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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戀酸甜(完)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魏洛星始終矇矇懂懂,卻在這一刻有些醒悟。

      他應該要慶幸終於解開了誤會,也該慶幸不需再煩惱此事⋯⋯

      但為何聽見了“分手”這兩個字後,胸口處忽感酸疼,苦澀感隨之湧上,刺疼了他的雙目,模糊了視線,就像個迷失在黑暗中的星星,永遠找不著月亮的光芒。

      魏洛星失去了左黔對他的喜歡,從今爾後他的溫柔也將不再寄存於他。

      原來失戀,就是這種感受。

      是失戀吧?畢竟他們曾經交往過。

      所以是從何開始喜歡上了他⋯⋯

      魏洛星茫然地回到家中,簡單打理完畢後,他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索此事。

      是向他告白的那日?

      是做了皮卡丘便當送他的那日?

      是一起在圖書館唸書時,他溫柔耐心的帶著他解題的那日?

      是於回家路途中,他給予了他信心和鼓勵的那日?

      是社團比賽中,被他滑滑板的帥勁弄得目眩神迷的那日?

      也許⋯⋯以上都是。

      他們於一點一滴的相處互動中,這些回憶和感受,是這麼的深刻和清晰。

      魏洛星有些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目光忍不住追尋著他,喜歡聽著他的嗓音,瞧著他的笑顏,甚至是一點點的觸碰就能小鹿亂撞。

      魏洛星翻了個身,將臉埋在枕頭裡。

      為什麼現在才察覺對左黔的悸動,為什麼非得失去時才能體會到喜歡的滋味。

      之前分明說喜歡他,卻能輕易說分手⋯⋯

      左黔是大笨蛋!

