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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訣谷/鬼無恙前生之事(二)

過幾日,吳恩找上吳恙。其實吳恙不是很愛與姊姊說話,她總覺得吳恩有些傻,她喜歡騎射、讀書,但吳恩不喜歡也不精通,兩人聊天常聊得毫無內容。正好吳恙再看古籍,看見吳恩,她趕忙把書收起來,免得又和姐姐無意義的談論這些事情。

吳恙的婢女替二人端了杯茶,隨即退到一旁。

「妹妹在學堂也學習好一陣了,這除了讀書,妳可還有其他新鮮事?」吳恩掀開茶蓋,品了品是「廬山雲霧」,這正是吳恙心儀的對象最喜歡的茶,「這茶味挺熟悉的,我去到你們學堂偶爾能聞到,可是妳朋友和妳一起鑑賞的茶?」那些茶葉即是許會贈予吳恙的。

吳恙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希望吳恩能趕快離開,她正看書看得起勁兒。「姐姐沒什麼事情吧?我想把學堂發下的東西再鑽研個幾遍,姊姊若在這裡無聊,也可做個女工。」吳恙想拿書出來但又怕造成反效果,讓吳恩逮著機會向自己說教了。

見吳恙與自己聊天似乎興致缺缺,吳恩乾脆直接提起許會,吸引吳恙的注意。

「方才聽爹爹說的,副將公子許會和你在同個學堂讀書,你要是平時有看見他,記得和人家問個好,免得讓人覺得妳身為將軍子女到目中無人了。」吳恩知道吳恙最喜歡在沒事時找許會談論上課內容,這麼說無疑是在刺激吳恙。

聽聞此話,吳恙果真以為許會覺得自己沒家教,自恃甚高,她便喊道:「我對他可好了!」

吳恩笑咪咪的說道:「妹啊,不瞞你說,我曾經也喜歡過一男子,妳要有什麼心事大可跟姊姊說。」吳恩真誠地看著吳恙,她倒不是真想聽妹妹會說些什麼,只待個好時機,勸說她送東西給心儀的男子。

吳恙思索了片刻,擺了下手讓僕人都出去,見再無他人,吳恙方鬆口道:「姐姐剛才說的許會,我可喜歡他了,我總稱他哥哥,也特別喜歡和他待在一塊讀書,他說話風趣的很,對我......挺好,但是......他近期總是對我時而熱情時而冷淡,我不明白,是不是哪兒得罪他了。」

吳恩笑著回應道:「興許他對你有點意思?姑娘表達心意最好的方式便是送禮物,妹妹你大可主動試試。」

吳恙不解:「身為女孩,這般主動真好嗎?姊姊可曾送禮給心儀男子?」

吳恩隨意編造個謊言,說道:「當然,我送他一個香囊,他高興極了,後來發現啊,他的父親與咱父親在朝政上主張不同,久了便疏遠了,說道這,許會的父親是爹爹的手下......」

吳恙點了點頭,略為慶幸的說道:「是啊!他父親是爹爹的手下,兩人關係可好了。如此甚好!」

吳恩心裡冷笑,等許會來家裡告上一狀,將吳恙說的放蕩淫亂,向來極愛面子的父母還不知會如何處理她恨之入骨的妹妹,想到這,吳恩臉上藏不住笑意,被吳恙察覺。

「姊姊你笑什麼呢?」吳恙疑惑道。

驚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吳恩趕忙解釋:「我替你高興啊!這門當戶對的,妹妹可要好好把握。」

吳恙無覺異狀,反請教了姊姊該送什麼東西才妥當,吳恩點名了吳恙手上的金鐲和繡有「恙」字的手帕,叮囑妹妹明日去了學堂趕緊表明心意,吳恙真心認為姊姊是為自己好,難得這番談話有些收穫,殊不知,這將是人生中最後一次看見親姊姊還能露出快樂無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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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吳恙匆匆趕去學堂,剛進講堂,便見心心念念的男子正安靜的在一旁看書,吳恙悄無聲息的走向他,輕聲道:「公子,我......很傾慕你,我姊姊說了,若是喜歡一個人便要主動些……讓他知曉。」

