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珠签了新的团队，消息并非来自官方，但对于一个相当宁静的周末早晨来说，也足够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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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们擅长网上冲浪，急往互联网上一扒，可都没扒出这个新团队的来头。工作室的名字一听就很陌生，甚至注册日期也是今年，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是很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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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开始担心是哪儿来的野鸡团队，生怕泽珠的资源和运营越来越拉胯，那无疑是雪上加霜。人们疯狂地在公共平台上交流查证经验，并引发着一场又一场奇怪又激烈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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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头泽珠正坐在会议厅里，刚跟着听完一场商务合作协商，还处于懵圈的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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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跟他的二把手，正跟新的团队交待相关的事情，就在沙发后边的创想中心区域，面积不大，围着一圈懒人沙发，颜色各异，看着似乎相当的松软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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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面爱格板制成的书刊展架，泽珠看见杜西同对方的人坐下来交谈。他坐在其中一个懒人沙发上，直把它压得瘪了一半有余，泽珠又看见他们端起矮几上的咖啡，有说有笑地，时不时还冒出几句英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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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管他做什么，泽珠看了一眼同桌的人员，正在埋头苦敲键盘，偶尔抬头看看他，对他微笑着，便又继续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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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和土登都在一旁干坐着玩手机，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杜西最后敲定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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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鞋尖点地，转着他的椅子，滚轮便直直滑到展架前，百般无聊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展板，并挨个看过去那成排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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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懂，上边除了一些中文画册的他稍微读得出来名字，其他的各式外语刊都只能快速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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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有些改变即将发生。水亮的黑色眼眸扫视着整个大厅，这是个成熟的商业化办公区域，但并不让人感到压抑，至少比他去过的大多数办公区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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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他听见杜西喊他的名字，让他过去一起参与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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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起身过去了，自己挑了个黑色的沙发坐了下去——确实，同他想象中的一样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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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腮听杜西讲话，语速有些快，但他捕捉到一些字眼，比如资源、自由、选择、商务之类的，他先前也听杜西讲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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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对方讲话的时候，他倒时不时看向泽珠，停顿下来询问他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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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的意思，便再详细地解释一遍，直到他点头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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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与该工作室签约的商务资源外包协议，是一种折中的做法。一方面保证了泽珠的旅游大使身份仍然履行着他的工作职责，一方面，为适应他从网红转变为明星对应所接的商务资源合法合规，需要的确实是专业的商务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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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摊手，初步落定了此事。他们自身的团队确实在这一块没能做好，所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们安心地搞文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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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牵线的人还是北京那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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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开始听说的时候，大家都心中没底。即使不是大型经纪公司，至少也应该是个小有名气的工作室，然而真正听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是迷惑——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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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人有俩，一人是业界人士，演艺资历颇深，又有相当大的话语权；另一人是商圈人士，深谙经营之道。名字按下不表，若不是两人合力推荐，杜西他们也姑且还没这胆量放心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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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认真对比了三式的合作协议，虽然有些并没看懂。对方团队准备了汉藏英三版合同，经过公证内容无异，泽珠的工作室盖上了他们的章，接着泽珠郑重地在纸上签下他的藏语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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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对方代表盖章签字，团队握手合影，泽珠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这场合作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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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合影的，便是他们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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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在下行电梯里，对泽珠讲道，“海外留学归来，往上数两代人，都有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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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没怎么记住那个人的脸，因为那人也只在签约的时候才出现，西装革履，只记得是一副精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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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简单打了招呼，又在镜头面前握了手，也许看回合照的时候就能记起他的样子来，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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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回，真的得学习一下别人家的方法了。”杜西背着手，语重心长地说着，“不过他们的咖啡，真不错。” “我不知道。”泽珠并没来得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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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自个儿的工作室，在L城。新团队答应在他们的区域留出一间办公室给他们，以后对接的时候，也更加方便。这样也好，省了很多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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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泽珠的工作室才正式发了公告。“庆祝达成合作，与MORON工作室。”配图并非最后的合照，而是挑选过的那会儿坐在懒人沙发上认真听讲的抓拍，一张高清特写的泽珠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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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话，评论区应该会自成两派，一边喝彩一边声讨。泽珠和杜西几人在餐厅用餐，决定饭后再去看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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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泽珠看了看今天的合照，顺便告诉他，明天中午要和负责人他们吃个饭。为什么安排在明天，据说还有人要介绍给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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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噢了一声，专心去夹锅里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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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季节，吃火锅都是不会错的。蘸满酱料的鲜嫩牛肉，往嘴里一口送进，微辣咸香。