      魏洛星忿忿的心裡罵了個遍。

      雖說如此,眼眶依舊酸澀著,美好的回憶依舊充斥在他的腦海裡,刺疼著他的心,好難受。

      吸了吸鼻子,魏洛星在悲傷的情緒中,久久才入睡。

      無論如何日子依舊,當明日來臨時終究無法逃避,得去面對他的失戀。

**

      魏洛星站在教室門口,躊躇半晌才踏入。

      他直直望著前方,對於左黔的存在視若無睹,飛快地回到了座位。

      早自習的小考開始,當魏洛星拿到卷子時,頭也不回地將考卷往後甩。

      於此同時,左黔也正巧要拿卷子,兩人的指尖碰在一塊兒,傳遞而來的溫度燙的讓魏洛星趕緊鬆手。

      他想起來了,之前也有相同的狀況⋯⋯

      但當時的他們,碰到彼此手指時,互相表露出的是靦腆緊張的笑容,左黔眼裡的羞澀至今他還記得清楚,沒有忘懷。

      如今他卻心痛難耐,只想衝出教室大口喘氣。

      眼淚,不自覺得又聚集在眼眶中。

      魏洛星是個情感豐富的性格,雖然是男生,淚腺卻比女生還發達,加上頭一次失戀,顯得更脆弱。

      當下課鐘響,魏洛星飛快地離開座位,找了其他同學一起討論方才的課題。

      在這之前,他每到下課時間,就會轉頭過去和左黔說話笑鬧,現在的他們卻宛如陌生人。

      那份熱絡,蕩然無存。

      魏洛星甚至連一眼也不敢瞧他,怕這一對上目光,他又得淚崩。

      不行,得堅強。

      魏洛星在心底默默的替自己打氣。

      原本是這麼說服自己的,卻在放學時分,左黔攔住了他的去路。

      「洛星等等,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魏洛星抿了抿唇,低聲說句,「沒空。」

      「洛星,我⋯⋯」

      左黔話未道完,便被前方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

      「洛星,你好了沒?」

      兩人紛紛望去,只見同班同學周緯禕站在不遠處朝魏洛星問。

      「我、我馬上過去。」魏洛星輕拉開他的手,並小聲說,「既然誤會解開就沒事了,你也別想太多。」

      當左黔鬆開了手,魏洛星一轉身便匆匆離去。

      「你們吵架了?」周緯禕見他面色覆上一層陰霾,困惑問。

      「⋯⋯沒有。」

      「那就是有了。」

      魏洛星抬頭瞪了他一眼。

      「既然吵架就好好的把事情談開,再不濟打一架也行。」周緯禕搭著他的肩給予建議。

      「誰都能像你這麼粗神經就好。」魏洛星嫌棄的拉開他的手。

      「我和樂樂都這樣,吵架就說開,或是讓她揍幾拳發洩,只要她能消氣就好。」周緯禕笑著說。

      「那是你和樂樂⋯⋯」魏洛星愣了下,抬眸望他,不會吧⋯⋯

      周緯禕似乎看出了他的驚詫,他亦驚訝回應著,「你們的氛圍很像在交往,難道我誤會了?」

      魏洛星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沒有交往⋯⋯」

      周緯禕頷首,「不管怎樣,既然還在意著彼此,就好好的把事情談開吧。」

      魏洛星沉默了會兒,點點頭表示回應。

      周緯禕拍了拍他的肩,識趣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重新將話題拉回買給樂樂的生日禮物這事。

      當他們吃過晚飯,各自回家時,魏洛星朝著周緯禕說了聲,「謝謝。」

      周緯禕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他加油。

      魏洛星一整個晚上都在思考著周緯禕的話語。

      但最終卻還是沒得到任何結論。

      畢竟左黔都提了分手,表示也不喜歡他了,所以暫時還是先維持這樣吧。

      於是原本關係密切的兩人,頓時形同陌路,無所交集。

      幾日下來,魏洛星因心事難解,更顯鬱鬱寡歡。

      好友們接二連三的關心,儘管問不出原因,依舊盡可能讓他高興。

      收到了這麼多善意的魏洛星,也決定重新振作起來。

      沒了左黔又如何,他魏洛星可是擁有許多摯友。

      內心儘管想的是如此,在體育課時,望著左黔那霸氣的投籃模樣,他又開始糾結。

      不然轉學好了?

      ⋯⋯不成,會被母上大人殺了。

      或是去重新展開新的戀情?

      ⋯⋯也不成,他哪兒找。

      正在思緒游離中的魏洛星,全然沒有聽到周圍的叫喊聲⋯⋯

      一個剎那間,“砰”的一聲,直直倒下。

      「洛星!」

      在意識茫然中,他似乎聽見了熟悉又急切地吶喊,而對方身體傳來的溫暖體溫亦漸漸讓他清醒了些。

      眨了眨眼,對方眼中的擔憂是如此感動著他,但這分明不應該再給他,都分手了啊⋯⋯

      「老師,我帶洛星去保健室。」

      魏洛星想推開拒絕,卻又全身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抱著前往保健室。

      但保健室老師開會去了,左黔只好逕自步入,找了個靠牆邊的床將人輕柔放下。

      「洛星,哪疼嗎?」左黔輕聲問著。

      魏洛星閉著眼,一陣陣的刺痛自額頭處襲來,但也沒疼到不舒服的地步,就是剛被球打的那種程度的痛罷了。

      但他因不想同左黔搭話,便緊蹙眉頭,一言不語的轉過身假寐。

      見魏洛星沒有回應,左黔輕歎口氣。

      「洛星,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如果是,我向你說聲抱歉⋯⋯」見他依舊沒打算搭理,左黔續道:「洛星,我想了許久,倘若我一開始坦白,我們是不是還能保有這段友情?都是我的錯,沒考慮到你的心情,讓你傷心了。」

