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故事的中間

      「欸欸,妳們覺得我們真的能有人拿到第一名嗎?以往都被太陽高中獨佔了前五名不是嗎?」

      「可以的啦,我們有阿雄在啊。」

      「對耶,阿雄這麼厲害,肯定可以拿到名次的。」

      夜色已晚,外頭的涼風從窗戶吹了進來,桌上的一張張紙隨風舞動,我壓緊了我桌上的紙。

      班上有幾個女生正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比賽的事情,雖說有些吵,但也不是會讓人惱怒的音量。

      阿雄啊⋯⋯的確是我們美術班可稱上最強的畫家呢。

      我瞥了一眼在我一旁的阿雄,他神情專注,筆在紙上不斷揮灑水彩。他手法大膽,毫不猶豫的下筆,這樣的氣勢著實令人佩服。

      「這次是畫什麼啊?」

      「夢。」

      少女靠向阿雄,飄逸的長髮落在阿雄的肩頭,他也毫不在意,眼神沒有離開過畫。

      「晴曦,妳就別打擾他了。」老師略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名為晴曦的少女也沒有反抗,乖乖的將思緒放回自己的畫上面。

      而我的目光被阿雄的畫吸引住。

      「夢⋯⋯還真是符合主題呢。」

      我對那幅畫的第一印象是——渾沌。

      不同的顏色——紅、黃、綠、紫、藍,不斷交錯、融合,抑或是排斥。而在畫的正中間,卻留白。

 

      事後回想,我那時感受到的情緒⋯⋯嗯⋯⋯是什麼呢?

 

      「墨魚,妳畫了什麼?」

      我縮了一下,筆上的顏料差點落在不該在的地方,我略為不滿的回頭。

      「我差點就要畫錯了。」我咕噥兩聲。

      「抱歉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晴曦吐了吐舌,從她的語氣裡我感受不到絲毫的抱歉之意。

      啊——但看見她的臉就生氣不起來了呢。

      「欸?妳畫的這是誰啊?」

      我意識到她指的方向,唰的一聲,迅速把紙抽走。

      「妳看錯了。」我迅速將畫紙塞入抽屜,故作鎮定。

      「哎呀哎呀,那是什麼暗戀對象嗎?跟戀愛沾不上邊的林墨羽終於也要談戀愛了嗎?害羞了?」她忽地將臉靠了過來,我避開了那炙熱的眼神。我感受出她正在細細觀察我的每一個表情,生怕錯過了些什麼有趣的事。

      我緩緩迎上她的目光,她眼神閃亮,烏黑的長髮如同瀑布傾瀉而下。她眨了眨眼。

      我冷冷地回:「不是。」

      她癟嘴,但倒是爽快放棄,轉身。

      正當我以為她要乖乖離去時,我看著她的背影,她開口了。

      「妳畫得很好看呢,拿去比賽肯定能拿到名次。還有,我不知道那是誰,但不管怎麼說⋯⋯」她的聲音漸漸小聲。

      「妳說什麼?」

      她忽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沒事。妳繼續畫吧。」

      「好⋯⋯好喔?」我有些不解,但我能確定的是我問不出答案。

      那個聲音⋯⋯參雜著太多情緒,我看不清。

      看不清她的思緒。

      我將手伸進抽屜,拿出我已完成的作品,紙多了許多摺痕,我用力將紙壓平。

      我用拇指指腹摩挲著紙上的某處,感受著紙傳上來的觸感。

      「暗戀對象啊⋯⋯」我喃喃說著,低下頭,閉上了眼。

 

      「喂喂,別睡了,回家了啦。」恍惚間,我被拍了拍肩膀,頭有些痛,但我努力撐起沉重的身軀坐直。

      「嗚⋯⋯現在幾點了?」我眨了眨眼,嘗試看清前方。

      窗外月色正美,如同銀粉灑下,看起來比放學時晚了許多。教室前方時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了九。

      「已經九點半了,大家都走了,我們想說讓妳休息到三十分,妳看起來蠻累的。」回答我的是阿雄,他邊說邊背起書包,看起來準備好隨時離開。

      「走吧走吧。要不要去便利商店?阿雄剛剛說要請我們吃冰喔。」開口的是剛剛把我拍醒的晴曦,她語氣略帶興奮地說道。

      阿雄皺了皺眉,「我有說嗎?」

      晴曦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有啊有啊。你剛剛說要請我跟墨魚吃便利商店新出的草莓冰棒。」

