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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路途中的念想

車窗搖了下來,路一則的臉緩緩地出現在她面前,謝時安站了起來,路一則的突然出現,還沒讓她緩過來。車裡的人先出了聲:「謝時安,早安!」

「早安,你怎麼在這?」謝時安稍顯緊張的撩了頭髮到耳後。

「我剛從老家出來正要出去辦事,正巧經過,就看見妳這。妳呢?」事實上,老家離這距離可不近,只是想到昨晚的事,便不知不覺開了過來。

「喔...我今天要回一下北部的家,打算搭車到車站附近的租車公司,租個車。」

「那妳上來吧!」

「啊?……」

「我今天正巧要回北部的軍營宿舍拿些東西,捎妳一程。」

謝時安有些啞口無言,這一切也太剛好了。

「可……我……」

「上來吧!這裡可是紅線,不能臨停,想讓我吃罰單啊。」

謝時安看了看地上的紅線,想了想就上了路一則的車。

「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

「沒事,正巧順路嘛,車程三個小時,也有人陪我說說話。」

謝時安有些緊張的捏著外套的衣角:「到北部之後,我請你吃頓飯吧!」

路一則重新將車子開回道上,點了點頭:「好啊,我不挑食,妳看著選。」

謝時安點了點頭。

這時車上一時沒了聲響。

謝時安想到路一則剛剛和她說,陪他說說話,絞盡腦汁的想要怎麼話題。

正欲開口:「你……」

「妳……」

沒想到兩人同時開口,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的尷尬感蕩然無存。

謝時安:「你說吧。」

「妳怎麼畢業後不繼續待在北部呢?別人不都說大城市比較好嗎?」

國人常說北部就是天龍國,寸土寸金,鄉下人想翻身的全都往北部打拼。

謝時安沉吟了一會:「嗯……人多、吵、太熱鬧、誘惑太多。」

路一則聽了挑了挑眉,答案倒是很實誠,輕笑了一聲。

「啊妳剛剛想問我什麼?」

謝時安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是想問你吃早餐了嗎?」

「沒來的及吃,妳呢?」

「剛剛吃了,要不等等路邊找家早餐店吧,待會車程很長。」

「不用,我的早餐在置物櫃裡,不然妳幫我拿出來吧,我邊開邊吃。」

謝時安打開了前頭的置物櫃果真看到了一個保鮮盒和保溫杯。

「可你這樣邊開車邊吃,多危險啊……」

路一則看了她一眼,壞笑著說:「這麼說……妳要喂我?」

謝時安沉默了一會,內心的思想正糾結著,她蹭了人兩次的車,這一次還是三、四小時的車程。

路一則見謝時安安靜了,怕是玩笑開的過火了,正準備緩和一下。

卻聽見她小聲又彆扭的說:「也不是……不可以。」

路一則這一次直接笑出了聲:「跟妳開玩笑呢,待會到休息站我再吃,好了,妳先睡一會兒吧,昨晚那麼晚到家,今天又這麼早出門,應該沒睡多少。」

雖然路一則這麼說,但謝時安既然答應了陪他說話,就沒打算要睡,再說,謝時安對不熟的地方沒有安全感,更何況是在別人的車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路一則的車開得太平穩,還是今天一大早被桑南挖起床給害的,竟然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謝時安醒來是被驚醒的:「天啊…我怎麼睡著了?路一則,抱歉啊?」正欲往駕駛座看,發現位置空了。朝外面看去,發現他人坐在停車場旁的長椅上吃著早餐。

謝時安下了車,路一則正吃完最後一口:「醒了?」

謝時安揉了揉眼楮,有些抱歉:「抱歉啊?說好要陪你說說話的,不小心睡著了。」

路一則拿了菸盒出來:「多大點事,沒關係。」拿出了一根放在嘴裡。

謝時安這時也犯了菸癮,也拿出了一根菸,但先將打火機遞給了路一則。

路一則點完遞給了謝時安:「問個冒昧的問題…不想說也沒關係,你為甚麼學會了抽菸啊?」記憶中的她,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看著現在叼著菸的謝時安,總覺得不太現實。

