再像就學時期連個素描都畫不好,可徐宵在繪畫圈子的成就還是遠遠跑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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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妳這種什麼都不缺的人,怎麼可能明白我的心情?妳知道我暗戀Max幾年了嗎?』卓暖腦中驀然盪起了楊雅彤昨晚曾說的話,她知道楊雅彤當時情緒激動,無論說了什麼估計楊雅彤也聽不進去,便只留下了句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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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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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徐宵出國後便與她斷了聯繫,再沒光臨過她的日常,但卻從未在她的世界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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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若有人臉部特徵中其中一點跟徐宵相似,馬上就能奪得卓暖的注意,卻也會在一秒內經判斷這人不可能是徐宵後瞥開視線,明明深知徐宵不可能出現在她視線之內,她卻還是會忍不住會在人群中找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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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零九零六她便會想起徐宵的生日,看見永春站則會想是徐宵家鄰近的捷運站,所有與徐宵有關的特定關鍵字在他離開後再被提起時分明與之無關,可卻無法讓卓暖的腦內洶湧竄起的事物與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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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想成為能同徐宵並駕齊驅的人,在學時期還因風格上有些特點與徐宵不謀而合而調侃將其稱為「師父」,可自從徐宵出國後,名氣與實力的差距讓她感覺年少時曾立下的目標跟著他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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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著展場幀幀出自徐宵之手的畫幀幀都是她畫不出來的模樣,卓暖輕輕吁了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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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成為跟你一樣厲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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