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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冷意

第一章   冷意

“任律師!你這是強行狡辯!根本不合理!”

男人手在桌上大力一拍,整張臉每根神經都透著憤怒,然而那頭的人淡定如神,表情沒有絲毫起伏。

“李檢官,在這裡都是用證據說話,大聲沒有用。”

“肅靜!”

法槌敲下,發出聲響,最終定論。

被告無罪。

白騰露出得意無比的笑容,銀光色的鋼牙一閃一閃,面前的人皺眉蹙額,撇過頭。

“任律師,這次真的謝謝你啊!不愧是我們這行的首選,選你就對了!”

任允面無表情,話裡都是公事公辦的正經語氣,沒有多餘的情緒:“沒事我就先走了。”

外頭下著傾盆大雨,無情的雨滴大大的落,任允拿起手機撥打號碼。

“你好,這裡是A市地方法院,麻煩派一輛車過來。”

電話那頭大聲吆喝,拒絕得乾脆,電話一下被掛斷。

現在的人真的是,賺錢根本不是首要目的,下個雨就不上班了,沒什麼本事,脾氣倒挺大。

“這傘給你。”

撇見身旁來人,任允一眼都沒多給,清冷出聲:“我和李檢官好像沒好到可以拿你的傘。”

李誠昊無奈一笑,手馬上收回來,想起剛剛的判決,氣不打一處來:“替白騰那種幹盡壞事的人辯護,任律師的良心不會都不安嗎?”

任允低頭一笑,卻顯得瘮人:“都這個年頭了,要良心⋯”

話語停頓之時,任允收起笑意,換上那副萬年死臉,深不見底的瞳孔看向他:

“還是要錢?”

李誠昊握緊雨傘,忽然氣極反笑,不用她說他也能猜到原因不外乎就是那幾個,只是真的聽她說出口,依然覺得荒謬。

做這行的,遇到的律師數不勝收,有以律師為遠大志向的,也有單純為了賺黑錢的,不過像後者那種人,通常都表現的圓滑虛偽。

像她這麼直接的人,真找出不第二。

“傘給你,這種天氣路上看到沒傘的貓咪我也會給牠。”

李誠昊上了車,路過法院門口時,隨意撇了眼。

他的雨傘好好的被拋棄在地上,周圍已經不見人影。

還真是個⋯冷漠的女人。

/

大劉一看李誠昊臭著臉進門,幾年的豐富經驗,馬上就反應到結果如何,小心翼翼端著一杯咖啡到他面前:“昊哥,喝杯咖啡吧,消消氣了。”

李誠昊一口喝下整杯咖啡,眉頭深鎖,打開電腦噠噠的打著字。

“哎唷!您別再氣了,誰讓你這次對到的是那個冰山呢!你不知道她根本是我們這裡公認的大魔王嗎,跟她對戰的每個人,都沒有贏過的⋯”

李誠昊聞言,打字的速度更加快速,發出連環炮。

“能力那麼好,到底為什麼要去幫那種人辯護。”

大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昊哥你冷靜一點,那個…我也是聽說的啊,那個冰山好像有受過什麼創傷⋯”

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李誠昊不自覺露出審訊時的眼神看過去,大劉被盯的有些麻,話顫顫巍巍的:

“我就是聽說的,有好幾個版本呢,有說她爸有精神病的,有說她從小就被丟在育幼院的,還有人說她殺過人⋯”

“這些都是傳聞啦,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她沒什麼家人,也沒什麼朋友。”

大劉越講越起勁:“有人因為好奇,跟了她好幾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很久才回一次家,有次我偶然去看過她的房子,很偏僻,周圍沒什麼人,裡面也烏漆麻黑的,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房子。”

“你看她那副死人樣,一靠近氣溫瞬間降回零下十幾度,我估計啊!那些傳聞雖然是扯了點,但也不無可能啊,你想想喔⋯”

後面的話,李誠昊沒再繼續聽,直到大劉走了以後,他努力想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個人,腦子里卻總是浮現前幾次見過她的樣子。

無疑都是,冷漠,淡定,疏離。

無論場上的局勢對她有利無利,永遠都是冷靜有條理的一字一句解釋證據,永遠理性面對,幾乎感受不到人類的溫度。

總讓他想起六年前的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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