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阿!對不起!」

「嘶…沒事。」

學校三樓的階梯轉角處有一個死角,如果沒有注意樓梯間上下樓的人就會很容易會有擦撞。那個時候的我在和其他朋友玩著捉迷藏,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個人,所幸雙方都沒有跌倒。

原本還要問他有沒有哪裡受傷的我,轉眼就看到那個男生被其他人摟著肩走了。

那天對我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一天,突然玩起了平時根本不玩的捉迷藏,突然對於那個男生的身影產生了好奇心,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生活……。那天回到家後,只記得他胸膛有點厚實,沒有什麼特別的香味,好像只有一點洗衣精的輕柔,僅此而已。

本當作為片刻的,現在卻有舉足輕重的份量,但是,片刻的定義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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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校是一個不顯眼的存在,有著固定生活的小團體,因為人數不多不少所以我們總是閒聊著心事、班上的八卦這種瑣碎的小事。

我喜歡著這種平淡的活法,在學校這個小型社會中,我總可以默默觀察著學校的種種,無人知曉。

前排的資優生群總會交流著最近報考的考試,分享自己推薦的參考書籍,我偶爾也會把書單記下來照著買;後頭是動漫愛好者的大本營,繁雜的術語還有他們周圍散落的一些週邊跟漫畫是他們的生活;走廊外是學校裡的紅人,交友廣闊的他們自成一圈,討論著明天要去哪裡玩、哪裡吃飯,歡聲笑語總是縈繞在窗戶外的空氣中。

那個男生也在那裡,他們一群人圍繞著,因為了那次的事情,讓我也默默地觀察著窗外的那群人,那個男生的談吐、言行舉止。

他不是一個常笑的人,在團體中比較寡言少語,應該是硬髮的關係,就算是短髮好像也有著造型感,很明顯的濃眉還有挺鼻使人有種陽剛的感覺,身高大概在175以上,標準的身板應該有很多女生欣賞著他吧?

愣神間我好像看到那個男生的視線朝著我,但下一刻的他正說著話,幾秒後他們突然大笑了起來,這是我觀察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笑,眼睛微瞇,潔白的牙齒,挺迷人的。

鈴聲響起,開門聲還有椅子拉扯的聲音慢慢將我拉回課堂中,將剛剛想的事情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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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掃地區域是教學樓之間的草地,每當這個時候通常只有自己一人拿著大隻的木製掃帚掃著地。

「你的這個掉了。」一個沉穩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

轉頭看去是那個男生,他手中拿著一個手錶還有票券,我看向的我的手腕處,空空的。

「這個手錶的扣環可能鬆掉了。」他將手錶還有票卷遞給我。

「喔…,謝謝你。」我將手錶戴上,扣好扣環。

他微笑後便轉身離去。

上了高中後開始就有了選修課,對於其他人來說,第一次可以選擇自己想上的課或許有些困難,但那時的我心中也沒有多想什麼就填了美術相關的課程。

「那就請同組的組員互相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為什麼選這堂課、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作品……。」美術老師在臺前說道。

那時的我很早以前就入座趴睡了,聽到了老師的聲音便抬頭看了四周。

那個男生正坐在我的正對面。

「我叫范逸揚。」聲音爽朗帶著一絲沙啞搔刮著耳膜,「我一直都對美術很有興趣,平常喜歡去看畫展。我喜歡看油畫,我認為油畫能將光影呈現的恰到好處,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一樣。」

……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一樣。那時的我在心中愣了愣,彷彿有幾秒鐘我們像是有著連結般,說出了一樣的話,一樣的欣喜之情。

「我叫謝廷宣,我也很喜歡油畫,油畫可以將情緒完好地呈現出來,我最喜歡的油畫應該是《被追逐的愛》,雖然我沒有很理解作者想要傳達的意思,但是我的眼睛總是會停留在那些烏雲上。」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太多,把太多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我把頭低了下來進行了一個無聲尖叫。

餘光似乎瞄到那個男生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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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宣,你在想什麼阿?剛剛聊天一直放空欸。」

「喔,沒有啦,你們在說什麼?」

「就是仁班那個女生,那個綁馬尾蠻受歡迎的那個,她不是很常換男朋友嗎?」

「才一個學期就換了六個。」旁邊的人補述道。

「她最近的那任不知道做了什麼,讓她在學校附近的公園跟那個男的哭的死去活來,最後那個男的還是走了。」朋友的口氣帶著些許輕蔑,「原本在感情世界裡是玩玩的人本來就要做好準備阿,現在把自己都賠了進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說完後又是一陣輕笑。