謝時安呼出了一口菸:「沒什麼不好說的,一開始是想要體會叛逆的滋味,不過隨著年齡越來越大,煩心事也就多了……」

路一則點了點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謝時安勾唇一笑:「怎麼?覺得女孩子抽菸不好看?」

路一則聽了這話,轉過頭看著她,沒了平時那屌而啷噹的樣子,平靜地說道:「沒有這種事。哪有什麼女孩子不女孩子的,男生女生不都一樣嘛!都是自己的選擇不存在介不介意這事,再說我自己也抽,我可不是雙重標準的人。只是好奇而已,我記得你上學那會,可乖的跟什麼一樣,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好奇而已。」

謝時安也轉頭看向他,有些意外的看著一本正經的路一則,噗哧一笑:「幹嘛呢,突然正經了起來。……我知道了。」

路一則熄了菸,站起了身:「那…走吧!還剩下一個小時的路程。」

在剩下的路程,兩人在車裡聊起了學生時期的往事。

「妳說妳那時,明明是一個安靜的乖學生,卻總是跟我這個壞學生對著幹?」

學生時期的路一則,可是個令老師們都頭疼的問題學生,常幹鬧事、逃課、打架這種事。

「就是看你不順眼,在補習班的時候你們那群人,吵得我都寫不了作業!」

兩人雖然在同一個國中,但相差了一個年級本事不會有什麼交集的,真正使兩人產生交集的是在補習班。

當時候的補習班,在學生從學校下課後,會有一間大教室給學生們寫學校作業,不分年級的,到了晚上六點才會開始正式的補習課程。

兩人第一次有交集爭執的地方,正是那間寫作業的大教室。

路一則想到就想笑:「妳還說呢!那時候明明是妳挑釁我,我還來不及還嘴,妳就在老師面前裝可憐,害我被徐老罵到臭頭!」

謝時安也陷入了童年的回憶,笑罵道:「你說話才沒有道咧!那時候是你帶頭吵鬧,我不該罵嗎?再說了,我一個優秀模範生,老師才不會罵我呢!」

「嘖嘖嘖,妳這是人前人後一個樣啊!」

「要你管!」

兩人就在車上聊著聊著,相處的感覺越來越回到當初的情景。兩人從前就是這樣,吵吵鬧鬧。原本恬靜優雅的少女,學會紅著臉鬥嘴;原本傲嬌酷跩的少年,也變得會和小女孩吵架。現在就算長大了,依舊誰都不肯讓誰。

但不知道最後是誰?吵著吵著就笑出了聲。

就這樣一直帶著融洽的氛圍,吃完了午飯。

「謝謝你,辛苦你今天開了那麼長的車程。」謝時安收拾著自己的包,邊和路一則說。

「沒事,妳還請了我吃了份大餐呢,肚子到現在都很撐。」

謝時安下了車,從車窗和路一則說:「嗯......那我走了!你……到了目的地跟我說一聲。掰掰!」說完便轉身落荒而逃了。

路一則看著她慌亂的步伐,嘴角又是一勾。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今天白天似乎一直是勾著的呢!

開車回軍營的路上,路一則忍不住回想起剛剛在車上的一幕幕,這麼多年沒見,謝時安臉上的稚氣退去,出落的越發好看了。白皙的皮膚,堅挺小巧的鼻子,似櫻桃紅潤般的唇,最令人移不開眼的,還是她的眉眼,細長濃密的眉毛與她那少見的雙鳳眼,一笑起來雙眼就會變成彎彎的弦月,讓人一眼萬年。

到了軍營,路一則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謝時安的介面,思考著該怎麼傳訊息,畢竟這是多年之後的第一個訊息。

