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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山結親

  楚寧心臟砰砰狂跳,知道此時只可巧取,不可豪奪,但是遇上這種生死交關還是頭一遭,平時機智靈活的頭腦只剩下一片空白。茫然之中看到手中跟著肩膀一起斷裂的斷劍,在混亂的思緒中忽然一個有些危險的計畫自腦中浮現。她先點穴固定左肩,接著站起身,努力克制自己不要顫抖,掩飾著緊張的情緒以童稚的撒嬌語氣說:「爺爺,楚寧知道自己一定會喪命在你高強的武藝下,希望在死前,能得知您的大名,這樣死也瞑目了。」老人前些日子喜獲孫女,看見楚寧那神似孫女的臉龐,加之又被吹捧一番,警戒心不自覺降低,他以自豪的語氣說道:「吾乃黑羽幫五大護法的一手撐天寒可帆。」楚寧其實早就知道了,她那嘮叨的母親每天就唸著要殺死他替兄長報仇,她剛才見母親的反應便明白了。楚掌門在旁拉著楚夫人運氣療傷,心中暗忖:「當年黑羽幫入侵黃山,連師父師叔都沒有把握,看來我們家今天是逃不過了。」他暗自感嘆刀槍不長眼,江湖如虎口,無辜牽連幼女,只能願來世再來償還這世未盡之責。

              寒可帆恢復兇悍的眼神,對楚寧道:「爺爺動手了,來生投個平凡人家,別再攪和江湖的腥風血雨。」楚寧閉上眼睛,身體不住發抖,手中緊握斷劍,楚掌門夫婦儘管早知結局,卻仍是喊出聲來:「寧兒,不要!」待寒可帆的寒山鐘聲要削到她的左頰時,楚寧右手一招大海撈針將斷劍用內力拋向寒可帆雙眼,此變突生,寒可帆怎麼也沒想到這樣七歲女孩在生死關頭竟然沒被嚇得失禁,反倒大有同歸於盡之勁。驚駭之際,那使十分力的寒山鐘聲收勢不及,雙眼被斷劍像射飛鏢般劃過,頓時雙眼宛如兩顆紅燒獅子頭,血流不止。而被認定將玉石俱焚的楚寧此時卻在拋出斷劍時雙足一滑,頭一偏,一招移身換位的貴妃醉酒滑到寒可帆身後,拾起父親的長劍。寒可帆毀了雙目又讓敵人脫逃,自是惱怒至極,猛然拔地而起,以跳躍化去內功,後空翻至楚寧面前。逃過一劫的楚寧本要逃,但是哪裡跑得過黑羽幫五大護法,雙目充滿驚恐的對著攔住去路、且雙眼還流著鮮血宛如厲鬼的寒可帆,她張大了雙嘴忍住不哭出聲,在寒可帆大掌襲來時勉力以輕柔的桃花十劍左擋右撥,想要使寒可帆無法聞聲辨位,勉強抵擋了幾招,但還是被逼得節節敗退,只覺得不只肩膀,好像全身骨頭都要散了。

                寒可帆在江湖打滾多年,自然練就了以細微的風聲辨別方位的功力,在試探幾招後,立即以著名的寒風掌招招進攻,楚寧不敢接招只能躲避,但七星鏢隨之不規則的朝她周身大穴攻擊,伴隨著寒可帆陰冷。楚寧小小年紀遇到這般高手當真毫無反抗之力,寒可帆其實老早就能取下她命,現今不過是像貓抓老鼠的把戲,畢竟弄瞎自己的仇人,可不能這麼快活的死,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剩下不見天日的餘生。眼看寒可帆掌風一變,看似已經盡興要取命,突然楚掌門大喊:「星日馬變畢月烏。」此乃黃山有名氣的二十八宿步,以天空二十八宿的方位改編成古怪步法,只見楚寧身影一晃,來到寒可帆左側,朝他左臂就是一劍「白雪似舞」。寒可帆雖然憑藉經驗躲過,但卻也被她削去一塊衣角,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騙過寒可帆,他自覺被一個七歲女娃碰及周身實是大辱,惱羞成怒下便要朝楚寧抓來,楚掌門又道:「胃土雉換虛日鼠。」楚寧一招得手後不免自滿,但這步法她尚未練熟,一大意,左腳不及收回與踏出的右腳互絆,跪倒在地。寒可帆這等高手自然不會讓她再有機會起身,算準方向,將今天受的窩囊氣全加諸於掌上朝楚寧頭頂擊去。倏地,一個藍色身影擋在楚寧面前。

            那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五官立體深邃,看似是西域人士,鼻子尤其大得滑稽,但他竟空手硬接寒可帆這掌,雙掌相交沒有任何聲響,但究竟不敵一手撐天的強大內力,男子頭頂冒出一顆顆汗珠,寒可帆見來者不善,忽地不顧內力反彈的收掌,趁來者吐納運氣之際,縱身一躍,自窗口一躍而下,聲音清冷卻清晰:「每個人我都給記住了,我看不見,七星鏢替我看,別太早死了!」

