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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又是業績快要結算了日子,心裡總是有些沉重,這個工作一年有十三個月,業績結算的日子很快就到,只要沒有業績,心情就會很沉重。其實久了就會習慣,只是私人公司不會容忍一個業務一直沒有業績,很多新人就是死在這個階段,很殘忍,但世界就是如此。

      我只是小小的金融商品業務,談不了有什麼大生意有天會來到我手上,每當有同事舉大件業積,說真的多少都會有些羨慕,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努力來的。總不會是無中生有。有些同事可是不分晝夜的奔走,才有這等成績,而我卻不知道自己下一個客戶在哪?

      像個失落的靈魂,騎著機車,根本不知要去拜訪誰?也不知如何找客戶開口,好像要上台報告似的,得做好心理準備才能到客戶家,去了客戶家,也不見得會有業績,畢竟要客戶拿錢出來,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金融商品的回報也不是馬上就能看到的,事實上,我還真的不知道這工作可以做多久,心裡也沒個底。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在公司的名片上,印XX金控,而不是XX人壽,因為在我還是新人時,有同事跟我說,印金控公司會比較讓人家尊重,客戶會說:「喔,金控公司上班的阿!幸會!」如果是人壽,就只是個賣保險的,客戶可未必看得起你。

      聽說過去公司以前真的試著做過,但因為有些老員工感到不安,又或是無聊的金管會覺得這樣不妥而作罷。其實我一直覺得,到了該改變的時候就該改變,一味不變,只可能遇到困境時就無法扭轉,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敝姓李,這是我的名片。」有別單位同事建議,還是乾脆做新客戶的開發,賣保險的比老鼠還多,每個客戶都買很多了,不如開發未熟的客戶,搞不好遇的到有錢人呢!

      賣保險的人很多,但是因為賣保險而賺大錢的業務其實也不在少數,只是那個人不是我,但反過來想,工作是為了賺錢,賺錢事為了什麼?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賺錢?賺了錢就能得到幸福嗎?」騎著機車,我不禁如此想。

      記得一位客戶兼朋友,我們時常約一起吃火鍋,有一次,他這麼問我:「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不是要活得快樂嗎?」

      我將豬肉片放進火鍋,說:「你覺得,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村農人,會去想人為什麼而活著嗎?」雖然說自己也是農村農人,這樣講就有些對父親和自己有些對不起,這只是比喻,我不認為這些人不會去想。

    「我覺得不會。」朋友卻斬釘截鐵的說。

      我將以熟的火鍋料撈起,沾了沾沙茶醬,我喜歡這樣吃,於是我說:「關於這個答案,我只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當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表示你書讀太多了。」我這麼說沒錯,因為這個年輕人可是文X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這位朋友看著我,以為我有答案,對於這個艱深的問題,我說:

      「第二點,想知道這個答案,只有宗教和存在文學有,但存在文學不會給你答案,因為很多都想到自殺了。」〈這是聽某個中文系的朋友講的。〉

      我跟這位朋友說,如果想知道這個答案,或許接觸宗教是比較好的選擇,但我不確定他是否因此而接觸宗教,也許這就跟我為什麼姓李,他為什麼姓陳一樣。也或許就跟他說的:「人活著,不是要活得快樂嗎?」誰知道呢?

2.只此一刻  

      吃完飯後,我送了朋友,我總是會送他到鎮外的山路,他那回去的路很長,經常不是我過去,就是他來找我,望著朋友急著那白色機車離去的身影,回頭想著這個問題。

        由於業務的關係,我接觸了佛教與基督教,客戶當中也有很多神道教與佛教以及基督教的信徒。有時候宗教的衝突會讓自己迷網。他們的信仰對於人生觀有著很多的不同與相同。

        一位專門教導聖經的基督徒客戶,他們的教會很特殊,並沒有所謂的牧師,但他講解聖經可以說是非常有一套,有一天他跟我說,他來到一家上面設有佛堂的有機店,如果這位客戶說的沒有錯,我記得這家有機店,就是台灣某佛教團體所創辦的連鎖有機店,他是這麼對店員說的:「你覺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有機店的店員這麼回答他:「我覺得人生最重的事是成佛。」