打了一段,又刪除,又打了一段,再刪除。

所以在路一則思考的期間,完全沒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

「路哥,你這傳個訊息,怎麼還扭扭捏捏的呢?」

路一則被著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傳了出去。

看著螢幕中的「我到了,如果妳事情結束了,要不要一塊回去?」

「啊啊啊啊!傳出去了!……」路一則頓時懊惱的抓亂了頭髮。

那人還在那幸災樂禍:「看來萬年單身的路哥,終於要脫離單身狗的行列了!」

這時路一則才回想起這個害他傳出訊息的罪魁禍首:「王嘉瀚!立正!」

王嘉瀚立馬立在原地,路一則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雖然調單位了,但軍級可沒變,皮癢了啊?」

王嘉瀚看路一則沒真的生氣,嘴一下子又養了「路哥,我這是助攻!助攻啊!」

路一則又坐回了椅子:「狗屁助攻!」只能一籌莫展的看著沒有回覆的視窗。

這時謝時安正提著幾個購物袋站在百貨公司門口等車,不一會車子便到了,正巧手機一響,但手上東西太多,沒辦法騰出手來看。

走到了家門口,謝時安習慣性的要往包裡的掏鑰匙,掏到一半才想起一年前跟爸媽吵架之後,賭氣的將鑰匙扔下了。看著家門口的電鈴,一時又些猶豫著要不要按下時,門把轉動了。

謝清陽提著垃圾袋從裡頭走了出來,看見自家姊姊站在家門口,愣了一下,隨即丟下了手中的垃圾帶,衝上前抱住了謝時安。

「臭小子,你手拿開,剛剛還提著垃圾袋呢!髒!」

謝清陽更是故意的笑著拿手去蹭她:「就髒妳!姐,妳多久沒回來了?我看看……都瘦了!」鬆開了謝時安之後,謝清陽抓著謝時安左看右看,仔仔細細的觀察的自家的姐姐,老氣橫秋的模樣,忍不住讓謝時安笑了起來。

「好了,滾一邊去,哪學來的老人口氣?爸媽呢?」

「在裡面看電視呢!我先去丟個垃圾!等下回來!」謝清陽說完之後爭準備走,但又想起了甚麼似的,走了回來在謝時安耳邊小聲地說:「姐,妳......跟爸媽好好談談吧……妳不在的時候,他們其實挺想妳的。」說完便下樓了。

謝時安看著敞開的大門,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爸、媽,我回來了。」謝時安走到了客廳,先是將禮品都放到了茶几上,才坐到了最旁邊的沙發上。

盧書琴暱了謝時安一會,陰陽怪氣地說:「我還以為妳忘了有家了?」

謝時安的爸爸謝國陽,正巧泡了杯茶,順手遞給了她:「怎麼回趟家,還特地買東西啊?」

謝時安接了茶,清泯了口,正欲說話。

就又聽見盧書琴又尖銳地說了句:「就妳那點薪水,還有錢買啊!」

謝時安頓時閉上了嘴,怕一開口,又會迎來盧書琴的霹靂連環砲。

謝國陽輕輕的推了一下盧書琴,意示她別說了。

沒想到卻更是燃起了盧書琴罵人的慾望:「怎麼?我是她媽,我不能說幾句啊?好歹養了她二十幾年,一句都不能說了?」

這時謝清陽丟了垃圾回來,湊到了盧書琴身邊安撫道:「媽,我昨天是不是讓妳別罵姐了,難得回一趟家,好好相處好嗎?」

盧書琴翻了個白眼,但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好好好,就我是壞人!」

謝時安更是覺得自己坐在這像是個局外人,匆匆站了起來,從剛剛帶回來的東西裡拿了袋水果:「我剛剛買了些水果,我去切一下。」說完便轉身進了廚房。

切水果的時候還依稀聽見了謝清陽歡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媽,妳看,姐還帶了禮物欸!這不是妳最常用的那家保養品的套組嗎?爸!你看這套茶具,好好看!我來看看我的,球鞋跟一、二、三……六本高中講義?我可以只拿球鞋嗎?」

謝國陽在一旁和藹的笑了幾聲:「你姐這個講義買的對!」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這樣的畫面,從來都不會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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