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身為鱗龍先生的首席弟子,承受的,便是他尚未抓準輕重的教學模式。

     

前一天還在打坐訓練,第二天就變成空手攀岩數呎高的懸崖。

     

也時常發生鱗瀧先生下達了「今日揮劍500下⋯」然後抓抓頭,像確認般道,「會不會太少?先改成3000下好了⋯」的狀況。

     

共同修行的男孩名為翔。

他每天都悄悄跟我抱怨「小雪,難道不覺得鱗瀧師傅的修煉方式太過泯滅人性,邪惡至極!虐待兒童!」

        

不可否認,訓練非常嚴苛。

肌肉傳來針刺的痛楚,手掌磨的鮮血淋漓。

在空氣稀薄的山上,肺會像被點燃般灼燒,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因呼吸困難失去意識。

     

無法承受呆幼小的身體,讓我近乎日日都被翔哥哥背回小屋。

        

但能堅持的時間,緩慢進步。

     

直至習得全集中呼吸,我終於能達成自己的課題,經過一次次鍛煉,某些特定項目甚至可以比翔哥哥更快完成。

     

「啊啊啊啊!五歲的小小雪都能做到!沒道理我做不到啊啊啊啊啊啊!」

我雙手拖著腮,任由鱗瀧師父在用毛巾搓著我濕透的頭髮,並看著在瀑布下拼命揮刀的翔哥哥。

  

最近,翔哥哥對我產生了微妙的競爭意識,只要我提前做完排程,他便會像現在這樣爆發學習的動力。   

        

對此,鱗瀧師父欣慰的點點頭。

「看來,還能加重訓練。」

           

「蛤?加重!誰說了加重!怎麼忍心⋯」

     

聽到關鍵字,翔憤然怒吼,但由於太過激動,導致忘記自己仍在瀑布下的事實,而遭受水流無情打壓。

     

     

「……鱗瀧師父,翔哥哥好像快死了。」

     

望著隨溪水緩緩飄遠的翔哥哥,我默默陳述事實。

     

「......應該是修行不夠的關係。」

     

鱗瀧師父拿出排程,快筆添上許多筆疑似要將我們推向深淵的內容。

     

¤

經歷2年修煉,翔哥哥迎來最後試煉。

半身人高的岩塊,孤獨佇立在雪地之中。

     

“只要將岩石斬開,便能去參加鬼殺隊的最終選拔。”

     

即使因年紀,不被允許參加,我每天仍堅持陪著他一起上山。

山頭,開始每天響起鐵塊撞擊石頭的聲響。

翔越發精練的劍技,讓他距離劈開石頭的目標越發靠近,這個人可能離開的實感,也讓我產生淺淺的不安。

     

「小雪,妳會在你13歲時參加最終選拔吧!」

     

休息時,翔突然的詢問。

        

肉體年齡6歲的我點點頭,卻沒想到,翔哥哥忽然伸出雙手,用力搓揉我的腦袋。

     

「嘛嘛,那別總是一臉憂心忡忡!」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呀,可是會先去最終選別探查地形,找到最適合躲藏和逃跑的地點,寫成一本生存指南送給小雪的!」

     

我頂著亂蓬蓬的頭髮,有些困惑。   

本來,我就是表情變化不明顯的人,如今跟著面具臉的鱗龍師傅住久了,更是升級成一個紮紮實實的面癱。

     

不過翔卻總能看穿我的情緒,即使理解總是有些錯誤,但不可否認,這個天真,愛哭,愛吱吱喳喳抱怨鱗瀧師父的哥哥……已經在我心中佔據大片位置。

     

我希望翔哥哥通過選拔。

這個意念,令我堅定的抄起掃把。

     

「總而言之,先來打一場吧翔哥哥。」

     

「呃……小雪妳到底是總了什麼樣的言之!你其實很討厭我的嗎,怎麼會才會突然打過來啊啊啊!」

翔哥哥在哀號中,與我對練了起來。

  

¤

     

半年後,翔哥哥成功斬裂了岩石。

     

當晚,鱗瀧師父準備了格外豐富的火鍋,三人聚在爐火前。

劈石處位於深山,為了方便攜帶,半年來我們都只有冷冰冰的飯糰,久違的熱騰騰食物,讓我心滿意足的瞇起眼。

     

翔哥哥也是淚流滿面,吶喊著「太好吃了!鱗瀧先生我要嫁給你!」

     

「……我拒絕。」

鱗龍先生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

     

我也眼看翔哥哥噴出的飯粒子落到我碗中,嗜食如命的我更是青筋躍動,陰沈的警告,「翔哥哥,吃飯不要說話。」

     

「你們這對老小,對我總是太嚴苛了!我要抗議!要革命!!!如今的我已經今非昔比!我也要讓你們知道我的……」

鱗龍師父與我同時出拳,翔哥哥的聲音就此轉為靜音。

晚餐結束,我蹲在翔哥哥旁邊,一起討論應該整備的行李。

     

鱗瀧師父則是靜靜端詳著我們兩人,良久,他起身走到儲藏櫃,從中拿出一個面具。

           

狐狸造型的面具以純白打底,應當是眉毛的部份,以藍色顏料繪製出自由翱翔的漂亮翅膀,並在兩眼的眼角位置,勾勒出斗大的淚滴。

     

「這是消災面具,希望你帶著這個面具平安歸來。」

     

我正為面具漂亮的花紋而愣神之際,翔哥哥指著淚滴圖樣,滿臉複雜。

     

「哪個啥,鱗瀧先生這個眼淚不是在諷刺我吧?」

     

鱗瀧先生身子一僵,被翔哥哥的小眼神眨巴眨巴的緊盯後,鱗瀧先生默默別開臉。

     

這是不善於說謊的鱗龍瀧先生,逃避問題的標準操作!

     

心知肚明的翔哥哥跪地,淚流滿面,我則是蹲在他身旁,輕拍他的背。

幾年的相處下來,我都變得十分習慣安慰翔哥哥了呢。

     

第二天,背上簡單行囊,將面具側著綁在自己的頭上,翔哥哥回身,燦爛一笑。

     

「小雪!鱗瀧先生!七天之後再見吧!」

金色朝陽將翔哥哥包裹,格外耀眼的笑靨充滿了期望與希翼…….

我站在鱗龍師父身旁,賣力的向翔哥哥揮動自己的手。

但那,卻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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