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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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的指向我的房間,看著工人依照指示將玻璃棺抬進房裡。因為展覽大受歡迎,讓出版社招攬了不少生意,所以當我提出能不能將玻璃棺抵作這次的設計費時,他們馬上就同意了。這口玻璃棺製作不僅費時,價碼更是高的驚人,出版商要了這口棺也沒有作用,讓我抵設計費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稱了他們的心。在工人們工作完畢後,招待了他們幾杯冰茶解渴,他們便與我閒聊了起來。

工人們操著台灣國語夾雜著台語對我說道:

「老師啊,棺材放房間不好喔。」

「對啊、對啊,不吉利啦!」

「但是它真的金水啦。」

「金水嘛不能放在房間!」

哈哈,這算是藝術品不算棺材啦,就跟傢俱一樣啦。

「啊老師!裡面那個係金ㄟ人喔?」

「謀可能啦!裡面謀空氣耶!ㄟ死啦!」

哈哈,裡面是人偶啦,因為白雪公主睡在裡面啊,放人偶騙小孩比較容易啦。

而後他們又聊了聊工作上的趣事後,便匆匆離開了我的住處趕去會場。送走了這些有趣的工人後,我闔上大門,慢慢地踱回房裡。這口美麗的玻璃棺啊,爬在棺面的圖騰宛若經歷幾世紀的藤蔓緊緊裹住沈睡在裡頭的公主。如果童話故事裡的它能夠保存白雪公主的美麗,那現實裡能不能將沈睡在裡面的人化為永恆呢?我坐在玻璃棺邊,輕輕撫觸著。

一陣鈴聲自棺中響起,我皺了皺眉,選擇不去理它。沉思似地坐了一陣子,最後被飢餓感所驚醒,我站起身去廚房弄些吃的餵飽自己。看到冰箱上有張用磁鐵固定的便條紙,上面是L的字跡,我抽出紙條了看了看,揉爛丟入垃圾桶裡。這時家裡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劃破了一室的寧靜。我關掉爐子上的火,洗了洗手才接起了電話。

你好。

「請問L在嗎?」

喔?她不在家呦,請問您是?

 

「敝姓C,是L的同事。請問L大概什麼時候才會回到家呢?聽說她去參加朋友的展覽。」

噢,是的,她是去參加我的展覽。但是下午時她說前一天沒睡好、頭很暈,就先離開了。我以為她到家了,剛剛回來才發現她不知道去哪了,連手機都不接。我嘆了口氣,真是令人擔心。

「是啊,我也是撥她手機都未接,才貿然撥到家裡叨擾的,實在很不好意思。」

請別這樣說,C先生,等L回來我會轉告她。

「那就麻煩了,謝謝。」

不謝,再見。

「再見。」

掛掉電話後,我坐到平常L看電視的座位。打開電視,裡頭正上演著我所不屑的愛情連續劇。微微發楞的看著螢幕,我腦中其實是一片空白,該怎麼釐清這種感覺呢?大概就像是好不容易完成了某件相當得意的事情,卻發現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炫耀的感覺吧?玻璃棺中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理會它,只是調高了電視的音量。

天知道我多希望它趕快沒電,就此永遠安靜?

在三天後都沒有打探到L的行蹤後,C先生按了我家的門鈴。當我穿著短褲應門時,C先生的表情有些錯愕,但是很快的又恢復平靜。

「不好意思,請問L住這嗎?」

我打量著他,連L住這都知道了嗎?我點了點頭。請問你是?

「敝姓C,是之前打電話來叨擾的那位。」

喔,原來是C先生。我敞開門讓他進入家中,招待他在沙發上坐下。L還沒有回來喔,她沒跟你聯絡嗎?

「是的,因為在展覽後她手機一直都是無人接聽,讓我有點在意。」

是這樣的嗎?我倒了杯茶給他,毫不在意的問。

「嗯,所以貿然登門拜訪,造成困擾真的相當抱歉。」

別這麼說,啊,請用茶。看著C先生喝了茶,我笑了笑。

既然L提過我的展覽,那有沒有興趣看看我的作品?

