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CH4. 人生到底是長還是短?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當我走在路上思考著上次霜淇淋男問我的那個問題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糾結於『人生』這個名詞上了。

      因為人生可以很長也可能很短。

      至於,為什麼我會突然有這個想法,起因於,我剛剛才去參加了我高中同學兼死黨的喪禮。

      穿著全身黑站在殯儀館設置的靈堂前,我看著擺在上頭那充滿陽光般笑容的年輕臉龐,再憶起兩個人過往的白爛對話,瘋狂的惡作劇,對未來滿是雄心壯志的嚮往。

      突然,鼻頭一酸,紅了眼眶,持香的手抖個不停,只能依著禮儀公司人員的指示,一一做完上香捻香行禮的各種禮儀。

      直到走到其他高中同班同學的身邊,都覺得這整個過程像是一場夢境,一點也不真實。

      這個死黨在我們班上是第一個跟我說話打招呼的人,他的開場白我永遠都記得:嗨~美女,給哥把一個吧~~

      而且,不管是男是女,他的開場白都沒變過。

      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當下真的很想把他的眼珠給挖下來!!

      靠!老子我從小到大,只聽過別人喊我小帥哥或小帥弟,還真從沒聽到任何人喊過我美女的。所以,我直接就跟他幹上一架了…

      後來,回班上才發現這個死黨居然跟我是前後桌,連學號都是前後號!!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次分組都在一起,兩個人就聊了起來,才知道他是外表陽光運動男實則動漫臭宅男的『哲學家』。

      為何我會說他是『哲學家』??

      因為,他永遠都有一套他自己的道理。

      他熱衷運動但不參加競賽活動。理由是,運動可以強健體魄,增強體力,這樣在逛動漫展的時候才不會累!!

      而且明明長得玉樹臨風,帥氣十足,拜倒其西裝褲下的女子不計其數,他卻不談戀愛,不追女孩子。

      理由是,二次元的妹紙要比三次元的女生可愛太多了~~

      甚至還告訴我,「你確定那麼可愛的女生一定是女的?!現在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這麼可愛的妹紙,一定是男孩紙啊!!你想跟偽娘談戀愛?」

     

      乍聽之下的我,真的是有種想狠甩他數十巴掌要他清醒清醒,活在現實世界的衝動。

      但有次,他居然為了一套剛彈模型硬是把我說服了,讓我替他穿上女僕裝去動漫展幫他贏得睹注,我就開始相信這個動漫宅是個看透人生百態的哲學家。

      意外來得突然,他在參加動漫展的回家途中,出車禍了。

      到院前就心肺功能停止,也就是俗稱的(OHCA)。在醫院的護理師們努力地搶救下,終於讓他恢復了心跳,但昏迷指數3,一般認定很難再醒過來。

      住了一段時間,奇蹟似的,他的昏迷指數一路往上攀升。甚至到後來恢復到11分,可以聽到指示做出回應,只是手腳還是無法動作。

      經過更進一步的精密檢查,才發現他的高位頸椎處有損傷,導致他的手腳受限制才會無法配合指令動作。

      只要經過適當的藥物治療和正確的復健程序,不用太長的時間,就有機會恢復到以往的模樣。

      聽到這個消息,我高興得快哭了,也真的在他的病榻前哭得一塌糊塗,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你要趕快好起來喔~我們再一起去動漫展,買遍所有你喜歡的動漫周邊,這次我請客。」

      他只是虛弱地朝我笑了笑。

     

      當晚,我夢到他進到我房間跟我聊天。

      「陳信宏,你如果是女生就好了。」他笑笑地跟我說了這句話。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發什麼神經啦~」

      「如果你是女生,我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依然是笑著的臉,卻有種落寞。

      其實,我隱約地有感受到他對我跟其他人有不一樣的感情在。

      我也曾經仔細地思考過,自己是否能夠接受他異於友情的感情。

      可是一想到要跟他滾床單,我實在是硬不起來…

      當然,要被他『捅』這檔事,我更是辦不到!!

      我伸長手臂抱住他的肩膀,把頭靠近他的頭側,輕輕地撞了一下,「我倒覺得,如果我是女生的話,你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喜歡上我也不一定。」

      他回抱住我的腰,笑嘻嘻地反問,「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

      「你不是喜歡二次元的萌妹紙嗎?而且你會喜歡可以跟你打架還打贏你的女生?」我捏了捏他的鼻頭,要他認清現實。

      他抓開我的手,反手抓住我的臉頰扯了扯,「對齁,你要是就這樣直接變成女的,一定很恐怖!!雖然外表並不會啦~~哈哈」

      「吼~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一想起那次為替他贏模型,特意裝扮成動漫中女僕的模樣,我心裡頭就一陣惡寒!

      因為,我那次的女僕扮相太迷人,甜美性感風格(那個死黨說的!我自己倒不覺得…)被不少可惡的死肥宅給視姦了整整一個上午!!

