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五話

     

      婚禮定在十日後,這個時間彰顯著沐鳶的答應是南宮申的意料之內,這也不難猜,畢竟初時沐鳶的眼眸裡總是有著滿滿的、藏不住的愛意。

     

      沐滎進出桃花庵快要十次了,就是為了給沐鳶好好準備婚嫁的事。

     

      沐鳶沒有親人,拜高堂時便以牌位為替代,不過兩隻幾百年前死去的狐狸哪有什麼牌位呢?自然是沐滎給弄出來的。

     

      女兒出嫁都必須有嫁妝,沐鳶縱是再寬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籌措出這麼大量的金錢來購置嫁妝。

     

      於是沐滎不知道哪生來的金銀珠寶,硬生生是將沐鳶所需的一切給打點好了,而沐鳶這幾日也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要結婚,忙進忙出的卻是沐滎,她不只一次打趣過了:「不如你嫁給南宮公子好了。」

     

      沐滎只是白了她一眼,仍舊仔仔細細的替她處理好一切。

     

      ///

     

      直至前兩日,沐滎才終於放下心來,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歇息。

     

      沐鳶等這天很久了,即將出嫁,女兒自然是想和母親說說話。

     

      而沒有母親的她最想徹夜長談的對象理所當然就是沐滎,無奈前幾日總尋不到機會,這時她當然不會錯過,迫不及待的溜到沐滎的房門前抬手輕敲,俏皮道:「沐公子,可有閒暇時刻能與奴家談談?」

     

      「......」

     

      沐滎並未回應,沐鳶不放棄地又說了句:「公子?若不應,奴家便當你允了奴家?」

     

      她推開門,吱吱作響與腳步聲交互,意識到自己弄得有點大聲後,她隨即輕手輕腳地走到沐滎的床邊。

     

      她算是再次將沐滎熟睡的臉看了個透徹,不禁回憶起從前初識的時候,想著想著她蹙起了眉;想著想著她又舒展了神情,最終指尖光點凝聚,輕輕印在了沐滎的眉心。

     

      眼見沐滎本來深鎖的眉頭漸漸展開,沐鳶會心笑笑,她施了術法令沐滎熟睡,並且褪去所有疲憊。

     

      是為了彌補前些日子他為她的奔波,也是為了接下來她要講的話。

     

      「阿滎,我只是一隻碰巧得了妖丹的野狐狸,有幸能夠修煉化人,被你給瞧見我幻化形態的那日,真的是很想一掌拍死你......不過你那時的痞樣倒是激起了我的興趣,你對我不厭不懼、不喜不欲,只是和我一樣,有著滿滿的好奇,你從不傷我,我也就放下了殺你的心思......沒錯,我本來是想除了你的,可你帶我回沐家,給了我名字,編排了我的出身,讓老爺和夫人善待我,讓我看見了人類善的一面,縱然自始至終只有你真正不在乎我的身份......」

     

      沐鳶紅唇緊抿,她繼續道:「公子看你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我先前不懂,卻也明白那是因為我。」

     

      她又釋然笑笑:「我曾想過啊......若是有天公子和你站在了對立面,我該怎麼選擇?」

     

      眼角泛著晶瑩,她低聲:「也許......並不會是你呢,我果然還是小家子氣,我無法原諒那日的傷痕,曾經如此信任你的我像個笨蛋,我不知道你跟著我是為了什麼,可什麼都無法彌補了啊......我們之間,永遠都會有那道鴻溝,永遠。」

     

      她起身,走到門旁,又不忍地看熟睡中的摯友一眼,喃喃:「我嫁他之後,你就不需要彌補我了吧?這些年也夠了,彼此放過彼此吧。」

     

      她流著無聲的淚,悄然離去,沐滎的眼角卻好像也掛著那若有似無的濕潤。

     

      ///

     

      他們的婚禮並不高調,沐滎充當了見證人,含笑地看完了一整個過程,但他並不快樂。

     

      緊握的拳頭幾乎要掐出血痕,卻終是釋然的頹下雙肩。

     

      妳可要......好好的幸福啊。

     

      ///

     

      玉盤高掛,清朗的天空幾近無雲,兩人悄然成親,終於到了關鍵時刻——洞房花燭。

     