      魏洛星微微睜眼,但還是沒打算回應。

      「洛星對不起,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才⋯⋯」

      左黔話還沒說完,魏洛星便給截斷。

      他猛地坐起身子驚訝問,「你、你剛剛說什麼?」

      這話一落,因大動作導致一陣暈眩襲來,差些往後倒時,左黔眼明手快的扶住,「別亂動。」

      魏洛星擺擺手,示意他沒事。

      深吸口氣後稍稍緩了些,他睜著清亮的雙眸又問,「你再重複一次,剛才的話語。」

      左黔思了下才啟唇,「我真的太⋯⋯喜歡你?」

      魏洛星怔了怔,「但你不是都說了分手,怎還提喜歡?」

      這次換左黔愣著,「⋯⋯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魏洛星委屈巴巴地說著,「你說要分手的不是嗎?分手就是不喜歡的意思吧?」

      左黔仔仔細細地覷著他半晌,驀然明白這其中的誤解。

      「洛星,我說完分手後,你是不是就沒繼續聽接下來的話語?」左黔小心翼翼問著。

      魏洛星愕然回道:「你還說了什麼嗎?」

      當時備受震驚的他,腦袋都呈現空白,只剩下淚腺發達,哪還能把他的話聽進。

      左黔深吸口氣,突然抬手捧著魏洛星的雙頰,讓他直視著自己。

      「那我再說一次⋯⋯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到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無時無刻都想摸你、想抱你、想親你,但我知道不行,因為你只是被迫接受交往,對我並無此意,所以我不想再造成你的困擾,我擔心會傷害你。」

      魏洛星怔怔聽著左黔的告白,過了幾秒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紅。

      他怎麼就漏聽了如此重要的環節,白白傷心了好幾日。

      突然之間,內心豁然開朗,胸口也不再鬱悶,真的是太好了⋯⋯魏洛星眼眶微微泛紅。

      左黔滿臉愧疚的低語著,「是我太自私了,沒顧慮到你的情緒,對不起⋯⋯」

      聽著左黔的話語和告白,魏洛星勾唇輕輕笑了。

      突然之間,他也想抱住他。

      「我原諒你。」魏洛星溫聲啟唇,他深吸口氣又道:「因為我可能也喜歡上你了。」

      左黔明顯的僵了下身子,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魏洛星。

      魏洛星被他瞧的有些羞赧,趕緊再啟口,「我只是說可能而已,並未確定我的喜歡和你的喜歡是否一樣⋯⋯」

      笑意盈滿了左黔那雙落下星子的雙眸,有些濕潤。

      他啞聲道:「不,能聽到這些我就很開心了。」

      兩人目光交接,對於彼此之間的情感漸漸地再也藏不住。

      「因此,在我確定自己對你的感情前,你願意等我嗎?」魏洛星小聲問著。

      左黔將他的手包覆在手心中,「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等你喜歡上我,等你提出想和我交往的那一日,我定會等你。」

      「⋯⋯謝謝。」說這話時,魏洛星羞赧的不敢再正面瞧他。

      左黔的耳尖亦染上炙熱的紅,目光始終沒有移開。

      他們,正羞澀笨拙的喜歡著彼此。

      化學反應醞釀了一會兒,保健室老師回來了。

      得知魏洛星被球砸到後,便趕緊為他冰敷並讓他待在這休息,左黔只好獨自回去上課。

      兩人眼神中拉著絲,特別不捨。

      直至左黔離開,魏洛星實在很想把自己的臉埋入枕頭吶喊。

      為了一個人心跳不止,腦中不時會盤旋著對方的身影,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光都特別開心,甚而因他的話語而心痛⋯⋯

      雖然還沒能確切地搞清楚這份情感和悸動是什麼,但他想這就是喜歡吧。

      因一場誤會結識了彼此,也因為這場誤會而分開。

      但這份喜歡的情感太過強烈,終將兩人又牽回了一塊兒。

      說開以後的兩人,又回復到了膩膩歪歪的時光。

      魏洛星因此還被周緯禕調侃了好一陣子。

      而現在,魏洛星最期待的就是⋯⋯

      「洛星,早安。」

      左黔站在他的家門前,笑得燦爛溫柔。

      那溫暖的陽光,再次灑入魏洛星的心窩。

      「早安,左黔。」

      以後,請多多指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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