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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

晴朗的冬日傍晚前,操場上的吆喝此起彼落,青春並不畏懼冷颼颼的寒風,籃球奔入籃框的聲響震耳欲聾,哐地心臟也跟著一同重重震動下。

金色的陽光準備下班,耀眼放學後的歡樂、照亮去補習班的道路、溫暖不想早些歸家的灰暗心靈,奪目地看不見事物,四周的聲音一陣陣清晰地收進耳裡,想干擾負面的腦波。

我獨自一人坐在籃球場外的地板,靜靜地看著場上的人揮灑汗水的瞬間,離開皮膚的汗珠被陽光穿透變的閃耀,瞬息之間成為珍珠,在遮掩些許刺眼的手掌下看得更加清楚。

有時我在這等人、有時我只是純粹觀賞、有時我並不想歸家,等人的時候,我的視線會跟著腳步一同移動,往前跨、往後退、往上躍,陽光灑下的燦爛就披在對焦的那人身上,綻放光彩;看一群人對打時,雙眸會跟隨球場上的籃球,運球、火鍋、空心,面對光線之時,並不會看見被覆蓋的人們的臉孔和面容,只記得奔跑、跳躍、投籃的剪影姿態,猶如在看一場皮影戲;當我處於煩心狀態,眼神難以聚焦在場上的事物,只是憑藉習慣將熟悉的前方的運球聲、後方的跑步聲、四周的笑談聲收錄,試圖填充空虛的靈魂,只是想要有活著的感覺存在,這時光就在我的身上,我殷切希望它能注入我的內心、打破我的城門、成為深淵的一盞明燈。

所有事物在心中乘載的意義會隨時間而改變,在國中時期對我而言的意義一直是歸家前的救贖,每每得看見它打卡下班,隱沒在內心的幽深內,才願意起身緩步歸家,夜晚的太陽卻離我遙遠,一如回家的距離,煎熬又難受。

國中三年,傍晚的陽光包覆了我的快樂、美好、悲傷與焦慮,它在隱沒前離我越來越近,在我似乎能觸手可及時又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若有似無的感覺之下,它就如此和我保持距離地陪了我三年,直到三年後學著與它道別。

後來的日子裡,我會在不同的地方和傍晚的夕陽赴約,改變的是年紀、所處空間,也不再是放學後的愜意,而是上課前的哀怨,不再同以往不變的視角對望,言笑的喧鬧聲取而代之的是車水馬龍的奔馳聲以及濃厚的排氣味,有時光灑下的是整片馬路、一排等紅燈的汽機車、嬉笑走在天橋上的人們,不是記憶中藍色的籃球場、投籃的黑色姿態、奔跑時口中的歡笑和稚嫩,有時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卻又早已不復從前。

20161117,台中。

p.s我想應該是國中曬太久太陽了,現在才那麼難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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