再配上两口冰镇的可乐，只让人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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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会面其实早就筹划了许久，因为泽珠的行程原因，再加上两方协商时间不一，一开始还是在线上会议交流居多，杜西是实地去过几次的，所以跟对方的人也比较熟悉一些，而泽珠，今日可算是第一次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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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先前也早就发过初稿给他们确认条款，泽珠那会儿在理塘，就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接下来要接触的事物。所以这次的会面，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的状况，反而他签订了协议，心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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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餐厅，竟然是选在一家高级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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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前的路上，杜西只好先教他刀叉的拿法，又叮嘱了几句用餐礼仪，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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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倒是一脸淡然，并未过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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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餐厅的时候，对方已经有两个人在那儿了，都是见过面的，便简单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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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叫穆朗，今天不再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穿着休闲了些，虽然还是灰色衬衫加西裤，但明显跟昨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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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泽珠跟杜西带入座，然后和另一位策划总监两分别坐在了侧边位置上。泽珠一看对面空着的两个位置，便知道了还会有两个人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今日要介绍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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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ve说3月底参加派对的时候见到了你，便记住了。后来我们在某些方面有了共识，然后我跟罗尔德也提起了你——每个人都对你感到有兴趣，所以今天安排大家见一见。”穆朗突然侧过头来对泽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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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泽珠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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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机智地接过话，说：“三月底，你说的是时尚芭莎那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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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穆朗点点头，泽珠才长长地噢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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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ve是谁你知道不？”像逗小孩一样，穆朗依旧对他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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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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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如泽珠，他是真的不知道。时尚芭莎年度派对那晚，他只记得几个人而已，再加上灯光昏暗，他又不大敢去社交，只觉得自己和当下的场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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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笑了笑，看了下腕表，才继续说：“是DR的中国区总裁，不过你不认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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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下哈，他们路上有点儿塞车。”他补充着。 “欸，你不说我也不认识。”杜西拍了拍泽珠的肩，表示他跟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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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泽珠连他提的名字都没记住，又或者说，记住了发音但是不大确定自己读不读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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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仿佛看穿他一般，贴心地告诉他：“你可以记住他的中文名，罗熙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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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熙，禾，好的。”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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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罗尔德呢——这就是他的中文名，我都习惯这么称呼了，所以就不说原名搞混你了。”穆朗继续给他介绍即将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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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们是兄弟吗？”泽珠单纯觉得他俩都姓罗，说不定是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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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是，巧合而已。”穆朗连忙澄清，“他嘛，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大boss——不好说，要看你的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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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泽珠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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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肯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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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人，是非常厉害的人。”穆朗只能用简单易懂的词汇来告诉泽珠关于这个人是怎样一个存在，“咱们这第一个商务资源，幸运的话就从这两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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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上次说的，香水？”杜西搭话，关于第一个商务资源，他半个月前有同穆朗沟通过，有了个概念，但是仍然不知道品牌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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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机会，就算不成，也务必要见一下这两个人。”穆朗对杜西点头算是回答，又转向泽珠，认真地对他说，“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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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是他的机遇，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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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点头，告诉穆朗他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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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喜欢这种明白人，真诚又不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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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比Herve更早便关注到了泽珠——在最初爆火的时候。那时候穆朗就在国内，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泽珠。他的团队刚成立，一切都在筹备初期，当然他也不敢贸贸然去谈合作，他需要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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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月下来，他发现，泽珠不一样了。并非说他变得不好，而是他变得更棒了，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向外走，身上的特质却依然保留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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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五月才拍掌决定，要把这份合作建立起来。他关注互联网，知道合方媒体各大门户大致的评价，对于泽珠，爱他的人爱得热烈，恨他的人却恨得要死。