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迷途

  「怎麼?區區一個仵作,突然選擇性失憶是想拉個官位做做不成,才刻意跌入棺裡的嗎?」身旁一名官吏竊笑,「跌進去也不會升官(棺)發財的。」

    哇!這人嘴賤的讓我真想揍他。

    雖然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就這語氣聽得挺讓人很不爽的。

    但壓根似乎也拿他沒轍。

    因為所有人都叫嚷著,要我別跟他作對,趕快把事情辦一辦。

    我搔了搔頭,問問身旁綠袍的男子問道:「我現在該怎麼做?」

    「還怎麼做?當然是驗屍囉!」他把我推往墳墓去,揮揮手示意我去查看遺體。

    迫於無奈之下,我便拉起長袍往裡頭瞧。

    可能一個上午的曝曬,味道稍嫌濃烈。

    當檢察官這麼久,都是在法醫陪同下一塊驗屍,現在我得自己單幹了。

    我用袖袍遮住口鼻,近身查看。

    我先針對胸口刀傷做確認,翻開沾黏於皮膚上的壽衣。

    看見胸口處有一道明顯刀傷,是逕直插入,稍微掰開傷口,深度略深。

    應該是雙手持刀重力加速度插入。

    確認有刀傷後,我決定看看被害者的後腦勺。

    由於被害者頭部躺在枕上,因腐化已經沾黏在一起。

    我只能用雙手稍微用力轉開。

    喀啦!!我聽見後頸骨斷裂發出的聲音。

    我回頭看了看他們,他們似乎不在意,揮手示意要我繼續查驗。

    帶著眾人眼光的壓力下,我伸手往後一摸,

    頭顱後方有個窟窿,左側處有頭骨碎裂的痕跡,看來是受到外力撞擊所致。

    但,到底是先頭部撞擊殞命?還是被刀傷所致?實在很難判斷。

    檢查完畢後,我便爬出棺木外。

    哎呀~這糊糊的感覺,沒有個手套還真不衛生。

    我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擦拭手部,一臉嫌惡。

    「如何?從栽入棺裡到仔細觀察,有什麼發現?」綠袍男子一個箭步向前依緊我詢問。

    我思索了一下⋯⋯反問他:「如果⋯⋯說是刺殺身亡,陳心蓮會被判何罪?」

    「死罪!」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接著說,「我跟你說,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只要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就好。」

    他隨即對我使了一個眼色過去。

    我目光一轉,看見一名打扮相當別緻並略顯蒼老的男子。

    從他身上行頭可看出,這名男子像是把家當都帶了出來。

    如同宣告眾人,他可是一名員外。

    這眼神這表情,有一種我不喜歡的味道,有收賄的味道。

    想想當初會考檢察官,有一大半就是為了社會正義才走上這條路。

    不管在哪個時代,似乎都免不了這樣的情況,弱肉強食、男尊女卑,自認有錢就好辦事。

    不過⋯⋯目前我也搞不清楚什麼狀況,貿然行動也許不是上策。

    還是先順著現況走,畢竟這位中年男子也沒說錯,這也不是我該擔心的事。

    我鄭重地說:「刀傷如此之深,在未撞灶之時,早已被刀刃所亡,撞灶一死,我略為查驗,可信不大。」

    這樣應該可以吧⋯⋯

    語畢,可見那現場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那滿嘴肥油的蒼老男子,帶著一抹奸笑緩緩走來。

    他嘴裡念念有詞,說道:「判好!判好!」。

    說完,審視我一番後,收起笑容搖搖頭,領著官吏走了。

    啊~~所以咧⋯⋯不給我小費嗎?

    看著所有人散去,只見上轎的上轎,上馬的上馬。

    當身穿綠袍的男子也要走時,我趕緊攬下了他,並問道:「不好意思?我該怎麼回去?」

    「您⋯⋯是在善謔嗎?」他不耐煩地說,「你的工作還沒結束吧。你都給人家的墳挖了,還不弄好,不怕惹事啊!」

    「不是啦!這⋯⋯荒郊野嶺的⋯⋯我等等該往哪走?」我說。

    「你是真的腦袋被撞壞了?等等往這兒走,大約一里路就到城下了,記得!要把衣服脫還給我啊!」,他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朝他指的方向坐馬車走了。

    我只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荒郊野嶺都是墳頭。

    『無情生死離相別,淒涼餘音上墳頭』。

    望著墳墓內,感嘆我到底身在何處?又該往哪去?邊填邊落淚,實在太過真實,不管是眼前所見,亦或是觸感,這都不是夢,我實實在在的來到古今中外。

    依舊不確切我身在何處,期望不是戰國時期都好,邊填土邊看著身子,想從身上找到些蛛絲馬跡。

    記得歷史曾教過,會身穿紅袍的官吏者,為宋朝。

    由『五德終始說』,宋朝為火德。

    所以目前有可能我所處的統治者是宋太祖。這也表示我人是在⋯⋯東京汴梁?

    我是個官吏嗎?我記得有人剛剛稱我為仵作,但關於仵作的記載很少。

    看來,我只能見機行事了,苦了⋯⋯沒有手機的時代⋯⋯我怎麼活啊⋯⋯

    填好墳後,我雙手合十,願死者安息,嘴邊念道:「恩怨何時了,放下心頭恨,隨風自在去。」

    我是該回家去了⋯⋯

    家⋯⋯對啊!我的家在哪?

    等等進了城,我怎麼知道我家在哪呢?

    哎呀~我拍了拍額頭,這事我怎麼就忘了問,搞啥啊⋯⋯算了,先走再說吧,過了中午可就不妙了。

    順著那位大叔的指點,我揹著工具往城裡走,一望無際的平原,交錯生長的樹叢,沒有高樓大廈,沒有任何車水馬龍,只有被馬車壓出的車轍,還有帶著黃沙滾滾地淒涼之風。

    只怪老天玩笑開得太大,我的心情依舊沒有平復。

    目前反倒很好奇我現在是幾歲?

    樣貌長怎麼樣?

    我在這時代死亡會回到現代嗎?

    腦袋不停腦補每一個可能和疑惑,看看長滿厚繭的手,似乎沒想像中蒼老,至少有個二、三十歲吧。

    最後我貌似來到了一處交叉路口,沒有任何指示。

    記得古裝劇不是會在石頭上刻出地名嗎?怎麼跟我想的不大一樣?這下麻煩了,我該選哪一條?

    「唉⋯⋯」我嘆了一口氣,把工具一甩,一股腦地坐在岔路邊上,抬頭仰望著天空,無奈抱怨道:「如果這世上真有神,就別開我玩笑了,區區一介凡人,又那能承受這重責大任,期望我躺下後,閉上眼,您能讓我回到現實,把這大任替換給其他人吧⋯⋯」

    我閉上眼後,期待睜眼回到現實,的確⋯⋯哪有這麼容易的⋯⋯我還是躺在岔路邊,仰望著天空,好藍,我有多久沒看到這麼清澈的天空,以前的天空這麼美嗎?

    現在除了迷路外,我的心也跟著迷茫了,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走,我得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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