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回歸

    黃昏,自來也帶著兩枝冰棒回來找鳴人。

    「這兩天是不是有人陪你練習了?」兩人坐在懸崖邊吃冰時,自來也問鳴人。

    「嗯?好色仙人你怎麼知道?」

    「我遇見她了。」

    「嗯……」鳴人吃著冰,「楓玥姐啊。」

    「原來你知道她的名字啊?」

    「是啊,還知道她曾經是木葉忍者村的忍者。不過,她為什麼離開啊?」

    「畢竟,」自來也正色,風帶動了他刺蝟似的白髮,「忍者的世界是很殘酷的。」

/

    隔天,自來也蒐集到鋼手的所在地後就帶著鳴人出發了,不過還是給楓留了話。

    「如果想來就跟來吧,」清晨時,自來也跟楓在樹林會面。「我知道妳還掛念著木葉忍者村。」

    呿,他自己就是個不愛待在村子的人。

    楓默而不答。

    「好好考慮吧。」自來也瞄了眼遠方的鳴人,又道:「有思念妳的人的地方,才是妳的歸屬。」

    思念嗎?楓苦笑,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八年。

    怕是他也該忘了她。

    楓在房間來回踱步。突然間,她停下腳步。

    鬼使神差的,她翻了翻她的行囊,拿出一張照片,那張隨著過去塵封已久的照片。

    即使當初離開,她也沒捨得丟掉。

    少時的他們,她仍完好地保存著。

    說實話,這些年她不是沒想過回去,可是她總是不自禁地想起當時在村莊門口義無反顧的決絕。那天雨中青草的味道前所未有的刺鼻,連帶使她的雙眼朦朧;許是因為如此,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卡卡西眼中的失望。

    明明他看任何人都像是不在乎,卻在她決意離開的那刻,展露了他眼中的波瀾。

    他們一起走過的時間真的太長、太深刻了。外面的世界經歷著支離破碎,能依靠的人少之又少;而她,也終究沒能成為他的依靠。

    八年,一轉眼已經是這麼長一段時間。

    現在那裡,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嗎?

/

    今天都沒有人來。

    女孩稚嫩的臉擱在窗台上,看向湛藍的天空。

    「再等等吧。」身後的尹安撫。

    尹跟楓已經來到木葉忍者村一個禮拜了。火影大人雖然有安排人照顧他們,但那人每天都越來越晚到。

    「不會來了。」楓說,語氣平淡,沒有情緒。

    尹沉默。

    「我們之後會怎麼樣?」楓提問,眼睛依然看著天空。

    「不知道。」

    風拂動女孩的髮絲,金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

    「尹。」

    「嗯?」

    「你也會走嗎?」女孩轉過頭,海藍色的眸直直盯著他。

    男孩注視著女孩的眼睛。

    「不會。」

-

    「唉。」在路上想起了以前的事,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接著停下腳步。

    到了,綱手大人所在之地。

    忽地,她聽見不遠處有一聲巨響。一隻巨蛇鑽出地面。

    是大蛇丸。

    楓驚訝的看著那一幕,接著看到了巨大的癞蛤蟆和蛞蝓。

    自來也大人和綱手大人。

    不妙。

    在意識到的那刻,楓已經向戰鬥發生之地跑去。

    到了現場,她最先看到已經倒下、雙眼緊閉的鳴人,和靜音在戰區之外。但大蛇丸沒有要放過的意思,在與自來也和綱手對峙時,打算再向鳴人補一刀。

    「土遁‧土流壁!」一道牆從地上掀起,阻擋了大蛇丸的攻擊。

    自來也和綱手瞥向發聲處。女子金髮及肩,手按著地,一臉驚恐地看向他們。

    大蛇丸也看向她。

    楓倒抽了一口氣。

    「跑!」母親最後的聲音在她耳邊回盪,尹的溫度似乎還在她的手心停留。

    都死了,只剩她活著。

    「葉爾門氏啊……」大蛇丸說道,臉上是他一慣的陰笑。

    在大蛇丸旁邊的兜向楓射出苦無和飛鏢。

    楓意識到的時候,飛來忍具已經在她的眼前。

    該死,來不及了。

    「鏘!」飛鏢和苦無被彈走。

    楓睜大了雙眼,是身負重傷的靜音保護了她。

    「你還有時間攻擊別的地方啊?」綱手朝大蛇丸和兜撲了過去。

    「靜音姐。」楓站起來,拉著靜音回到鳴人身邊。「土遁‧覆。」

    泥土自地上而起,成圓屋狀,蓋住他們三人。

    靜音坐在地上,看見楓手維持在最後結印的手勢。

    全身僵硬,腳還在顫抖。

    哈,竟然抖得這麼厲害,當初離開村莊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諷刺地想著,嘲笑自己的無能。

