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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死別

「欸,起床了!」王恩志邊叫邊用手搖醒我。

「幹嘛啦!」我睡眼惺忪地看著他,總覺得好累,全身痠痛,好想繼續睡。

「要回家了!   」他一臉鎮定的說。

「什麼啊?」

「節目中止了。」

「茂福他昨天睡夢中去世了。」

這句話徹底讓我驚醒了!

這不是開玩笑的吧!難道是節目組的惡作劇?昨天看他人還好好的啊!難道是什麼謀殺案嗎?

「等等再跟你講,具體我也不大清楚,節目組只說現在趕快收拾行李,後續會再通知大家。」

天啊!到底發生什麼了什麼事情!無人島殺人事件?這不是只是普通的實境秀節目嗎?而且節目組感覺很細心啊!事情還做心理素質評估,應該不可能發生啊?

「欸你是認真的嗎?你剛說的是真的嗎?」

「難道會是假的嗎?你再不快點起床就自己留在這個無人島上了,船都要開了!」

就這樣,我在半夢半醒下,快速地換了衣服跟著王恩志到集合地點,此時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到了,但真的沒看到茂福,難道他真的死了嗎?還是說這也是節目效果?等等就會跑出來?

但看到其他人臉上驚恐與錯愕的表情,又好像是真的,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先上船吧!回去再跟你講。」恩志表情一臉凝重的推著我。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從小到大,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親友過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健在,朋友們也沒有人發生意外離世,對我來說總是覺得,死亡好像是一件要很久以後才會碰到的事情。

曾經,我也想像過如果有一天親人離開了自己,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此時此刻,最難過的應該是欣欣。愛人的離世應該更痛苦。不過這樣想的話,愛人與親人,到底差異在哪?一直以來我對於恩志的感覺又是什麼,是親情還是愛情?一開始是友情,但很快地就好像一家人一樣,每天都待在一起。

可是,他是怎麼想的呢?

會不會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其實恩志只是察覺到我的心意,可憐我?還是只是不甘寂寞?

如果有一天他死掉了,我會很難過嗎?會跟爸媽死掉一樣的難過嗎?

說到底,我也已經搞不清楚這份感情是什麼了?

所以,恩志也是這樣想的嗎?

小時候讀國文的時候,總覺得長恨歌好浪漫,「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長大了才發現,原來現實裏面的唐玄宗和楊玉環就如同茂福和欣欣一般,是不被祝福的。

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哭什麼啊?」恩志一臉不解地問我。

「不知道,就想哭。」

此時此刻,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身體難過還是心裡難過,我邊哭邊吐,就這樣終於上岸,也順利地回到了我們兩個的租屋處。

回到家後,一個人躲在浴室裡面繼續哭。

我喜歡一個人在淋浴的時候哭泣,那樣就不用擤鼻涕或擦眼淚,而且哭的聲音也不會被別人聽到。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明明就已經30歲了,卻好像小孩子一樣,總是依賴著別人,總是害怕受傷,總是被保護得很好,總是以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然而是因為,恩志總是擋在我前面,我就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更貼切的說法是,溫室裡的草莓,一碰就爛了。

如果沒有了恩志,我真的能夠生存嗎?

如今想想恩志說的那些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或許恩志已經受夠我了吧!受夠我的任性,受夠我的幼稚,受夠我的脆弱,受夠我的一無是處,所以才想分手吧!

而我不想分手的原因也只是因為,想能夠繼續依賴恩志,繼續當溫室裡的花朵,繼續逃避現實,甚至當恩志說要分手的時候,只想到了自己沒有其他人可以結婚,腦子裡只有這種自私的想法,這樣的我,真的有資格跟恩志在一起嗎?

想到這裡,就更想哭。

「欸!你到底洗好了沒啊?」

「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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