許會在吳恙出現前內心不斷掙扎著,這麼漂亮機靈的姑娘,真要讓她在如花般的年紀體會人性險惡嗎?吳恩給的銀兩確實比自已在家裡能開銷的錢多了去,但單論吳恙這人他倒不喜不厭,「罷了,事成有的是錢和美女。」許會在心裡想道,最終和吳恩站在了同一方。

他看著吳恙手中的手鐲和手帕,明知故問道:「那些可是定情物?」

吳恙輕點了頭,將東西一併給了許會,隨後二人一同讀了蘇軾寫的《蝶戀花》,這是吳恙最後一次感到如此幸福。午時過後許會稱今日家中有事便提早離去,實則前去吳恙家裡按照與吳恩的計畫,向吳硯告狀。

申時學生們下了學堂,吳恙不喜坐馬車,到了讀書年紀也鮮少在騎馬,一般都是自己走回去,但現在有了「緊急事件」,吳府便派了馬車讓吳恙迅速回來。一路上吳恙心理忐忑的很,問車夫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說,吳恙自顧自地想著,是父母怎麼了,還是兄姊們犯了錯,吳恙想不明白,難道是姊姊將昨日兩人談話的內容告訴了其他人,接著便在府裡傳開了。

下了馬車,吳恙立即被家中護衛壓至大廳,廳堂內除家人,還有許會及其父親,數雙眼睛盯著自己,有憤怒、有奸詐、亦有疑惑。「女兒……。」

「你閉嘴!」吳硯大怒,憤然舉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吳恙,吳恙的右臉頰頓時起了紅腫。「副將,公子,我管教無方,讓你們看了笑話,如今罪女在這,如何處置,還請你們不要心軟,非得讓這孽子學個乖。」

吳恙心急地看向姊姊,眼裡滿是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自己就成犯人了?吳恩也不想讓吳恙只是受到處罰,是該讓她明白嘗盡委屈是什麼滋味,而且還無人相信自己,在副將與許會開口前,吳恩淡淡說道:「妹妹似乎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公子不如親自說說,姑娘家私下做些骯髒事積極的很,在眾人面前裝成一副無辜樣想騙過誰?」

吳恙聽這一番話,著急喊道:「我沒有做什麼骯髒事!我真的沒有!」

許會裝著黯淡的表情,從懷裡掏出吳恙的手鐲與手帕,隨後假意解釋道:「小人對不住將軍與吳夫人,前些日子吳恙姑娘向小人表示愛意,小人起初婉拒了這份情意,下學堂後姑娘邀約小人喝酒,小人心想一再拒絕姑娘算的上什麼男人,便想那日過後不再與姑娘往來,誰知姑娘與小人不勝酒力,意亂情迷下……便…….。小人犯了死罪,請將軍從輕發落。」副將公子在吳府眾人面前述說此事第二次了,這無疑是火上添油,吳恙聽的方寸全亂,自己何時做過這些事了?

許會將手鐲手帕遞給管家,管家在呈上給老爺、夫人,兩人立即認出,手鐲是吳硯送給吳恙的誕生禮,手帕上的「恙」字則是吳夫人親手繡上的。

「將吳恙施以刖刑,再斷其雙臂,剜其雙眼,扔進後山任野獸啃食,我再也不想看見如此下賤之人。」隨著吳硯令下,吳恙心灰意冷,再痛苦的刑罰也不及被人陷害之恨,她想不明白,為何父親不調查清楚再做結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難道父親不知道嗎?

還有,姊姊為什麼要陷害自己?母親為何始終保持沉默?她為什麼不替我求情?

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鬼無恙在離訣谷始終無法消散的怨恨,自此時此刻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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