    「對不起……」她顫著聲音,滿是懺悔。「靜音。」

    「楓⋯⋯」

    「鳴人怎麼樣了?」楓問。

    「綱手大人剛剛把他救回來了。」

    救回來。表示曾經瀕死。

    聞言,楓立刻轉身到鳴人身邊跪下,臉上的慌亂一覽無遺。「我看看!」

    鳴人呼吸正常,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癒合了。

    不愧是綱手大人。

    她鬆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陣子,未再聽到任何聲響,戰鬥似是結束了。

    泥屋漸漸融化,化回原本的泥土。

    「楓。」是自來也的聲音。

    「自來也大人、綱手大人。」她抬眸,聲音恢復平常。「對不起,添了麻煩。」語畢,垂首作揖。

    這些年她一直尋找大蛇完未果,如今真見到,卻什麼也做不了。

    「哪裡,妳不是保護了鳴人嗎?」自來也說,想讓她放寬心。

    然後呢?她就癱軟在那,動也不動。

    楓沒有抬頭。

    過了這麼久,她依舊沒有克服恐懼。

    「呃⋯⋯」綱手突然發出痛苦的聲音。

    楓抬頭,看見綱手的的手出現皺紋。

    「是副作用。」她解釋。

    剛剛為了保護鳴人而跟大蛇丸戰鬥,她用忍術重生,強行癒合自己的傷口。

    綱手將目光放在鳴人身上,眼神溫和,接著看向楓。「到剛剛為止,我都還很怕血;可是為了鳴人那小子……」她克服了。

    楓怔怔地看著綱手,眼中閃過一縷光,而後又黯淡。

    「因為綱手大人很厲害。」她說。

    「如果沒有身邊的人,恐怕我也無法那麼厲害。」綱手答。

    楓沒有與她對視。

    綱手嘆口氣,決定有話直說。「妳要回木葉嗎?」

    風拂過,髮瞇了她的眼。她似是聞到了木葉的味道,訓練場是凱修練的身影,村子通向外界唯一的出口旁站著紅與阿斯瑪。

    樹林裡,卡卡西黯淡而淒涼的背影。

    「不要走。」最後的懇求。

    思念與愧疚佔據,她嘴巴緊抿,眼裡滿是掙扎。

    「綱手大人,我是叛忍。」

    「而我將是第五代火影。」綱手宣布。「妳想回來嗎?」

    言下之意即是綱手會予她大赦。火影不追究,誰能說什麼?  

    可是她,真的還能再被接受嗎?

    這次,真的可以嗎?

    微風吹過,焦味中夾雜了草地鮮嫩的味道,拂過她的髮。

    一切都已經離她那麼近了,好像觸手可及。但那究竟是海市蜃樓,還是真光實景?

    「想。」良久,她說,聲音微弱,似是從無盡的深淵裡發出,用盡了力氣。

/

    鳴人醒來時,有兩個消息讓他震驚。

    一是綱手奶奶要就任第五代火影,二是楓玥姊要回去木葉忍者村。

    鳴人其實到現在都還對楓的來歷不清楚,知道的也就只有她曾經在木葉生活過後又離開這件事。

    「欸等等,所以楓玥姐跟好色先人還有綱手奶奶認識嗎?」在居酒屋裡,他瞇起眼撓了撓頭,看著似乎早已相識的三人。

    自來也和綱手臉臭著,一個被叫好色仙人,另一個被叫奶奶,怎麼聽都只有對楓玥的稱呼最妥適。

    自來也正欲開口叫他更正稱呼,又聽見鳴人的大嗓門:「妳不會也是五十歲的詐騙集團吧?」

    「噗——」自來也笑出來,楓的眼皮跳了跳。

    「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楓奶奶了?」

    「你敢叫,你的臉等等就會泡在這碗湯裡!」她沒好氣道。「我才25歲!」

    死小孩。

    「咦?」

    又怎麼了?

    「25歲……」

    怎樣,對她的年齡有意見?

    「那妳認識卡卡西老師嗎?」

    算一算,好像只比卡卡西老師小一歲。

    她拿著杯子的手頓住。

    鳴人眨了眨他藍色的眸,「怎麼樣?」

    楓轉了轉眸,扯出笑容。「認識。」

    卡卡西「老師」嗎?他也有當導師的一天啊?