              那男子警戒的確認寒可帆已然離去,這才奔向眾人,率先拉起楚掌門的手,快速運氣,不一會,兩人頭頂俱冒出白煙。但楚掌門只是怔怔看著懷中的妻子,她不僅被寒可帆一擊,原本她發的掌力也都全部反彈自她身上,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而那男子搭了楚夫人的脈搏後,抱拳道:「崑崙山掌門孫益堯見過黃山派掌門。尊夫人此劫,我們俱感惋惜。望楚兄節哀。」之後便到旁邊治療宋偉書的傷勢,而杜偉仁那樣的慘狀看樣是不成了。楚夫人緩緩說:「師弟啊,日後這黃山派便全交給你了,你要是敢偷懶不認真,我這個作師姐的可不會放過你。」這是幼時楚年和練劍偷懶,蘇丹銀便會板起臉教訓他的話。他望著這堅強的師姐兼妻子,百感交集。

            此時經歷生死一瞬間的楚寧,驚魂未定的不禁軟腳坐倒在地,雙手摀著胸口大口的喘氣。正當她怔怔的想著剛才的對戰過程時,受傷的左肩被拍打了一下,當她懶洋洋的轉頭只見攤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杜偉仁,心中恐懼又升,趕緊轉過了頭。但是過不了多久,又故計重施,但回頭卻只見已經無法動彈之人。一連好幾次,楚寧本就沒有心思理會,但後來實在忍不住肩上的傷一直被拍打,她算準時機,待那隻不安分的手再度揮來時,她右手倏地一招落葉知秋將其牢牢扣在地上,回頭一望,是個年約十歲的男孩,和那孫掌門皆五官立體,顯是同一路自西域來的。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在伎倆被識破後便消失無蹤,但仍被楚寧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又是個和五師哥般的人物,當下放開手,淡淡的說:「我肩膀受傷,痛得很,沒心思和你玩。」那男孩雖然皮膚褐色,但卻充滿陽光朝氣,一襲白衣,相必平時也頗受師姐妹的歡心,這時卻碰了個釘子。他自做聰明的認為:「中原姑娘較含蓄,若以武會她,比較好下手。」因此抱拳道:「崑崙派孫甫元初次東行,剛才不知姑娘有傷,恰巧會些簡單包紮,若是姑娘願意,我可以一試。好了也不用謝,待得接完骨,趁此機會,想與姑娘切磋一番。」楚寧一聽見比武,興致便來了,遂側身靠近孫甫元,還沒看清楚手法時,臂膀發出一個啪搭的清脆聲響後,竟又能夠活動。楚寧一臉驚奇的抬了抬手臂,對著抱拳自信的孫甫元終於露出微笑,慢慢的站起身,提起長劍擺個請招:「沒想到還真的會,說話算話,來吧!」柳眉一豎,兩道光影黃袍白衣隨即混在一團。楚寧劍招較為靈活輕快,而孫甫元則穩紥穩打,但招式較無變化,且內力不弱,兩人不分軒輊,但孫甫元那不時流露出的輕浮嘴角,卻讓楚寧會錯意,認為他看不起她,便手上加勁,連續十招鳴弦劍,雖然肩膀初癒,但仍招招狠毒,男孩一驚,突然趴倒在地,以魚般滑行避開攻擊,模樣著實狼狽,卻似乎暗藏玄機,楚寧最為得意的鳴澗空谷都刺了空。楚寧見他那樣,冷峻的的臉龐登時泛出笑意。

              孫甫元平時接觸的皆是西域女子,粗獷豪放,大眼挺鼻黑皮膚。這時見到楚寧如瓷娃娃的容貌,不由得癡了,直到楚寧連問多次:「這是什麼武功?」才回過神,說:「這是黑頸鶴丹功,黑頸鶴為西域特殊生物,我們視為吉祥的象徵。」這時孫掌門連聲呼喚,兩人知道是出事了。楚寧看見平時如鋼鐵般的母親竟癱軟在父親懷中,不由得看得發愣,幾次開口沒等到聲音又閉上了。

            楚夫人拉拉楚寧的衣袖說:「寧兒,娘今日遭遇不測,不要怨怪,自己早日練就好武功,不枉娘平時的嚴格了!」楚寧漠然的點點頭,她和母親一向因練武而鬧得不愉快,自幼便和父親親近,與母親疏遠,此時她的心中竟然沒有太多的感覺,反倒是驚嚇更多些。楚夫人沒有察覺她的異狀,只是盯著孫甫元打量,楚掌門見狀說:「寧兒,方才我們和孫掌門說好了,見妳和孫世姪合得來,又救了咱家的性命,替妳定和孫世姪定了親。他只大妳三歲,和五師哥同年的。」楚寧點點頭,她對親事只有家家酒的概念。而楚夫人讓她靠在她耳邊:「武功就找旭博,也幫我管管余達和李淳凱,資質不錯,就是不學好。我看這孫家公子還是個輕浮毛頭,但是家世不錯,早早替妳訂了親也不怕日後有個萬一。娘的首飾服裝佩劍都是妳的,好好照料自己,我在..天上...看....妳..練功..」一代女俠告別人世。孫甫元看看精神恍惚的楚寧,朝父親使了眼色:「賺到一個漂亮老婆。」大夥收拾殘局,運著杜偉仁和楚夫人的屍體回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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