      「哇,那真是太棒了——謝謝阿雄的請客——」我也跟著起鬨,開始慫恿他請客。

      「好啦。」阿雄無奈的嘆了口氣。

      晴曦和我很有默契的舉手擊掌,交換眼神,她的眼裡有著一絲狡猾和機靈,彷彿剛剛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走吧——」她高興的拉著尾音,一把抓住書包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教室。

      「她還真有活力⋯⋯」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邊這樣感嘆著,邊拖起我沉重的身軀跟上她的腳步。

 

      「阿雄畫好這次比賽要交的作品了嗎?」我好奇的問。

      「還沒。」阿雄眉間蘊藏一股憂愁,他似乎對於這件事感到相當苦惱。

      晴曦卻是毫不在意,她咬了一口冰棒,爽快的說:「不用想這麼多啦,阿雄這麼厲害肯定能得名的。此時此刻只要好好品嚐這個冰棒就好啦。」

      現在,我們三人坐在便利商店位於角落的座位上,品嚐著由阿雄請的草莓冰棒。

      草莓冰棒的甜膩在我舌尖化開,冰涼的觸感沁透全身,草莓香精的味道充斥這個空間。

      「味道依舊很假呢⋯⋯」我略為不滿地抱怨道。

      「哎呀,就別計較這些了,別人請的東西都很好吃啦。」晴曦繼續高興地啃食著冰棒。

      阿雄也咬了口冰棒,似乎也對於這濃濃的香精味感到無奈,他吐了吐舌,接著問道:「那妳們畫好了嗎?」

      晴曦點了點頭,「我完成了。」

      「真的?」我挑眉,有些驚訝。

      「只是這次的主題我剛好有靈感罷了。」她竟反常的謙虛了起來,我訝異地盯著她看。

      阿雄似乎沒意識到異常,他回道:「妳⋯⋯明明也就畫得很好吧。」

      「對啊,我記得妳畫得也很好啊。不管怎麼說都比我好就是了⋯⋯」我的聲音漸漸消失。

      晴曦急忙回道:「啊啊不用爭了,大家都很棒,我們一起搶走前三名,不錯吧?」

      我笑了笑。

      雖然聽起來很不切實際,可是如果是和他們⋯⋯不無可能呢。

      「欸對了,比賽後要不要一起去看那個,梵谷的展覽啊?」晴曦忽然向我們拋出這個問題。

      「我都可以。」阿雄迅速回答。

      「妳呢?」晴曦看向我。

      我沉思,「那是什麼時候?」

      「就在比賽完的隔天。」

      「啊——我沒空欸,我要回老家一趟。你們自己去吧。」我有些遺憾的說道。

      晴曦表情有些惋惜,「那好吧。阿雄我們自己去吧,聽說這次的展覽很特別喔。」

      一陣沉默。

      「阿雄?」

      我和晴曦疑惑的看向阿雄,只見他低下了頭。

      「就⋯⋯就我們兩個?」他有些膽怯的開口。

      「對⋯⋯對啊?」晴曦的語氣也不自覺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嗎?」

      「那⋯⋯那樣不就是⋯⋯約⋯⋯」

      「是什麼?」晴曦歪頭不解的問道。

      「沒⋯⋯沒事。」

      喔?情況變得有趣了。

      我可以看見阿雄低下的頭,臉頰上已浮現淡淡的紅暈。

      不會吧?

      我靠到阿雄耳邊,輕聲問道:「陸雄同學,喜歡我們家晴曦啊?」

      他猛地抬頭,「才沒有!」

      我依舊小聲的問著,語氣明顯透露笑意,「如果是這樣的話幹嘛這麼緊張呢?」

      「我沒有。」他撇過了頭,手不停擺弄著衣角。

      我再次靠過去,「我已經看出來了喔。不過你要小心,晴曦她啊,看起來很遲鈍,意外的很聰明喔。」

      說到聰明,晴曦可是我們班排第一,校排沒掉出前十名過的學霸呢。雖然我蠻意外的就是了。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阿雄咕噥一聲,間接承認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啊⋯⋯真沒想到阿雄會喜歡晴曦呢⋯⋯

      我低下頭,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

      我也很假呢。

      「你們在說什麼?」晴曦皺著眉。

      我抬頭,隱藏了我的情緒,讓臉上繼續保持笑意。只見阿雄迅速起身,抓起背包,說道:「吃完了就走吧。我⋯⋯我要回家睡覺。」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便利商店。

      「他怎麼了?這還真不像他。」晴曦語氣流露擔心,她也起身跟上。

      我看著她的背影,失了神。

      我搖搖頭,起身,準備跟上他們。

      「那麼就走吧——」我這樣想著,邊拿起書包,準備離開。

      誰能想到,隨著那一突如其來的刺耳煞車聲和碰撞、尖叫聲——我的人生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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