    她不禁開始想像他作為導師的樣子,可是腦海只浮現他的死魚眼。

/

    長途跋涉,一行人終於到了木葉忍者村。

    「綱手奶奶咧?」綱手一回村裡就不見蹤影,鳴人很著急找她。

    「綱手去處理就任的事了。」自來也回他。

    「啊——?」男孩聲量極大,氣得眼睛瞇起,像極了貓。「那個老太婆!明明就說好要去醫院治療佐助和卡卡西老師的啊!」

    聽到卡卡西的名字,楓的眸閃過一絲動搖,稍縱即逝,卻被自來也捕捉到。

    「我要去找她!」鳴人臭著臉掄起袖子。正要踏出一步,又倒回來,對著楓露齒笑道:「楓玥姐,一起去吧。」

    多個人拉綱手奶奶比較容易。

    楓眨了眨藍眸,本來覺得鳴人這表情可愛,欲答應,卻又聽道:「順便一起去醫院看卡卡西老師吧。」

    張開的嘴又閉了起來。

    「去看看老朋友啊。」見她退縮,自來也開口。

    鳴人不解地撓了撓頭。怎麼每次提到卡卡西老師她都猶豫半天?

    「啊!」忽地,鳴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張大了嘴,「楓玥姐妳是不是被卡卡西老師玩弄過!」

    問具被問成肯定句,也就他有這本事。

    「卡卡西老師真是太壞了!」鳴人抱不平。

    她沉默,用卡卡西的名譽來換自己的自由好像……挺划算的。

    自來也在旁邊偷笑,沒有想到卡卡西也有這麼一天,忽然又聽到:「難怪他會看好色仙人寫的書!」

    什麼意思!對卡卡西人身攻擊就算了,為什麼要牽扯到他!

    楓看到鳴人身後的自來也臉色難看。再這樣下去,她不是用卡卡西的名譽換她的自由,而是用鳴人的命。

    「楓玥姐,妳知道嗎,卡唔唔唔唔唔唔——」

    「呵…呵呵…」她訕笑,趕快摀住鳴人的嘴,「怎麼會呢?卡卡西才不是這樣的人呢。我去,我去嘛。」

    反正把綱手大人拉去之後再溜走就好。

    於是兩人一起去找綱手,把她請到木葉醫院。他們先到了宇智波佐助的病房。看到病房裡的佐助、小櫻、及鳴人,她有種既視感。

    琳、帶土、卡卡西。

    「很像吧?」綱手悄聲,聲音只有離她最近的楓聽得到。

    「嗯。」她回答,眼神滄桑。

    佐助醒來,小櫻見狀立刻擁上去,淡粉色的髮映在鳴人的眼中,滿是受傷。

    「綱手奶奶,下一個是卡卡西老師。」鳴人朝他們揮手。

    「這傢伙……」綱手嘆道。

    很懂事嘛。

    綱手向前走,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過臉,「妳要去嗎?」

    喔對,她本來要開溜。

    「綱手奶奶,快點啦!」病房外的鳴人催促。

    應聲,她們往外走。

    隔沒幾間就是卡卡西的病房。鳴人和綱手已經進去了,留下敞開的門。

    就一下下。她告訴自己,然後,抬步。

    卡卡西是獨自一間房,床依著窗,窗簾未拉,灑落的陽光可以完全覆蓋他的臉,不必將面罩脫下,也能洞悉他立體的五官。眉宇緊促,額上有幾滴冷汗,似是在噩夢中徘徊。

    呼吸一滯,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襲上她的胸口,令她難受。

    綱手已經伸出手治療了,不待幾分鐘,卡卡西就醒了。

    見是綱手,他立刻撐起尚未恢復的身體坐起來,「謝謝綱手大人。」

    「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是天才忍者呢。」綱手挖苦道。

    卡卡西只能用無奈的死魚眼回應她。

    「算了,趕緊瞧瞧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吧。」語畢,綱手轉頭,卻見身旁除了鳴人外再無他人。

    「咦……?」鳴人也訝異。

    卡卡西看著兩人。是要他看什麼?

    「欸不是,剛剛ㄈ……」鳴人的嘴被綱手摀住。

    「ㄈ?」卡卡西重複道。

    唉,綱手在心中嘆道,算了,等她自己想清楚再說吧。

    「沒事,你好好休息。」語畢,綱手拖著鳴人出去。

    「唔唔唔唔唔唔——」被摀著的鳴人抗議,可惜力氣不敵綱手。

    怎麼一個個都要隱瞞?真玩弄了人家的感情?

    鳴人和綱手離開後,卡卡西獨自在房間。陽光照著他的側臉,頭髮蓋住他的右眼,看不出表情。

    「老朋友……?」低沉的嗓音透著猜疑。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