      基督徒的客戶反問:「那能得著永恆的生命嗎?」

      店員沒有回答,笑了笑。不知是否答案已在內心,基督徒的客戶不會相信成佛就是永恆的生命。對他而言受浸得救即得著永恆的生命。

      但對於佛教的教義,成佛就是離苦得樂,脫離輪迴即是永恆得生命。兩個宗教同時提到了生命的意義,但是有些哲學觀是相反的。

        基督教是先得救後得勝,得救了就是得著生命。但佛教是先修行後得救,強調過去的自己造成未來的自己,萬物皆是生命,應彼此尊重。

        但我們不管佛教徒也好,基督徒也好,他們都能藉由宗教得到心靈品質的提升,何者對與錯,並不是我想關心的。當然也有人藉由宗教斂財,但也沒什麼好說的。

      也許我真的累了,我總是喜歡想這些事,有同事跟我說過為了業績而接觸兩種宗教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過,隔天就是要去台北旅遊的日子,我想我不需要想太多。

        台北,這是個我對它沒有太多感情的都市,最近這幾年每年都會跟姐姐和妹妹以及堂弟妹去旅行。有時候去南投有時候去台北。由於堂弟妹說是要去玩要就玩得過癮,所以我們座晚上的國光號,那時大約是十一二點,搭到台北剛好是凌晨,這樣就能夠玩上一整天。隔天也是搭國道客運回去。

        惟一對我來說最不好的地方,在於搭車根本睡不著,我是什麼時候,養成了這種習慣了呢?

      記得大學時,那時大學因為有五專生,所以有專車,會座很長,可能擔心自己會睡過頭,就養成了在車上不睡覺的習慣。但理論事實上是不存在的,因為我上車是第一站,終點是最後一站。根本不會在車上睡過頭的問題。

      總之就是有這種害怕錯過站的性格,讓我養成這種鳥習慣,理所當然的,在車上我沒睡。夜晚也沒有什麼風景可看。這趟車程裡,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回程。

      在經歷與姐妹和堂弟妹兩天愉快的旅程,我們仍然選擇在台北轉運站搭車返家,由於座位因素,變成我要和其他人做一個位子,我只能祈禱與我共座的是位正妹。

      結果居然如我所願,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她留著長髮,頭髮有些染色,她拿著車票看著我旁邊的座位號碼,似乎是一位女大學生。

      女大生似乎面有難色,我知道的,我長的就是一副好色又討人厭的模樣,她自己一個人搭車回南部,不是回家就是去學校。

      但女孩子沒有多想,可能就是給她有一種:「啊!是男的。」的這種感覺,她還是選擇做我的旁邊,她來座我的旁邊,嚴格來說是我賺到,這輩子好康的事不多。能座在美女旁邊機率絕對不高。

        不過如果表現不好,讓她氣得跟司機投訴可就真的不妙了。於是我往內靠,儘量不要去碰觸她。而她也是,一點也不想去看我。我看車窗,他看著車用螢幕。

        車子開動了,我知道等到客運有了空位,他會毫不猶豫的換座位,一旦下了車,這輩子就不會再見面了,也不會再相識相會。如同過去認識的很多人,即使科技再先進,資訊再發達,不再聯絡的仍是所在多有。

      但是只有這一刻,就請小姐妳陪著我吧!幾個小時佔不到妳一輩子太多時間的。

      我們只此一刻。

      路上我們兩個不可能有任何對話,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該怎麼遞名片跟她對話,想跟她說:「你好!敝姓李,這是我的名片。」這樣子的想法大概有十幾次之多吧!

      國道車子很快的就駛到台中,她手機的鈴聲響起,這一聊,就聊上了一個多小時,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偷偷的聽她跟她朋友的對話。雖然是沒聽到電話的另一頭說什麼但總算是聽出了一些內容。

      原來,她有一個男朋友,她這麼漂亮,這點並不稀奇,但是她正準備分手,嘴裡總是對朋友掛著說:「他都這樣。」抱怨著她的男友。

    介於想給男友機會,又想割捨這份情感的女孩子困擾,恐怕誰都幫不上忙,但至少,那個人是他,不是我。至少這男的,還是比我幸運。

        「喂,妳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這位女大生,問著電話的另一頭,不知道電話的女孩回答什麼?但那女大生回答的話,著實讓我下了一跳。

        「人活著,不是為了享受愛嗎?如果愛沒有了享受,我寧可不要!」

        「人活著,不是為了享受愛嗎?」

      我沉默了一會,蠻震驚女孩的結論,這女孩的愛情故事,我無法過問,直到女孩掛了手機,已是晚間。旁邊的座位空出來了,他也沒換位,直到我們都下車。

      有感覺的時候是堂弟跟我說:不錯喔,妳旁邊是個正妹,賺到了。

      是賺到了,一天的一刻是十五分鐘,我賺到了人生的一刻鐘,雖稍縱即逝,但卻能回憶,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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