      突然的沈默瀰漫室內,我的心臟像是被人壓了塊大石,痛得喘不過氣來,我揪著胸口望向坐在身旁的他。

      只見他從我身邊站了起來,混身變得蒼白且透明,露出一抹苦笑,「看來,我是等不到你請客了,若有下輩子,若我們能再相遇,阿信,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一輩子…」說完,就像陣煙消散在空氣中。

      「不要走!不要!詮!不要!!」我伸長手想抓住他,卻抓住了一把空。

      等到我再睜開眼,我發現自己的臉上滿是未乾的淚水。

      胡亂地走進浴室沖把臉,就聽到老母焦急的呼喊聲,「阿信,阿信,快點來接電話,你同學出事了!!」

      我慌張地自老母手中接過話筒,那頭傳來啜泣的聲音,帶著濃重鼻音的聲調,斷斷續續地傳來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皓詮在今天凌晨突然走了…

      我傻楞在電話前面,手卻抖個不停,眼淚不聽使喚地直往下巴流去。

      老母默默地拿走我手中的話筒,將我摟進懷中,拍撫著我的背,「哭吧,好好地哭粗來,這樣憋著不好,會傷身體…」

      我將頭埋進老母的懷裡,大聲地哭了起來,「哇啊…呀啊哇…」

      走到巧遇霜淇淋男的那個公園,我隨意地找了個有樹蔭的長椅坐了下來。

      專心地翻動著手中的畫冊,隨著一頁一頁翻去,我看到了裡面寫滿畫滿了皓詮對我的心意。

      「阿信…」皓詮的姐姐在告別式會場的外頭叫住了我,雙眼紅腫的她依然美麗如昔,只是清瘦了許多,蒼白了許多,不若以往的御姐風範。

      「姐…妳還好嗎?」我向來都跟著皓詮喊她姐。

      她朝我笑了笑,瞬間,又恢復了哀傷的神情,拿出一本A4大小黑灰色封面的素描本遞給我,「我想,這個應該是要給你的…」

      我接過素描本,不敢在姐的面前打開,因為我知道裡面應該是皓詮給我的話。然而,我不知道皓詮是不是有跟姐說過他對我的感情,是何種感情,我不想破壞皓詮在姐心裡頭的印象。

      同時,我也怕姐會不會已經看過了素描本裡的內容,深恐自己會背上無情的罪名。

      宛若看出了我的猶豫與為難,姐緩緩地開口,「阿信,感情這種事,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能成立。你不能接受跟不願接受都是你的個人自由,無需為另一方去思考去同情。因為同情而獲得的愛,不堪一擊…」

      停頓了好一會兒,姐才又開口,「謝謝你喜歡皓詮,不管是哪一種喜歡,我都謝謝你,讓皓詮短暫的人生有過美好的感受。」

      聽完姐的話,我的眼淚又掉個不停。

      姐將我摟進懷裡,用手抹去我的淚水,我抽噎著跟姐道謝,「謝謝姐的諒解,我也很高興能喜歡上皓詮,雖然我的喜歡不是皓詮希望的喜歡…」

      揉了揉我的頭髮,姐淡淡地笑了,「傻瓜…難怪皓詮會這麼喜歡你。」

      無事一身輕地走在陽光輕灑微風吹拂的三月天裡,我在春風的尾巴嗅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稻荷味…

      不要吧…這傢伙怎麼又出現了…

      「喔哈~~」一身蘿莉裝扮的可愛小女孩坐在…呃,應該是飄浮在半空中朝著霜淇淋男打了個招呼。

      就知道這個小搗蛋鬼跑出來逛大街了,難怪會去聞到另一個的味道。

      看到霜淇淋男對自己的招呼沒有反應,她鼓起圓圓的腮幫子用長長的尾巴重重地拍向他的背後。

      彷彿早已熟知對方的偷襲,霜淇淋男略略往左移動一步,伸手抓住掃過來的尾巴,「都說不要隨便用尾巴偷打我,下次拔光妳的尾巴,看妳怎麼變成人形?」

      小蘿莉尖叫著想收回被抓住的尾巴,可礙於自己的修仙道行比霜淇淋男低,於是哭喪著可愛的臉龐,「人家下次不敢了嘛…放開啦…」

      忽地,一道暗勁從正面劈至,霜淇淋男放掉了小蘿莉的尾巴,運起雙掌接住暗勁,低聲警告,「別逼我出手,九尾!」

      收回攻擊的力道,一個身形修長,膚色白皙,蓄著一頭及腰白髮,身穿黑色韓版正裝的男子出現在小蘿莉的身旁,將她摟至自己的懷裡,用修長的手指彈了彈她的鼻尖,「都說不要作弄那位了,妳怎麼老愛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小心回去打妳屁屁喔~」

      小蘿莉小聲的抗議,「可是人家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人家嘛~~」

      霜淇淋男頭疼地指著小蘿莉,卻面對白髮男低聲地質問道,「你要我跟個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打招呼?!」

      白髮男挑高一邊的眉,望向身邊的小蘿莉,「妳又浮在半空中?而且還沒隱身?」

      「呃…」小蘿莉邊從白髮男身旁往後移動,邊支支唔唔地,「人家熊熊一時忘記了嘛…」

      白髮男一把勾住小蘿莉的脖子,用彎起的食指指節在她的太陽穴邊猛鑽,「妳是笨的還是白痴啊?!妳現在在人間界啊!!妳這幾百年是白活的嗎?!」

      無奈地吐出一口長氣,霜淇淋男有種脫力感。

      幸好,他在一感受到暗勁襲來的同時,暗暗念咒,在方圓百尺之內佈下了結界。要不,他們這場白痴對話,被旁邊的人們看見了,不嚇死才有鬼!

      「有生人的氣味!!」白髮男皺眉齜牙地抽了抽鼻頭,往氣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全身黑的年輕男子,坐在有樹蔭的長椅上張大了嘴呆看著。

      霜淇淋男聞言擰眉地往白髮男望去的方向定睛一看,翻了翻白眼,心想:不會吧…他又看到了??

      等等!!佈了結界,他卻依然看得到!

      霜淇淋男低語,「九尾,晚上到我那再說。」

      被喚為『九尾』的男子點了點頭,「嗯。」

      接著,挽起小蘿莉的手臂,一陣風似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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