他见过满屏的嘲讽辱骂，也见过满屏爱意和赞美，但他也知道，泽珠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对这些爱恨看得很开——这也是最吸引穆朗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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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时间，依托着前辈及圈内人士的关系，终于才与对方的团队对接上，一切也算顺利，他也更加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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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泽珠是一道试验，是一个命题，他需要去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因为对方身上存在太多可塑性以及不确定性——他的身份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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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赏泽珠，所以也不希望他只能靠着一张俊美的脸蛋走下去，他那么年轻，他有无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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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的父亲一开始并不赞成他去投资这一方面的事务，也劝他不要押宝在泽珠身上。然而他还是坚持着，直到他父亲都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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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就去做，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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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做了让步，并帮他引荐了某位资深人士，他和泽珠签下合约的时候，他发了朋友圈，并欣喜地看见自己的父亲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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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穆朗又忍不住去看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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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侧过头去跟杜西低声交谈，一只手抚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穆朗就看到他耳上的墨绿色坠子，一晃一晃的，衬得他气质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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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藏袍，华贵又郑重。穆朗看了看自身，突然觉得对比起来，自己穿得有些太休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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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几分钟，偌大的餐厅里终于来人了。今日包下了整间餐厅的二层，有人的脚步声临近，他便知道那二人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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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和他对面那位不做声的总监都站起了身，泽珠和杜西也赶紧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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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看见走来了两位高大的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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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稍矮的戴着眼镜的光头男士正笑着朝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一身的蓝色西服，胸前的口袋上还别着一枚金灿灿的复古胸针。虽然似乎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但看得出来心态还很年轻，从他的笑容里便能感受出来——当然，从他的点缀着小红莓的袜子上也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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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泽珠不得不说，他想看又不大敢看。对方身材如此高大，比罗布还要高出个个头。他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却一点也不违和，大概是他长得比较英气的缘故。泽珠心下感叹着他的五官是如此优秀——比他在微博之夜上看过的明星们还要好看，不过那人的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说得上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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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一件宽松的古典衬衫——泽珠没见过那种款式，显得整个人贵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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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戴眼镜的就是Herve，那高的就是罗尔德，放心，他并不那么可怕。”穆朗小声提醒他，怕泽珠有些紧张。毕竟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罗尔德的时候，也有些紧张。 泽珠点点头，原来他就是罗尔德，未来可能会变成大boss的人——他记得穆朗刚刚这样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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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桌上，穆朗同他们握了手，接着是那位总监，然后杜西，最后才是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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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听见他们打招呼都是用中文说着你好，好久不见，握着的拳头才松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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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vé先伸手来同泽珠交握，用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对泽珠笑着说：“你好啊泽珠，终于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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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微微躬着身，有些腼腆地对他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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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你！”对方热情极了，泽珠只能一个劲地对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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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罗尔德，他轻轻握了泽珠的手，很快便放开。 他似乎皱了眉，泽珠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微小的神情变化，接着对方简短地打了声招呼，泽珠收回了手，也礼貌地回应他一句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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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所有人便坐了下来，侍者便开始上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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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西餐，泽珠感到拘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穆朗自然而然地帮他切开了牛排，又帮他处理了所有需要动手的食物，让泽珠不要在意，并为自己的考虑不周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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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在意太多。”Herve贴心地对他说道，什么西餐礼仪，都是做一些面子功夫罢了。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他可不想让那个可爱的男孩在美食面前感到不愉快和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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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朝他们报以感激的笑容，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用起刀叉，学着在对面特地放慢动作等着他的Herve，叉起一块嫩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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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点了几下头，吞咽完毕的时候说了句：“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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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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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给泽珠递了杯柠檬水，让他喝一口先。他端起杯子浅浅地小酌一口，眼睛瞟到对面的罗尔德——他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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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做得不妥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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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他们短暂地四目相接，然后便听见Herve敲了敲高脚杯口，提议大家先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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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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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似懂非懂，他又看见罗尔德面无表情地举着杯子，对他示意了一下。他便学他的手势举着杯，同诸位一一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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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德是最后一个同他碰杯的，泽珠一贯将杯口压得低，但是罗尔德却伸出手，轻轻地抬了抬他的杯底，让他跟他的杯口保持一个高度，然后才清脆地碰了一下，各自再饮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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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香水，在路上，我跟罗尔德其实都在考虑的是sauvage，或者是再衍生出的年轻一代的sauvage。”