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二 | 深盼著的鈴聲響起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滴排列得稀疏有致,參差,錯落,墜下。天空像是個技巧精湛的繪師,正凝神抖動著手臂,透明清澈的顏料便飄落而下,點點綴染著夜的畫布。

絲絲冷意靈動的鑽過半掩著的窗扉,縈繞在整個空間,亦於約翰寂寞的心上,恣意遊走、橫行,盤旋不散。

約翰定著雙眸,直勾勾的鎖著屏幕。他好像有種錯覺   :   似乎愈發專注、愈發誠心祈禱,那殷殷期盼著......卻也害怕出現的東西,就會出現。

可惜,天卻不從人願,半晌的寧靜過後,那標明著「收件匣」的軟體方塊,仍只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大概……是故障了吧?

……不,這才不是什麼故障。

儘管約翰努力地想蒙蔽自己   :   手機壞了、收訊不良、網路問題、軟體故障……

……不,事實就擺在眼前的。

果然,約翰再怎麼拐彎、尋道,嘗試說服自己是對的,路的盡頭,卻還是矗著一塊名為事實與真相的大石。約翰用盡全身之力,亦仍無法移動它分毫。

「果然」,這個字眼用得真對。或許約翰心裡其實清楚得很——他已經知道結果——只是從來不敢承認罷了。

也是時候該承認了。

約翰緩緩垂眸......他好想要放棄......也許,他真的回不來了……

     

......不!

霍然間,他又睜大了雙眸,咧開雙唇,喘著粗氣,忿忿地站起身來。

他渾身顫抖著,像隻受到驚嚇的野貓,拱起身軀,齜牙咧嘴,尾巴高高翹起,渾身汗毛直樹。

可數日數夜未曾闔眼的他,身子可謂孱弱不堪,步伐踉蹌了兩下,才慢慢穩下腳。

此刻的約翰顯得無比狼狽齷齰   :   兩眼血紅,淚痕尚掛在眼間,沉沉的黑眼帶,唇齒因久未清潔而散發黏膩的異味,鬍鬚凌亂不整......簡直像隻生活顛沛流離的流浪狗,骯髒,惹人厭,被踐踏,被蹂躪。

他憤然咬緊牙根,嘗試止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崩潰絕望的欲沖垮理智之堤的洪流。

顫抖。顫抖。顫抖。

然而,直至一絲殷紅的腥味綻開在舌尖,那溢散的闇黑奔流卻絲毫沒有半點停止之意,仍是恣意流淌著,甚至狂妄的進而滲入五臟六腑,竄流於全身。

顫抖。顫抖。顫抖。

一隻手緊緊捏著那隻手機,臂上浮出青筋,他渾身顫抖著。憤怒的強浪正在席捲、吞噬著約翰   ----   此刻的他,是多想就這樣狠狠地把這東西摔至地面上。

約翰頭一次感到如此憤怒,握著手機的手加甚了力道。

顫抖。顫抖。顫抖。

他就要砸下去了。

「鈴......鈴......」忽然,一陣鈴響突兀地打斷約翰憤怒之烈燄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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