      「娘子,這是合歡酒,我們需要將手與對方的手纏繞一同飲下。」南宮申溫柔的嗓音安撫著沐鳶的心緒不寧,他笑著望向沐鳶,示意她動作。

     

      沐鳶的心跳越發的快,雖說她知道南宮申只是當她是女兒家的緊張羞澀罷了,卻還是忍不住的害怕。

     

      酒已飲下,南宮申將沐鳶一把抱到床上,輕輕掀起紅蓋頭,雙眸時而迷離時而清晰,他也以為只是自己不勝酒力,沒有多想。

     

      酒意染上,此時南宮申的體溫略微升高,眼中情慾也越加不假掩飾,他目光落在沐鳶嫣紅晶瑩的雙唇上,喉結滾動,他情不自禁地闔上雙眸,直直地覆上那柔軟的雙瓣。

     

      沐鳶輕抿雙唇的嬌羞模樣成了卸下南宮申自制力的最後一擊,當兩人的氣息交纏悱惻之時,沐鳶以舌尖試探著,撬開了對方脣齒,她深入探索,將對方的濕潤徹底與自己融合,見沐鳶如此主動,南宮申心下一喜,正欲伸手為其寬衣解帶,卻不料女方一施力竟是使兩人位置對調一番。

     

      南宮申見沐鳶此刻頗有反客為主的姿態,卻也不反感,愣是將主導權交給對方,只是雙方脈脈對視許久,南宮申終於忍不住道:「娘子,妳真的好美,縱是那坊間所謠傳的狐狸精肯定也未如娘子這般動人。」

     

      愣神,沐鳶菀爾一笑,她刻意寬衣卻不全然褪去,身子悠悠前傾,隻手撫上南宮申頰邊,她在紅唇離對方只剩不到一指節的距離時停下,指尖戀戀不捨地撫著愛人的髮絲,秋水含光道:「夫君,妾身是愛你的。」

     

      一吻,沐鳶耗費了五成靈力,只為讓南宮申的夢境美好而真實,她從輕柔觸碰到入神啃咬,可最終是將自己嫩紅的唇瓣給嗑出了洞。

     

      直至溫熱上臉,她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卻沒有拭去淚痕的勇氣。

     

      ///

     

      往後日子裡,沐鳶盡心盡力地服侍母親與,本以為該好轉的病情卻急轉直下,這讓南宮申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散盡千金找遍名醫也沒能找出解決辦法。

     

      「母親的狀況越來越差了,如今家中也愈趨貧乏,如今我需要多去外頭兼些工才能負荷這些支出,兩邊兼顧我是做不來,鳶兒能否暫時別回酒庵了?」

     

      「夫君......」沐鳶眼神裡閃爍著踟躕,馬上問道:「需要多久呢?」

     

      南宮申見她猶豫,已是有些不滿,卻仍是壓下了情緒應:「我的意思是妳今後都別回去了吧?雖說我知妳與沐兄情意深厚,可妳總歸也是個人婦,沐兄也是個男子,妳這般回去住一晚對自己的名節也是不好的。」

     

      「妾身......」

     

      沐鳶還在猶豫,南宮申隱隱怒火爬上眉間,他蹙著眉道:「若是想敘舊為何不請沐兄來家裡?何必一定要回妳的酒庵呢?不如賣了吧,這樣也能變換些銀兩。」

     

      「......」沐鳶愣然,腦中一片空白,那酒庵怎麼能賣,都是靠她的術法所支撐建造的,可她又要怎麼解釋?

