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CH.01 無趣的人與瘋子

柯以旭一把拉過那人的手,藉著渾身力氣將他與被擺在繩索下的木頭椅子扯了開來,對方踉蹌地跌進自己懷裡,椅子順著彼此原先的念頭一倒而下後發出巨大聲響,只可惜姜衍本是渴求著椅子倒下後他就會陷入窒息的深淵。

他的身子纖瘦,柯以旭一隻手臂就足以將他圈進胸膛,黏膩的校服襯衫緊貼著彼此,他們都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心臟跳動得猖狂,若是誰的身高少了點,就可以清楚地將心跳聲收錄腦海。

「……跑著過來的?」姜衍開口打破寧靜,他稍稍抬眼就望見對方眼底說不清的情緒,因那人喘氣而生的溫熱鼻息纏上自己紅潤的雙頰。

「說什麼風涼話。」他鬆開了環繞住姜衍腰間的手,慌忙的神情倏忽間又倉促變回了那人再熟悉不過的冷淡模樣,「瘋子,椅子跟跳繩記得還回去。」

對於姜衍試圖了結性命的策略——像是從器材室借來跳繩和木椅打算上吊——柯以旭不用再多思考就足以憑著直覺找到他的所在處以及所使手法,這當然也讓之後的姜衍並不意外對方將會屢次成為自己尋短時的不速之客。

這不是段健康且理性的關係,至少如今的姜衍還保有這種認知。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們甚至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追上柯以旭掉頭就走的腳步,絢爛陽光打在對方毫無波瀾的面容上,當姜衍望著柯以旭時,自己嘴邊的笑是怎麼隱忍也都藏不住的。

「不重要。」

「哈……你還真是個無趣的人啊。」

他本以為自己這句話脫口而出時,隨之換來的會是對方一道凶狠的視線。可是不料柯以旭絲毫沒有想理會他的意思,這讓姜衍的輕聲嘀咕在因著放學時間已過許久而一片寧靜的體育館裡,比細針落於地面的聲響還要突兀。

「虧你名字裡還有個旭字……」

這時柯以旭忽然停下了步伐,害得低頭碎念的姜衍一下沒反應過來地撞了上去。那人身著學校外套的體溫高得不像是準備要入秋的樣子,他硬生生撞在了對方寬闊的後背上,哪怕前額已然暗自發疼,姜衍也都沒有下意識驚呼,更沒有常人的打鬧謾罵。

他只覺得自己無意間好像透露了些什麼。

「……柯以旭。」我的名字。姜衍一抬頭便能對上柯以旭看似無神,但又藏匿著某些情懷的眼眸,宛如無際深海,平靜的海平面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掀起了一絲微小的浪濤。

這只是姜衍第四次聽見柯以旭開口說話的聲音,可他卻總是覺得這是個再熟悉不過的聲線,雖然直到此時他向自己說的話都不超過二十個字,雖然其中的口吻和語氣都比那些嘲諷過自己的人還來得淡然,雖然柯以旭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曉得--但他有個直覺,柯以旭絕對不像表面上看來這麼無趣。

「喂,你怎麼這樣就要走了啊?」

他見著柯以旭早已在自己獨自分神時再次向體育館大門走去,姜衍下意識向前踏了一步想要追上對方的腳步,卻突然像緊急煞車般地收了手,只是這樣無聲地將炙熱目光放於那人身上。

「……真無聊。」

姜衍的視線落到了躺在地面的老舊跳繩和木椅,結果他也沒將它們隨之撿起。

那些本該緊緊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最終也會一起被視作厄運的開端而回到火堆中焚燒殆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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