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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小柔

這一刻,房間內除了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我定晴看著店主送給我的相架,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幾經掙扎後,最終我從櫃中拿出一張學生照。

照片中的我還是中學時代的少女模樣,除了小冰與我,還有我另一位好朋友小柔。

小柔與我在幼稚園的時候已經認識,還記得當時我在幼稚園二年級時轉校,在新環境中沒有任何認識的人。那時候,小柔也是插班生,更巧的是,她就住在我的家附近,所以從幼稚園起,我們每天都會一同坐校車上學。

每天早上我從遠處便能看到她的身影,她總會笑咪咪地跟我說「早安。」

在我印象中的小柔從小到大都是長髮披肩,柔聲細語,溫柔體貼,也是一個絕佳的聆聽者,每次我跟她傾訴心事,她都很認真地聆聽,但卻不會強加意見,也不亂給建議,默默地支持著我,儼然一個美麗的守護天使。

一個放學後的下午,小冰、小柔與我相聚於會議室,討論著翌日義工活動的準備事項。

「明天的物資是否全部準備好?」小冰問道。

我認真地再核對一次,並說:「對,已準備好。」

「做得好,明天我跟從物資車出發,你們自行前往會場,我們一同佈置場地,一定要準時。」

「沒有問題。」

我們點算好物資後準備離去。

正當我們進行收拾時,小柔提醒我們說:「明天大家一定要做好保暖,因為明天將會是入冬後最寒冷的一天。」

「對,明天好像只有七度。」小冰補充道。

「吓!」我驚訝地說。

「放心,我會為大家準備暖包。」小柔親切地說。

「謝謝你。」我感動地說。

「不用客氣。」小柔羞澀地笑道。

這時候,義工隊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便為我們拍照作為活動花絮,意想不到這張照片是小柔與我們的最後一張合照。

那天離開學校後,我與小柔結伴回家。我們的家在同一條斜路上,相距大約一條街,斜路兩邊是行人路,中間是車路,但平日沒有太多車行走。

走在回家的行人路上,我提議道:「明天八點我們不如在老地方等,一同前往活動場地。」

「無問題,你明天想吃甚麼早餐?」

「我要一份雞蛋三明治,多謝你。」

「不用客氣。」小柔親切地笑道。

說著說著,我們走到我家樓下的電燈柱,這便是我們的老地方。當我遲到的時候,小柔便會靠著電燈柱靜靜地等候著。

小柔道別後便轉身離去。

隔天清晨,窗外一片寂靜,北風呼呼地吹著,沒有人聲,沒有鳥鳴。外面的世界仿似極地般寒冷,所以我只想躲藏在溫暖的棉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收音機響起來,電台主持人在節目中講述他在外地過冬的經歷。當我正聽得入神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猛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我被嚇了一跳,但睡意立時消失,並想起小柔在嚴寒中等待著我,所以我不情不願地離開被窩,緩緩地起床。

在主持人的分享後,接續是新聞報導,其中一宗交通意外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發生地點在我家附近。

一輪私家車司機涉嫌醉酒駕駛,汽車失控撞上行人路,撞倒兩個路人,一死一輕傷,死者是一個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學生,傷者則是一個老婆婆。

新聞報導後,我發現時間已經是八時半,原來我已經遲到半小時,於是我匆忙地換衣服出發。

正值我準備離開時,我收到小柔媽媽的來電。她的聲音沙啞,說話中夾雜著哭泣的聲音,於是我問:「伯母,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小柔…小柔…她死了。」

「吓?發生了甚麼事?」我驚訝的問道。

「我剛才接到警察的電話,他們說今天早晨有輛私家車撞上行人路…」

我打斷了她問道:「那裡的行人路?」

「你家樓下的行人路。」

我頓時嚇呆了,小柔媽媽繼續說:「當時小柔在燈柱走避不及,被車撞倒當場死亡,我們現時正在趕往醫院,你是否一同往醫院?」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反應。

「喂…喂…你還在嗎?」

我不懂得回應,全身不斷震抖,但卻動彈不得。

過了好一陣子,我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出來,我分不清楚那是悲傷的眼淚,還是悔疚的眼淚,那時我跟小柔的媽媽說:「不好意思,我在這兒,我們一同出發吧。」

「好。」

直到今天,我還清楚記得當天的每個細節,一切都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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