     

      「為何如此躊躇不前?鳶兒妳該知曉,我的耐性也是有極限的,何況現在妳是在我與另一個男子間做抉擇,」南宮申越講越怒從中來:「我容忍妳每月初一回自己的酒庵裡住已是心善,如今不過是有需要才讓妳別再回去了,也不是要妳斷絕與沐兄的關係,為何就如此不果斷?難道在妳心中,就是母親過世也不如妳和沐滎的一夜嗎?!」

     

      南宮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讓音量到了怒吼的程度了,從成婚前他就一直嫉妒著沐滎,縱使他知曉沐鳶與沐滎的關係更像是至交好友抑或兄妹一般。

     

      「對、對不起......」沐鳶抽抽噎噎地擠出了一句歉語,她沒見過南宮申如此盛怒的模樣,卻只得解釋道:「妾身有不得已之處,是妾身的錯,懇請夫君別再吼了,會吵醒母親的......都是妾身不好,請夫君息怒......」

     

      見沐鳶跪坐在地,內心泛起一絲心疼,卻仍拉不下臉來,他不再大吼,卻是冷淡道:「不得已之處?妳倒是說說有何不得已,今天若是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哼!」

     

      「妾身、妾身......」沐鳶此時是極為狼狽,為了家裡的開支,她將自己幾乎所有嫁妝變賣,身上已無任何髮簪步搖等裝飾,縱然面容天生姣好,卻仍被這日以繼夜的壓力壓出了痕跡,她握緊胸前珍寶飾品,摩挲手上最後一枚戒指,努力按捺心中難受:「夫君給妾身一些時間,今夜定會與夫君一個答覆。」

     

      起身,她福身道:「夫君此刻許是不願再見妾身,妾身這就離去。」

     

      望著她緩步離去,南宮申眼睛睜得渾大,預想今晚知道真相的自己恐怕也不會好受,他見沐鳶背影憔悴而落魄,卻有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堅定。

     

      驀地,他慌忙走出門外,卻始終邁不出剩下的步伐,垂首看著手中緊握著的紗料,那是沐鳶方才落下的衣飾,茫然間南宮申鬆了手,孰料那輕如羽翼的紗料便隨著商風飄然飛去。

     

      ///

     

      是夜,房中無聲。

     

      窗櫺方向傳來樹葉隨風簌簌落下的微音,襯得這屋內的寂靜有些尷尬。

     

      「日已落,鳶兒承諾的時間到了。」南宮申恢復往常的溫文和煦的語氣,卻只有他自己知曉,那顆上竄下跳的心一整天就沒平穩過。

     

      「夫君,」沐鳶站直,對著南宮申鄭重行禮,接著道:「妾身接下來要說的話,字字句句屬實。」

     

      「說吧。」

     

      「妾身的名字,是阿滎給的;當初拜堂時所使用的也是臨時用的,並非我父母的牌位,至於我的來歷......」她頗為無奈地對南宮申笑了笑,任由眸中虹膜色彩變幻、頰上紋路顯現;又伸手撩了撩衣裙,七尾迸現,她又福身道:「此非妾身真身,但也足以解釋,妾身乃七尾狐妖,非人族,修為不至頂,尚難以克制初一時的不穩定,是以每月初一仍會回去酒庵,以免驚擾夫君。」

     

      南宮申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卻不得而知,他凝重地道:「......想來沐兄早已悉知。」

     

      「是。」

     

      「除他以外,可還有人知?」

     

      「並無他人知曉。」

     

      南宮申嘆了口氣,勸道:「鳶兒快些恢復人身吧,教他人看去碎嘴總是不好。」

     

      一時間沐鳶竟愣了神,她心裡忐忑著無法琢磨出南宮申言下之意是接受或是其他,一回神,便趕緊恢復人身。

     

      方才解釋時,早已嚇出一身冷汗,她估摸著也許南宮申對她的愛是足以包容她的身份的,指不定早些坦白就不會有後來的誤會了。

     

      她小心翼翼道:「夫君......這是不懼怕妾身的身份嗎?」

     

      聞言,南宮申拉住沐鳶纖細卻佈滿操勞的手,將她帶入懷中,不管不顧她滿目的驚慌訝異,一下又一下地輕輕順著她的背,像是哄孩子般,他道:「鳶兒,沒有人會懼怕自己的妻。」

     

      長睫再也無法承受滿溢的淚水,一顆晶瑩的淚珠就這樣順著沐鳶有些凹陷的雙頰滑落,她被禁錮在南宮申的懷中,悄然閉上雙眼,雙淚潺潺流出,她雙手回應似地圈住了她的愛人,越發地用力,像是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彼此再無彼此。

     

      「多謝夫君寬容,妾身明日就書信一封與阿滎,與他解釋,此後妾身便再也不回酒庵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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