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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好想,再靠近一點

5月14日,早上8點52分

      英文課終於過半,我這委靡的精神在無數個單字片語中,終於被擊沈。

      我趴在桌上盯著課本插圖裡的大樹,想起與奕微初見的那日——

      那天與其說是熱,說悶會比較確切。

      我剛結束早上中文系的面試,熱得吃不下飯,也不想待在室內,裡面人多吵雜,根本無法清淨,於是我找了棵不太有人注意的樹,爬到上面乘涼,順便再看看下午另一場面試的資料。說是準備,其實只是靠在樹幹上看著資料發呆,藉著有些高度看看學校的景色。

      嗯,挺好看的⋯⋯不遠處走來的那個女生,挺好看的。

      我就那樣看著她低著頭走到樹下,有些浮躁的看著備審資料,偶爾拿起來充當扇子,但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作用,細緻的五官越皺越緊。

      我發現她的資料是中文系的,忍不住開口:「喂,別緊張,教授很親切的。」

      她抬起頭,看著我,然後笑了。「嗯,謝謝。」

      我忘不了那抹笑容,淡淡的、甜甜的,好像泡在冰涼溪水裡的西瓜,陽光透過枝葉落在她的臉上,我有一股衝動,想再靠近她一點⋯⋯

      「李映軒⋯⋯李映軒!」

      啪!頭上突然一陣疼痛,我猛地清醒,直起身子望著站在面前的同學。「幹嘛!」

      人家夢得正香,好不容易夢到她⋯⋯

      「下課了啦!你要在這裡睡一整天?」

      有了好同學的貼心提醒,我拿出手機確認時間,可怕的英文課已經被我睡完了。

      「你剛剛做什麼夢啊?一直在傻笑,笑得很噁心你知道嗎?」好同學歪眼嘴斜地試圖重現我的表情,但我並不接受他劣質的模仿。

      「你少亂講,我才不是這樣笑的。」我收了東西就往外走。

      「你在睡覺怎麼知道自己怎麼笑的?」好同學黏在我身邊繼續他的胡言亂語:「根據我的經驗,你那一定是偷偷喜歡誰吼,做夢夢到啦!」

      一語中的,我卻不想承認。

      因為是偷偷的、偷偷的喜歡啊!

***

同日,下午1點30分

      現代文學,課堂報告待機中。

      我們這組是下一節課,我坐在講台邊的角落抱著筆電做最後一次順稿,一邊分心看著奕微在台上試播投影片的樣子,乖巧、認真。

      突然,她轉頭過來,我完全沒想到她會轉過來,心底有些慌,正想著該有什麼反應,卻發現她一臉緊繃,就跟初見那天一樣鎖著眉頭。

      「加油。」

      除了這兩個字,我不知道還能跟她說什麼來緩解緊張,她點點頭,應該是聽到了。

      他們開始報告了。我還滿佩服他們組長的,本應該是個悲傷的愛情故事,被他講得跟小丑說笑話一樣,還不時丟球給台下觀眾,一拋一接,流程設計得很活潑。

      投影片是奕微做的,老實說有點意外,依她的個性不太會去擔起整合的工作,也不會在台上輔助,但她正坐在講台上,熟練地配合組長講到的段落播放,好像掌控全場的是她一樣。

      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不認識的她。

***

同一節課,下午2點35分

      他們報告結束,我站在一旁等奕微收拾東西,大概是重擔放下了,她剛剛緊繃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反倒換我緊張了。

      我們這一組,只有我一個人上台,就算練習了無數次,心裡還是沒底。

      見她要走,我忍不住開口:「不幫我加油嗎?」

      我需要一個打氣的聲音,不管是私心,還是私心,更或者是私心。

      「跟我說一次,加油。」

      她抿了抿唇,與記憶裡那抹淺笑重合。「⋯⋯加油。」

      果然!果然只能是她了。

      妳知道嗎?其實那天下午那場面試我表現超好的,僅僅因為妳那句帶笑的「謝謝」,我拿到了那個系的正取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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