Herve开始说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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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过它的味道吗，国内叫做旷野。”他问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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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老实说，他没有用过什么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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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就是，你有一张照片，雪地里裹着黑色外套——很适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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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知道是哪个照片，但是对于香水，他没有概念。他听过杜西说，也许会有一个香水的广告，但后续并没有让他再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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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样子对话，他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事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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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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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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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德的突然开口，使得所有人都将视线投了过去。 他的手指按在桌沿，无声地敲击着。他似乎思虑了好一会了，才决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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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故的老朋友HallNewbegin，我想让你试试他的JuniperRi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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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德的中文相当标准，只是有些词汇还未能完整以中文的方式翻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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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听着他的发音，只觉得他一个外国人中文似乎都比他的还好，心里头更加过不去，只能在桌下捏着拳头告诉自己要更加努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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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ve有些惊讶，但也觉得这一场见面，泽珠的气质，明显光是用旷野来诠释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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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iperRidge，在国内并没有门店，知晓的人也寥寥无几。Herve是知道的，它是以捕捉野外气味来制成瓶装香水，调香师几乎都是徒步爱好者和背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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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旅行车后备箱称作“田野实验室”，用改装过的威士忌蒸馏器去提取精油和其他特别的香气。每制作一批香水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原料的采集每个季节都是永不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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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自然中寻找草药，树叶，苔藓，花卉甚至是菌类及其他的有机物。在旅行中收集大自然的气息——罗尔德觉得，泽珠也许能激发他们的灵感，去到他们的草原森林之中去，采集独特的味道来诠释独特的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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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担心没有闻过它的味道。”穆朗对泽珠说，因为罗尔德的关系，他也认识Hall和他的品牌——中文来说叫做“杜松岭”又或者是“松岭宝藏”，他也使用过，并仍然收集在他的常用香水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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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几乎是不一样的，每一次收到，都是一种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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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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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朗这么告诉他，他心里也安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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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邀请Obi来中国。”罗尔德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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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l的离去令人感到遗憾，但我想我可以和Obi建立沟通，也许对我们的下一个产品会有灵感。”Herve突然也有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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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隔离，先估计一个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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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会去你的家乡。”罗尔德指了指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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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什么味道比较能够展现你的家乡？”Herve问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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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杜西开口接到：“我们L城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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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皱了皱眉头，扯了下杜西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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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把话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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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的味道，奶渣子的味道？嗯…还有藏香。”他摸了摸自己下巴，在努力地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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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他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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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展现的是个人，不是家乡。”罗尔德转过头对Herve说道，“我要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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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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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ve有些被他的眼神怔住，好在他早已了解对方的脾性，他也发现自己一开始理解错了，这下只能抱歉地对泽珠笑笑，又对罗尔德点头说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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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珠以为罗尔德发脾气了，但又不像。大家都被他刚刚的话震慑了一下，都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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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泽珠捻着手指朝对面比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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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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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致就敲定了由杜松岭来围绕泽珠及他本人的气质，创造一款全新的东方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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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告宣发当然由穆朗的团队去负责寻找合作渠道。Herve非常慷慨地告知，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穆朗其实知道，罗尔德有得是渠道，他背后捏着的东西，连他都只能知晓个其中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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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第一场战争得胜，罗尔德才会考虑接下来与MORON工作室的深层次合作。他需要罗尔德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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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泽珠，只希望接下来这个男孩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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