「唔?……那就麻煩了。」

我領著面色複雜的C先生進入我的房裡,當他看見那口玻璃棺時,他顯得有些錯愕,隨即又回復平靜,不過我沒有錯過他這一瞬的表情。

「這是展覽品?」

是啊,我自己設計的喔。我撫著棺面,它很漂亮吧?

「是啊,相當的精緻……裡面好像有人?」

喔?那是人偶呦,因為展覽主題是白雪公主,總要騙騙小孩子嘛。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目的是要展現給小孩子看,為什麼玻璃棺又要設計的讓人看不清楚裡面呢?」

那是因為我當初設計時,忽略了玻璃棺面的清晰度,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為此我很懊惱呢。

「那真是可惜了,它非常漂亮──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做出『請自便』的手勢,我看著他步出房外講電話。隱隱約約可以聽見C低沈的嗓音,但是說些什麼又不是很清晰。雖然沒聽見鈴聲,但我知道上班族都不太使用鈴聲,大半是設成震動模式。我坐到玻璃棺上,輕輕的撫了撫棺上的雕紋。我美麗的玻璃棺,連第一次見面的C先生都讚美你呢。

棺裡的鈴聲又響了。我皺著眉頭起身步出房間,並將門帶上。C先生正在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等掛斷電話後,他看見我已經關上房門時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道好像有聽見手機鈴聲,怎麼不接?

那是老闆來催設計圖的電話,我才不想接咧。我努了努嘴。

「原來如此。喔,對了,請問有L的消息嗎?」

L偷跑回高雄老家了,到高雄了才打電話給我,連手機都弄丟了。我苦著臉抱怨。

「所以她只是回老家?」

是呀,她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你們很要好。我挑釁的看著張先生。

「再要好都不一定會互報行蹤吧?她一開始也讓妳找不到人不是嗎?」

那可不能這樣說,因為我永遠都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呀,這是好朋友的心電感應呢。

「心電感應嗎?雖然很冒昧,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拆穿妳。」

拆穿?拆穿什麼?願聞其詳。我饒是興味的瞅著他。

「剛剛房裡響的手機鈴聲是L的,沒錯吧?」

朋友用相同的手機鈴聲不行嗎?我跟L可是好朋友呢。

「那通電話是我撥的,我可沒有妳的手機號碼。」

C先生你搞錯了吧?我沒看到你使用手機啊?

「我假裝到外面接電話,其實是打電話給L。」

……所以?

「為什麼L的手機在玻璃棺裡?」

她扮白雪公主時丟在那裡的,玻璃棺一封是打不開的,她索性就丟著好辦新手機。

「是嗎?那裡面的人偶怎麼說呢?」

人偶怎麼了嗎?

「那不是人偶。」

那是什麼?

「是L,我說的沒錯吧?」

……那人偶本來就是以L為雛形的啊。看著C先生沉重而不可置信的神情,我撇開了目光,看向別處。

「所以就算裡面躺著的真的是L,還是可以說是人偶來唬弄別人。」

C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皺著眉不太高興。

「妳殺了L吧?所以才讓她去扮演白雪公主好藉機讓她躺進玻璃棺裡?因為想模糊視線所以才將棺面設計的看不清楚內部的樣子,最後卻沒想到L把手機也帶進玻璃棺裡,怕會變成證據才將玻璃棺封起。」

C先生,如果你再這樣污衊我,恐怕我得請你離開了。

「因為被說中了,所以想趕人了?難道不怕我去報案?」

報案?C先生你可真是有趣。我冷笑。既然我可以設計殺害L,當然也可以殺害你。

「L是女孩子,當然手無縛雞之力。」

那可不一定,我也是女孩子,卻能夠致人於死地。我看著C先生。敢讓你進來,就代表我想過最壞的情況了,當然也有處置你的方法。

「處置?難道妳一個女人想跟我拼命?」

不,我笑的很燦爛,三顆安眠藥的藥效就可以了。

「妳──!」

轉動鑰匙的聲音傳進屋裡,我牽起微笑。

「A妳搞什麼啊!趁我睡著叫計程車把我送回高雄老家去做什麼!還有我的手機也不見了!妳知道車費有多貴嗎?我媽付錢的時候那咬牙切齒的表情──」

伯母說妳都不回家,讓我想辦法。啊,妳的客人來了喔。我指了指正忍著暈眩扶著牆壁的C先生,不懷好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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