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啟程 (2)

      「早安。」泠然比集合時間早了半小時到了機場,在集合地點找到穿著印上旅行社名字和標識的背心的領隊,便上前打招呼。

      「早安。」似乎有點驚訝泠然的早到,領隊怔了怔,才露出職業的笑容:「你很早欸!那個文件跟護照先拿給我看看噢。」他打開側背包,拿出文件袋。

      「郭小姐……是自己一個人吧?飯店都加錢用了單人房……」他接過泠然的收據和證件,便開始核對身份和細節的安排。「飲食方面都依舊是沒有特別要求吧?」泠然點點頭。

      「我們這一團一共八個團友。」領隊把收據交回泠然,「一個四人家庭——小孩都是青少年了,不用擔心會太吵——和一對情侶,還有你跟另外一位客人。因為這樣的組合,我們都安排你們兩個在飛機跟汽車坐一起,可以吧?」

      「呃——好。」泠然回道。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她也不能反對吧?

      「那就太好了!」如果領隊的笑容是真誠的話,那可能之前真的有人曾經拒絕過這樣的安排,不然他也不會鬆一口氣的模樣。

      領隊讓泠然坐在一旁,等待其他團友。泠然坐下了才想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另一個落單的人,是男是女?受曉淳影響,泠然不由自主地想到「戀愛」二字,但又想到自己之前那場慘烈的初戀,不禁唉氣。或許她前男友說得對,她總為自己的缺陷耿耿於懷,人也孤僻,還是適合自己一個。

      胡思亂想了一會,泠然剛才的問題有了答案:領隊正帶著一個男生走向泠然。

      那個男生——或許該說男人吧?——正神色自若地和領隊寒暄,儘管長著一張娃娃臉,但他那游刃有餘的神情讓泠然覺得對方至少比自己大五年。

      「你好。」不消一會,二人便走到自己面前。男人超過180公分的身高令坐著的泠然感到有點壓迫感。出於禮拜,泠然站了起來,點頭跟對方打招呼。近看才發現對方的臉出奇地小,不知道是因為吃多了還是浮腫,兩頰有點脹,但從下巴的線條看得出他的輪廓應該是蠻好的。眼睛不算大,眼下的黑眼圈卻有點大;寬額濃眉,頭髮有點篷亂,整體而言長得不差,卻有點不修邊幅。

      在泠然打量靛青的同時,靛青自然也在打量對方,畢竟她可是重要的任務對象,而且她的能力也相當珍貴。

      款式平實的黑色鋼琴面28吋行李箱、黑色帆布後背包、黑色隨身小側背包……手上的電話是兩年前的型號,衣著也是簡單的t-shirt牛仔褲帆布鞋。鼻樑上架著款色普通的黑色方框眼鏡,身上的飾物只有耳上小巧的單鑽耳釘和右手腕上的手錶,還有手錶旁的黑色橡皮圈。

      她的外表就像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黑色的物件未免多了一點。誰想得到半年前那場案的起因是這樣平凡的小女生。

      「這是顏靛青,這是郭泠然。」領隊介紹說:「就像我跟你們說的,就當交個朋友,一路上互相照應吧。」

      「這是當然。」靛青爽快地說。泠然也客氣地回了句好的。

      正好那一家四口到了,領隊趕緊回去集合點工作。靛青微微揚手,便坐在泠然身旁的位置,泠然也不自覺地按對方的指示坐下了。

      「怎麼會一個女孩子去印度啊?」和新相識的旅伴閒聊,最理所當然的話題自然是旅行的目的。不過靛青在收到消息說泠然要去印度時實在嚇了一跳。本來還在煩惱要怎樣接近對方、再把對方帶到印度。這下可方便,只要跟她報同一個團,再確保整團只有他們兩個落單,就能順理成章接近對方。果然是命中注定。

      「我想去看泰姬陵啊!」泠然也不想一路上在沉默中度過,便順著對方的話題:「我想很多人去印度也是為了這個世界奇景吧?」

      「的確。」靛青續說:「我也是為了去泰姬陵。」不過不是為了看那塊巨型白色大理石就是。

      「哦。」不會這麼巧吧?一般男性對於這些哀怨纏綿的愛情故事不都是嗤之以鼻?泠然的直覺告訴她,對方的目的跟自己的並不一樣。

      「大學生?」剛認識的人之間的沉默總是突兀。發現泠然實在不擅長寒暄,為了打破這尷尬,還有跟對方打好關係,靛青只好沒話找話說。

      「今年畢業。」泠然簡單回答,沒有反問對方,也沒有提供更多詳情,她就只簡單說了四個字。泠然並不真的是一個孤僻寡言的人,但她異常地慢熱,防心很重,在陌生的環境對著陌生的人一般都不怎會說話。

      泠然天生有有藍色盲的視覺缺陷,令她不能分辨黃色和藍色——儘管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顏色。小時候在幼兒園,她常常因為不能分辨顏色而玩輸遊戲,或是畫出在別人眼中很奇怪的畫。其他孩子要不取笑她、要不覺得她奇怪而逃離她,令她不愛跟其他人互動。

      上了小學,同樣的情況持續下去。泠然的媽媽希望讓她好過一點,反覆對她說她只是因為有病,才會看到跟別人不樣的東西,這不是她的錯。卻不知道,「病」這個字在一個七歲孩子的理解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加上父母怕因為她遇到強光會不舒服,會讓她戴太陽眼鏡上學,也會要求老師在大太陽的日子不要讓她上體育課跟到操場集隊。這些「特殊待遇」也自然為泠然招了不少歧視的目光。雖然上了中學,同學都開始懂事,能理解她的情況,不再有欺凌的問題,但泠然自我保護的城牆早已建得牢固無比,那怕人慢熱的性格也一直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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