「廷宣,你說呢?」朋友們看向我,「很少聽你說對於感情的事欸。」

「沒什麼看法,可能我對這方面比較沒有興趣吧?」說完摸了摸手腕處,一個全新的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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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你借筆嗎?」一隻手在我眼前處揮了揮,「想說你要畫素描可是連油畫的用具也有帶。」

我將用具遞給了他。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著喜歡的藝術家、喜歡的作品、平時喜歡去的美術館。

素描鉛筆的沙沙聲還有閒適的交談慢慢將我的話匣子打開,聊著在油畫能將光影呈現的恰到好處,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一樣,像是愛情、像是自己。

「這不是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蛤?」

「油畫能將光影呈現的恰到好處,像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一樣。」他唸了出來,「這句話我上個禮拜也說過,你學我阿?」

「不是!那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愣了愣,隨後笑了出來。

隨著下課鐘聲響起,大家也開始收拾了起來。

「你等下要一起走嗎?」他問道,「我順便想要問你一件事情。」

我點了點頭。

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剛剛聊天時他總是會若有似無的忽略了其他人的搭話,只跟我聊天;平常還會偶然遇到他,跟他一起去熱食部、一起聊天,到了最近甚至還會到我們班的窗台跟我打招呼。

心裡似乎期待著什麼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要多想。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那個男生朝我走進了一步。

比我稍高一點的身形有著一種無以名狀的壓迫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出些什麼,空氣中有幾秒只有附近其他人傳出的嬉鬧聲。

「你是不是最近要去畫展阿?」

我點了點頭。

「因為那個畫展我也有買票,我還沒有找到可以跟我一起去的人,你有伴了嗎?」

我搖了搖頭。

「那正好,我們約在這天如何?」他指了指票卷上的時間,「星期日你有空嗎?」

我看了看手機,「有空。」

「早上十點,中正紀念堂站二號出口如何?」

我點了點頭。

他在我手機輸入了電話號碼,「這是我的手機,找不到我可以打電話。」

出了中正紀念堂站後,我向四處張望。

突然看到一隻手高舉著,揮了幾下。

「你遲到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後,朝我笑道,「走吧,不然等下不給我們進去。」

一路上他負著笑,聊著他對於畫家的熱愛還有他看到我也有要去油畫展後,發現竟然有同齡人也會去的欣喜之情。

從我觀察他以來,沒有看過他那麼多話的一面。近看才看到了他微笑的酒窩、鼻樑上淡淡的痣、唇上的幾條細橫,一瞬間的我有種莫名的喜悅,像是收藏家入手了旁人得不到的畫作,還是那種作者只有挑戰過幾次的畫風。

我還是知道畫作和面孔的差別。

清晨的畫展還是有著許多話語,填充進略窄的走道中,我和他都不太好說什麼話。展間內,彼此靜靜地欣賞,偶爾靠近彼此的耳朵,說著自己的看法。

「我喜歡他畫的夕陽。」他說道,「你看夕陽在水中的倒影,不是那種拉長的光而是散開的,左邊的畫面全部都填上藍灰的顏色,很大膽。」

「《被追逐的愛》這幅作品我一直沒有很懂。」

「我覺得是因為上面的烏雲吧?」他指了指左上角的雲,「整片海因而被染上灰濛濛的顏色,或許是這個意思。」

「被追逐的愛對他來說或許是沉重的,他希望的是烏雲前的彩霞,而不是為了什麼而窮盡一切的烏雲。」他喃喃道,「這也是我自己的解讀啦。」

「我很喜歡你的解釋,而且你看後面這個角落的烏雲。」烏雲沒有蔓延過來,很像是躲在山裡面一樣。

「他們可能在玩躲貓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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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知道你在偷看我。」

我們在選好了吃飯地點入座後,他對我說道。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嚇了一跳。

「可能是因為聊天的時候我蠻不專心的吧?」他把外套掛在椅子上,「我還蠻壞心眼的,先買單後才問這個問題。」

「其實……,我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看你。」我頭微微低下,「從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你後,我就開始會關注在窗外的你。」

「然後慢慢認識你後也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跟你聊天很舒服……」

突然意識到剛剛說出口的話有點奇怪,搞得一副在曖昧的樣子,正當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欸,知道你在注視我的時候,我其實也有偷偷觀察你,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在你身邊就會有種感覺,很想跟你說話,很想讓你笑。」他突然手摸了下臉頰,「在你身邊我的笑容就會突然變多。」

我們突然安靜了幾秒。

「我們等下要不要一起去挑手錶?」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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