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番外:絕佳的位置(上)

      後來才知道,在Emma認出我是誰之前,我這些行為被稱作「追星」。

      對於初次追星的我來說,世界多了很多新奇的事物等待我發掘。

      C被調回原本的職位後,把更多關注放在其他地下歌手。我問他你不再關注Emma了嗎?他說,還有啊!只是沒那麼頻繁,尤其Emma近期的表現不如大眾預期得好。C笑著說,總是要多看其他人,太過固執於某個公眾人物,遲早會玉石俱焚。

      我不太滿意他說的這句話,那頓午餐我幾乎都扳著臉孔,沒有做太多回應。

      不過,作為C的好友,仍然聽從他的建議。我想了解與Emma氣質相似的歌手,於是先從活躍的一線藝人開始接觸。手機的應用程式掌握我的搜尋紀錄,推薦加入許多歌手的後援粉絲團。我光是看社團人數,再比對Emma的粉絲專頁按讚數,內心不禁肅然起敬,也有些忌妒。我說不清這份忌妒,究竟是羨慕那人擁有這麼多粉絲,還是Emma遲早有一天也會被這麼多人看見。

      總而言之,我抱持著觀察的心態點擊加入。沒想到,只是想要加入社團,還得回答一些關於歌手的問題,諸如她幾年出道、最喜歡她出的哪張專輯、曾經在哪裡表演過等等……面對意外嚴格的入團條件,我也是戰戰兢兢地做了不少功課。所幸,很快地被允許加入粉絲團。

      讓我更料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頭,社團規定百百種,不是每個人都能遵守到底,但是數十個管理員仍舊盡忠職守地抓捕更多違規者。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我完全被此番景象震懾。似乎在我不曾注意的角落,有個為了某個特定人士而建立起的王國。不只有許多人愛戴、奉獻,還有更多為此辛勤工作只為見上對方一面的人。

      社團內的活動應有盡有,包含官方舉辦的粉絲見面會、粉絲自行舉辦的交流會,還有眾多上千人的聊天群組,專門討論那位歌手的事情。

      Emma並不是正式出道的藝人,擁有的資源並不多,能夠提供粉絲的物質性商品更少。這類商業活動以及連帶而起的商機,完全不是我一個地下歌手的小小粉絲能夠想像。

      我並沒有在那位歌手的粉絲團做任何交流,不過還是以欣賞音樂的心態聆聽她的歌曲。我在串流平台聆聽她的歌,不禁想著,如果Emma出專輯,或是自行創作歌曲,會是什麼樣風格,又取做什麼歌名呢?

      *

      與C發生小爭執的過幾天,C拿著Emma的親筆簽名給我看。

      「這幾天我找了好久,總算找到她當年給我的簽名。」

      那份簽名只有Emma的名字,並沒有附上其他留言。若不是我認得她的字跡,我甚至會懷疑C是否造假。

      「你怎麼有簽名?」

      「很久之前拿到的,算是稀有中的稀有吧?如果她之後正式出道,這個簽名肯定價值不斐。」他的臉上浮現懷念之情,嘴角含著笑意,「那時候她經歷一段低潮,取消很多活動。有一次表演好不容易跟我的假期對上,沒想到她在表演場被人惡意針對。我那時候什麼也沒想地就上台救場,結束後她主動找我談話,說很感謝我。」他說著過去我不曉得的事情,讓我又恨又喜。

      「我跟她說這沒什麼,結果她堅持要表達感謝。我靈機一動就跟她要張簽名。對了,我還有找到那時候跟她拍的--」

      C繼續滔滔不絕地分享,說著那時候的Emma好青澀、偶爾拿出來看還不錯什麼的,我全都當作耳邊風。

      簽名。我撫摸著Emma在筆記紙留下的黑筆印記,手指的觸感讓我的心底癢了起來。

      *

      我印了一張Emma某次表演的宣傳照,正好除了地名、時間以及她的名字以外,整張A4大小有三分之二都是她的唱歌側拍照。以防被公司發現公器私用,我跑去離家較遠的便利商店,花了十塊錢進行彩色印刷。不過色差太過明顯,沒辦法完全展現Emma的魅力。我試了好多辦法,最終用紙膠帶勉強將紙張貼在房間牆壁,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還在想辦法處理這張自製海報,手機突然傳來訊息通知聲。我拿起來查看,看見Emma的頭貼跟名字出現在通知欄,我就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樣,嚇得差點沒握好手機。

      Emma表示這週的酒吧表演取消了,她成功爭取到另一間露天餐廳的演唱機會,問我要不要去。那天我本來就空下時間要去看她,我也立刻答應她的邀約。

      傳送「好啊」兩個字的同時,海報應聲落地,殘留一兩條紙膠帶在白色牆壁。不停旋轉的電風扇賦予紙膠帶生命,透過風的吹拂擺動著。

      我氣餒地看著癱軟在地板的宣傳照,把飄揚的紙膠帶撕下來。

      *

      表演當晚天氣宜人,數顆星星賞臉似地在天空閃耀著。露天用餐區集結不少食客,Emma在中央的表演舞台自彈自唱一小時。她的時間段並不是最熱鬧的時刻,卻依然吸引最多人駐足聆聽。

      「Zora!」

      我沒注意到她在叫我,直到她來戳我的肩膀,我才慢半拍發現她已經跟工作人員確認完事情。

      我事先點了她想吃的餐點,她吃著遲來的晚餐,我又叫一份濃湯給她。

      「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我回想起她新挑戰的曲目,儘管還不夠沉穩,但是帶給我不同於原唱的清澈感。

      「謝謝。」Emma拿紙巾擦了擦嘴角,聲音些微沙啞的她拿出自行攜帶的楊桃汁滋潤喉嚨。

      我問她酒吧為什麼臨時取消,她說因為老闆家裡發生事情,不得不整場取消。我又問之後有什麼表演安排,她拿出行程表,一一告訴我她的考量與規劃。

      聊到最後,Emma微微歪著頭,眨了眨眼,「妳是不是有事情想告訴我?」

      Emma敏銳的觀察屢屢驚艷到我,而我也不想再受心底的事情干擾,我大口吸氣,抿著嘴唇。

      「可以幫我簽名嗎?」

      「咦?可以呀。」

      Emma笑得兩側酒窩都特別明顯,我侷促不安地感到臉頰發燙。

      「原來是這件事啊。但是,妳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才可以。」

      「嗯?好、好啊……什麼事?」

      「下週六,把時間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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